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樟魂归元·以命证道（1/2）

夜色如墨，千年古樟林被玄门弟子布下的“护灵阵”罩成琉璃般的翠色穹顶，灵光如流水般在枝叶间循环往复，途经之处，叶片上的绒毛都泛着细碎的银芒，簌簌落下带着草木清香的光斑，在地面织成斑驳的光网。陈默静立在三人合抱的祖树前，右手下意识抚过掌心焦黑的伤痕，指尖触到那层凝固的血痂时，一阵熟悉的灼痛顺着指尖窜向心口——伤痕下，淡黑色邪煞纹路正像活蛇般缓缓蠕动，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灵脉隐痛。这痛感里，清晰裹着清河镇孩童圆睁的、沾满黑灰的双眼，裹着平阳市焦土上半块融化变形的糖糕，数万亡魂的哀嚎早已刻进他的道心，成了一块昼夜发烫的烙铁，烫得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陈默，你可知‘樟魂归元诀’为何被灵樟山封存在禁地石棺下，还浇铸了三重樟魂印镇压？”李长老捧着本泛黄到发脆的古籍，书页边缘缠着三匝褪色的樟丝绳，绳结处还嵌着枚小小的樟木令牌，封面除了“归元诀”三个古篆，还刻着一圈枯萎的樟叶纹饰——那是“禁忌秘术”的专属标记。他指尖划过符文时，指腹竟泛起细密的寒栗，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此术是以自身灵脉为薪，生生剥离三成生机献祭祖树，强行勾连祖树残魂借势冲关。成，则第三重‘樟魂出窍’大成，净化之力暴涨十倍，可直斩邪修本源，连尸气根基都能彻底消融；败，灵脉会像枯木般寸寸崩断，祖树残魂的灵压会顺着灵脉倒灌，震碎心脉的同时，还会将灵识搅成碎片，连轮回的机会都留不下！”

古籍摊开的页面上，朱砂绘制的修炼图谱已晕开淡红印记，边缘甚至有几处虫蛀的小孔，图谱中央的修士盘膝而坐，周身灵脉如朱红丝线般与祖树根系紧密相连，根系末端却缠着浓如墨汁的雾气，雾气里隐约有修士扭曲的身影和模糊的惨叫——那是三百年前首位试练者灵脉崩碎的残魂烙印。张长老攥着三枚鸽蛋大的护脉丹，丹丸表面裹着一层晶莹的灵光，千年樟叶的清香透过丹衣飘散开来，他往前递了递手，又犹豫着收回半分，声音沉得能砸出坑：“师兄，玄门总部的三位太上长老已出阁，驭剑赶来只需三日，他们随身带着‘镇煞鼎’，就算齐万山突破中期也能压制。等他们到了，我们根本不用冒这种险……”

“等不起。”陈默抬手打断，指尖轻轻抚过图谱上崩裂的灵脉纹路，掌心樟灵印突然发烫，与古籍上的符文撞出细碎的金绿色灵光，“齐万山吞了两座城的生魂，火山之心的赤焰已蕴着中期威压，聚魂窟的千年煞晶一旦入体，他的焚魂尸火能烧穿玄门护山大阵，到时候别说青州，连周边三郡的世俗界都要遭殃。”他顿了顿，缓缓从怀中摸出个皱巴巴的粗布小包，布料是清河镇孩童糖糕的包装，洗得发白的布面上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熊图案，指尖捏着时，仿佛还能感受到糖糕残留的软糯触感。包里裹着半片焦黑木屑——那是从噬生阵眼木片上刮下的，凑近便闻到一股腐臭中带着血腥的邪煞气，“这是他的罪证，我要让祖树残魂亲闻这股邪味，借它守护生民的怒火，把秘术威力推到极致。”陈默将木屑轻轻按在祖树树干的螺旋印记上，木屑瞬间被灵光裹住，“滋啦”一声化作黑烟，印记处竟泛起淡淡的猩红，像是祖树被激怒后渗出的“血痕”。

李长老见他指尖还停留在祖树的猩红印记上，眼神里的决绝如淬火的钢铁，知道再劝也无用，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将古籍放在旁边的青石台上——石台是历代灵樟山弟子修炼的法器，表面刻满了缓冲灵压的纹路。“罢了，护灵阵已开启最高戒备，阵眼处布了‘三生灯’，灯灭则灵脉崩，我和张长老会守在阵外，一旦见灯色变暗，就算废了阵眼也要强行终止秘术。”他拿起石台上的护脉丹，塞进陈默手里，丹丸的清凉透过指尖传来，“这三枚护脉丹是用千年樟髓凝练的，灵脉撕裂时立刻服用，能暂借樟髓生机护住心脉，保你一线生机。”

陈默接过护脉丹，指腹摩挲着丹丸温润的表面，丹衣上的灵光在掌心流转，映得他眼底泛起淡淡的翠色。他却转身将丹丸轻轻放在石台上，摆成整齐的一列。“护脉丹会在灵脉外形成一层保护膜，虽能护脉，却也会裹住灵脉，削弱与祖树残魂的共鸣。”他望着石台上的丹丸，又看了眼祖树树干的猩红印记，声音轻却决绝如铁，“要借祖树全力，就得毫无保留——清河与平阳的亡魂，等不起我留后手。”说罢，他摸出腰间的玄铁匕首，匕首是师父留下的遗物，柄上刻着“护生”二字，他毫不犹豫划开掌心，鲜血顺着掌心的樟灵印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祖树裸露的根系上。

那些根系如盘龙般虬结，表皮渗着琥珀色的灵液——那是千年生机凝聚的“樟髓”，是灵樟山最珍贵的至宝。鲜血顺着根系纹路缓缓流淌，与樟髓交织成红绿相间的螺旋法阵，法阵纹路亮起时，发出“嗡”的轻响，竟与他掌心灵樟印的纹路完美重合，每一道螺旋都刻着“以命换力”的禁忌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妖异却庄严的光芒。陈默盘膝坐在法阵中央，调整呼吸，将杂念尽数压下，只留一个念头：变强，复仇，护佑生民。

话音落下，陈默闭眼沉神，灵识如细如发丝般钻入樟灵印。印纹中的樟叶纹路层层展开，从一片到千片，最终形成一棵微型的灵樟虚影，与祖树根系的脉络精准对接的刹那——“嗡！”一股远超上次传承百倍的灵压从树干中轰然涌出，像万座大山同时砸在他的灵脉上，胸口一阵翻涌，“噗！”陈默当场喷出一口猩红鲜血，血珠落在法阵中，竟与樟髓瞬间融合，化作红绿相间的光点，被根系尽数吸干。祖树的枝叶猛地剧烈震颤，发出“哗啦”的声响，无数巴掌大的樟叶带着翠色灵光簌簌飘落，在空中打着旋，最终在他周身织成丈许大的圆形法阵，阵纹里嵌着金色的祖树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碾压性的威压，让阵外的两位长老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灵樟山弟子陈默，以命证道！愿借祖树之力，荡清邪煞，护佑生民！”陈默仰头暴喝，声音震得法阵灵光剧烈颤动，主动催动灵脉，将三成生机顺着根系往祖树里灌——“咔嚓！”一声清晰的脆响从体内传来，灵脉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从指尖到心口，每一寸经脉都像被钢锯拉扯，他浑身痉挛着蜷缩，冷汗浸透的衣袍黏在背上，勾勒出紧绷的脊背线条，牙齿咬得牙龈出血，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灵识中骤然浮现出清河镇的尸山，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孩童倒在断墙下，圆睁的眼睛里还映着焚魂火的红光；镇口的老鞋匠趴在摊位上，枯槁的手还攥着给孙儿做了一半的布鞋；平阳市的装甲车停在瘴气外，年轻的特警队员红着眼眶，拳头砸在车门上，却只能看着瘴气中隐约的尸骸……无数亡魂幻影在他眼前哀嚎、伸手，这是秘术的“道心劫”，是对“以命证道”的终极考验，只要有一丝退缩，灵压就会当场震碎他的心脏。

“守住本心！莫忘灵樟山‘以生护生’的祖训！”祖树残魂的老者虚影突然从树干中飘出，比上次凝实了数倍，银须上沾着晶莹的樟叶露珠，身上穿着绣满樟叶纹路的古袍，袍角还缀着三枚小小的樟木符牌。他手中的樟叶令牌泛着金红交织的灵光，令牌温度烫得像一团火——那是祖树感知到邪煞屠戮生民后的怒火。“邪煞在屠戮生民，亡魂在盼你复仇！你不是在献祭灵脉，是在承接祖树千年来的守护之责！”老者上前一步，枯瘦却有力的手将令牌重重按在陈默眉心，“嗡！”无数带着灼热怒火的玄奥符文涌入灵识，符文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烫得扭曲，原本冰冷的法阵瞬间变得温暖起来，像是阳光洒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