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世疑云(1/2)

木工房的油灯已燃至深夜,学员们散去后的院子里只剩虫鸣。陈默蹲在地上整理父亲留下的刨子,指尖抚过刨刃上熟悉的淬火纹路,白天赵卫东被押走时那句“我服了”突然在耳边回响——这声音太轻,太轻易,和他记忆里那个阴狠到骨子里的男人判若两人。

前世的赵卫东,从不是会轻易认栽的角色。陈默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三十年前的寒夜:那时他刚接手木工房,赵卫东勾结公社副主任的侄子,以“投机倒把”为由封了他的铺子,还让李秀莲偷偷在父亲的药罐里加了寒凉的草药——父亲本就有咳疾,缠绵病榻半年后便去了。而李秀莲,那时笑得比谁都甜,转头就把陈默藏起来的榫卯图谱卖给了县城的投机商,换了半袋白面。

“这两人的心思,从来细得像头发丝。”陈默喃喃自语,将刨子放在木架上。今生赵卫东和李秀莲的阴谋太草率了:仿品的胶水痕迹都没清理干净,教唆的还是嘴不严的李铁蛋,甚至没提前打探省级评比的安保流程——这哪是前世那两个能踩着陈家尸骨往上爬的人的手笔?

陈默猛地攥紧手里的刨子,木柄上的包浆被体温焐得发烫。不对,太不对了!前世的李秀莲,能对着病重的爹端半年“补药”而面不改色,转头就跟赵卫东瓜分陈家木料时眼都不眨;赵卫东更能买通公社文书,把“投机倒把”的罪名做得天衣无缝,连他申诉的材料都递不出去。可今生呢?两人像没头苍蝇似的撞上来,连个像样的后手都没有,仿佛只是被人推到台前的木偶。

他想起前世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只含糊说了句“他们背后……有官”,就咽了气。那时他只当是父亲病糊涂了,可现在想来,凭赵卫东一个待返城的知青,和李秀莲一个生产队的姑娘,怎么敢轻易动公社重点扶持的木工房?怎么能精准摸到他藏图谱的地方?

“难道前世的账,不止他们两个?”陈默起身走到窗边,月光照在墙上父亲的榫卯图谱复制品上,那是顾婉秋帮他重新绘制的——前世这图谱被李秀莲卖掉时,买主是个穿干部服的陌生人,当时他只当是普通投机商,如今想来,那人身后的做派,倒和地区物资站王副站长有几分相似。而王副站长,正是赵卫东那个被停职的舅舅。

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顾婉秋。这个在木工房危难时挺身而出、画图纸时连榫卯受力点都能精准标注的女知青,他翻遍前世三十年的记忆,却连“顾婉秋”这三个字的影子都找不到。红星大队当年的知青名册他记得清楚,要么是早早就返城的学生,要么是扎根村里的农户,从来没有一个懂美术设计、还对传统榫卯了如指掌的姑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