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旧水道废墟·数字低语与血肉工厂（1/2）

在腐沼镇又停留了半日。铁砧用最后一点能量晶体换取了必要的装备：几把保养尚可的废土制式砍刀、一捆坚韧的绳索、几枚粗制的燃烧棒、以及最重要的——三套勉强能过滤辐射尘埃和有害孢子的简陋呼吸面罩。伊瑟拉则用灵能悄然“安抚”了几处肌肉拉伤和皮外伤，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缓解了行动的不便。老疤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被暂时安置在医者老头那里，付出了额外晶体作为看护费。

苏小婉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多地汲取空气中游离的混沌辐射，加速暗红力量的恢复。同时，她也不断尝试捕捉和解析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星火标记”波动，试图将其与地图上的方位对应起来。波动最清晰、最密集的方向，确实指向西北，旧水道废墟深处。

疤脸的人没有再来找麻烦，但那种被暗中窥伺的感觉始终存在。苏小婉确信，一旦他们离开镇子的保护范围（如果那算保护的话），麻烦很可能接踵而至。但他们没有时间等待完全恢复，林默的讯息微弱而紧急，“星火标记”也可能并非永久存在。

午后，天色依旧阴沉。三人穿戴好装备，背上必要的补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腐沼镇，沿着泥泞小径向西北进发。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在这种地方，过于鬼祟反而更引人怀疑。

越往西北，环境越是荒凉。变异芦苇渐渐被更加扭曲、颜色暗紫的低矮灌木取代，地面开始出现大片的龟裂和不明成分的粘稠水洼，空气中辐射读数缓慢攀升。废弃的金属管道和水泥块开始零星出现，那是旧时代城市的残骸。

大约两小时后，一片规模庞大的废墟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旧水道枢纽。即使坍塌了大半，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宏伟。巨大的、半埋入地下的混凝土管廊如同巨兽的肋骨，纵横交错；锈蚀成赤红色的钢铁闸门歪斜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断裂的楼梯和平台悬挂在半空；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控制台、扭曲的管道和早已枯死的巨型水泵残骸。整个废墟笼罩在一片死寂中，只有风穿过管道孔洞时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叹息。

苏小婉在废墟边缘停下。眉心暗金结晶传来清晰的共鸣——这里的“星火标记”波动比腐沼镇强烈得多，几乎形成了一种持续的背景“嗡鸣”。但这嗡鸣中，混杂着其他东西……一种冰冷的、机械的、却又带着诡异“活性”的杂音。

“小心。”她低声道，“标记在这里，但这里也有别的东西。很……怪。”

伊瑟拉闭上眼，灵能如水银泻地般向前蔓延。片刻后，她脸色微变：“有残留的精神污染痕迹……非常混乱，充满恐惧和……数字？我‘听’到很多数字在杂乱地重复，还有一些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碎片。而且，废墟深处有微弱的生命反应，不止一个，但状态……很不正常，像是被缝合在一起的。”

铁砧啐了一口，握紧砍刀：“又是改造人？还是新的变异品种？”

“进去看看才知道。”苏小婉当先踏入废墟的阴影之中。

内部比外面更加破败阴森。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混凝土和金属遮蔽，只有少数缝隙投下惨淡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孢子。地面湿滑，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不知名的黏液。巨大的管道内壁布满了深色的水渍和奇异的、仿佛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

他们按照“星火标记”波动的强弱变化，在迷宫般的管道和坍塌大厅中穿行。标记的指引并非直线，而是曲折地指向废墟深处某个地下区域。

没走多远，伊瑟拉所说的“数字低语”开始显现。

起初是幻听。极其微弱的、仿佛老式收音机调频不准时发出的、夹杂着电流噪音的数字播报声：“7……12……45……错误……重新计数……3……8……” 声音来源难以确定，有时像是从墙壁里传来，有时又像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接着是视觉异常。在那些暗红色的“血管纹路”附近，光线偶尔会扭曲，短暂地浮现出闪烁的、绿色或红色的数字和符号，如同破损的显示屏投影。有些数字组合看似随机，有些则隐约构成简单的几何图案或……类似于控制台指令的片段。

“这是……旧时代残留的自动化系统？还是辐射导致的集体幻觉？”伊瑟拉按住太阳穴，这些杂乱信息对她的灵能感知干扰很大。

“不完全是幻觉。”苏小婉蹲下，指尖拂过一处墙面上浮现又消失的“error 404”字样，“这些‘数字’和‘错误信息’……带有一种非常微弱的、近乎‘格式化’的秩序感。但和‘肃正’的冰冷不同，它更加……‘程序化’，更像是一个破损的、但仍在尝试执行某个任务的ai或者……某种记录机制。”她体内银白的秩序力量对这些信息碎片产生了细微的解析欲望。

他们继续深入。环境越发诡异。一些通道的墙壁上，开始出现用不明暗红色物质“涂抹”出的、完全不符合人类认知习惯的复杂公式和流程图，有些部分看起来像是生物学结构图，有些则像混乱的电路设计。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防腐剂和铁锈混合的甜腥味。

“星火标记”的波动在这里变得强烈而集中，指向一条向下的、被坍塌物半掩的维修通道。通道口散落着一些新鲜的脚印和拖拽痕迹，还有几处明显的、非人类爪印的刮擦。

苏小婉示意戒备。铁砧打头，用砍刀小心地拨开通道口的障碍物，率先钻了进去。通道倾斜向下，内部黑暗，只有他们面罩上的简易照明灯发出昏黄的光束。墙壁上的“数字低语”在这里变得更加密集和狂乱，甚至开始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单词碎片：“融合……拒绝……痛苦……迭代……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