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茶烟袅袅(2/2)

二大爷正指挥着儿子搭鸡窝,嘴里喊着“要按图纸来,这是技术活”;三大爷蹲在鸡窝旁,数着里面的鸡蛋,眉头皱得像个疙瘩,大概是在算“鸡窝归二大爷,鸡蛋该怎么分”;傻柱和许大茂又吵了起来,起因是许大茂说傻柱的新布鞋“像女人穿的”,傻柱骂许大茂“嫉妒我有新鞋”。

沈言靠在门框上看着,觉得心里踏实。

这里的吵吵闹闹,和东城的安静从容截然不同,却同样真实。东城的茶烟里飘着“温良恭俭让”,95号院的烟火里裹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个像水墨画,一个像年画,各有各的味道,却都是日子该有的样子。

“小沈,帮我看看这鸡窝,是不是歪了?”二大爷喊他。

“我瞅着挺正的。”沈言走过去,用脚踹了踹鸡窝的柱子,“结实着呢。”

“还是小沈有眼光!”二大爷得意地看了三大爷一眼,“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算计鸡蛋。”

三大爷哼了一声,没接话,却悄悄往鸡窝里多放了把稻草——他知道沈言在,不好太过计较。

沈言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从来都不是“格格不入”。

在东城,他能品出茶里的禅意;在95号院,他能听出争吵里的暖意。他可以是那个陪李教授看书的“文化人”,也可以是那个帮傻柱修自行车的“伙计”,这些身份不矛盾,就像他既能做精致的龙井虾仁,也能啃粗粝的玉米面窝头。

傍晚回东城时,夕阳把胡同的影子拉得老长。沈言提着空食盒,慢悠悠地走着,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是贾张氏,手里拿着个布包,塞给他:“给你家猫带的,棒梗他爸以前钓的鱼干,晒得透。”

沈言愣了愣,接过来,布包里的鱼干硬邦邦的,带着海风的咸香。“谢谢您,张奶奶。”

老太太没说话,转身往回走,脚步有些蹒跚,却很稳。夕阳落在她的白发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温和。

回到小院,小黑闻到鱼干的味道,立刻从葡萄架上跳下来,围着他的脚边打转。沈言把鱼干放在碟子里,看着猫吃得香甜,自己则泡了壶茶,坐在竹椅上慢慢喝。

夜色渐浓,胡同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隐约传来李教授拉二胡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像在诉说着什么。远处的95号院方向,似乎还能听见傻柱和许大茂的吵嚷声,隔着风,变得模糊而温暖。

沈言呷了口茶,茶味醇厚,带着回甘。

挺好。

有东城的茶,有95号院的包子,有小黑的呼噜,有老人的琴声,有吵吵闹闹的街坊。日子就像这壶茶,初尝时有点苦,慢慢品,就能尝出甜来。

他不需要刻意“融入”,因为他早已在这烟火人间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不显眼,却安稳;不张扬,却踏实。

这就够了。

沈言笑了笑,给小黑添了点鱼干,猫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的呼噜声,和远处的琴声、吵嚷声,一起融进了这寻常的夜色里,成了岁月里最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