第124章 稚女暗察藏机锋 家业稳固待东风（2/2）

机会很快来了。几天后，是祖父陈青山的寿辰。虽已分家，且关系不睦，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陈羽带着苏晚晴（因身体不便未去）、薄淑萍以及孩子们，备了份不算厚也不算薄的礼，回了老宅。

老宅依旧弥漫着一种陈腐而压抑的气氛。陈青山和王二梅端坐上位，脸色淡漠。陈识和妻子王氏则在一旁殷勤伺候，言语间不乏对陈羽“发达”后的酸溜溜的试探和隐隐的优越感——他们的儿子陈进安在县学读书，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宴席间，陈识故作关切地问起陈羽的工坊：“大哥，听说最近张记布庄也出了新布，价格低廉，对你的工坊没影响吧？”

陈羽淡淡一笑：“劳二弟挂心，工坊尚可维持。”

陈识皮笑肉不笑：“那就好，那就好。做生意嘛，有竞争是常事。不过大哥也要当心，树大招风啊。我听说，县里有些人对大哥那般……同时迎娶四位弟妹的婚礼，颇有些微词呢，说是有违礼法。大哥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还是要注意些影响，免得授人以柄。”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暗藏机锋，既点了工坊的困境，又拿婚礼之事敲打，隐隐有威胁之意。

陈羽尚未开口，坐在女眷一桌，正小口吃着点心的陈嫣，却忽然抬起头，用清脆稚嫩的声音，一脸“天真”地问道：“二叔，什么是授人以柄呀？是不是就像戏文里演的，坏人想害好人，就要先找好人的错处呀？”

她这话问得突兀，却精准地戳破了陈识话语中的恶意。满桌皆静。陈识脸色一僵，勉强笑道：“嫣儿胡说些什么，二叔只是好心提醒你爹。”

陈嫣却继续“天真”地说：“哦！我明白了！就像以前，总有人想找咱们家工坊的错处，是不是也是想‘授人以柄’呀？二叔，你说那些坏人会不会也来找爹爹的错处呢？爹爹可要小心呀！”

她这话，看似童言，却将陈识的“提醒”和以往针对工坊的阴谋联系了起来，暗示陈识口中“有些人”的微词，或许本身就是不怀好意的“找错处”。

陈羽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心中讶异。嫣儿今日的话，看似无心，却句句直指要害，时机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这真的是一个十一岁孩子能有的机敏吗？他不由得想起婚礼那日，女儿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神情。

“嫣儿，不得无礼。”陈羽表面轻斥了一句，转而看向陈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二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陈羽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工坊经营，合法合规；家中婚事，两情相悦，族人见证，县令赠匾，何来错处可言？若真有人欲以莫须有之事构陷，我陈羽，也并非任人拿捏之辈！”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既回应了陈识的暗讽，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识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更加难看，讪讪地不再言语。王二梅想打圆场，也被陈青山用眼神制止。这顿寿宴，最终在不尴不尬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回程的马车上，陈羽若有所思。他看向偎依在薄淑萍怀里、似乎又恢复成天真烂漫模样的陈嫣，心中疑窦丛生。女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那种超越年龄的敏锐和胆识，绝非寻常。联想到她之前病愈后的些微异常，陈羽隐约感觉到，女儿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但这变化是吉是凶？他决定暗中观察。

而陈嫣，靠在薄淑萍温暖的怀抱里，看似闭目养神，心中却波澜起伏。今日冒险出言试探，虽然惊险，但至少让爹爹对二叔的恶意有了更直观的警惕。她不能直接说出“梦境”，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一点点地提醒，一点点地铺垫。

“爷奶，二叔……你们的把戏，我不会再让它们得逞了。”陈嫣在心中默念，“这一世，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这个家。”

马车碾过秋日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青阳村在望，炊烟袅袅，安宁祥和。但在这份安宁之下，陈羽事业上的明争，与家族内部的暗斗，以及陈嫣这个重生灵魂的悄然布局，都已悄然拉开了序幕。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这个家，已然拥有了应对风雨的更多底气与智慧。东风将至，且看谁能乘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