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曼娘孤影(1/2)
赵府的宅院,在白日里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往日还有几个仆役走动,洒扫庭院,伺候主人。可近来,赵文远生意不顺,脾气越发暴躁,家用也克扣得紧,能辞退的仆役都打发了,只剩下一个看门的老苍头和一个浆洗做饭的粗使婆子,还都是做一天混一天,没什么精气神。
苏曼娘独自坐在自己那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卧房里,对着梳妆台上那面水银斑驳的西洋镜。窗外阳光正好,透过昂贵的玻璃窗,照亮了屋内精致的拔步床、描金衣柜、以及多宝格里那些价值不菲的摆件。可这满室的华贵,却丝毫驱不散她心头的阴冷和孤寂。
镜中的女人,依旧穿着绫罗绸缎,戴着珠翠首饰,可那张脸,却憔悴得吓人。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眼下的乌青和眼角的细纹,嘴唇干裂,失去了往日的水润光泽。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曾经顾盼生辉,带着勾人的媚态和精明,如今却只剩下空洞、焦躁,以及一丝深藏其中、几乎要破茧而出的疯狂。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摸着梳妆台上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不是珠宝,而是几根细软微卷的头发,用红丝线小心翼翼地捆着——这是她前几日费尽心机,趁着珍鸽去集市时,买通一个流浪儿,从她身后偷偷剪下来的。还有一小片带着干涸血渍的指甲——这是她从许秀娥晾晒在屋外的旧衣服上,硬生生抠下来的。为了这东西,她的手还被那粗糙的布料划了一道口子。
锦盒的旁边,放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头发、指甲……都齐了。只剩下……心头血。
苏曼娘的目光死死盯在那根银针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王瞎子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需施术者自身一滴心头血,混合符水,喂养‘污秽之种’,以其怨念为引,方能成事……”
心头血……那不是寻常指血,是要刺破心口附近的皮肤,取那最精纯的一滴……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心口一阵刺痛,浑身发冷。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不是不怕。她怕疼,怕那未知的邪术反噬,更怕……怕万一失败了,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后果。
可是,一想到珍鸽那平静无波、仿佛永远高高在上的眼神,一想到许秀娥那贱人居然靠着绣活渐渐挺直了腰杆,一想到秦佩兰那看似关心实则疏离的态度,还有赵文远近来那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带着审视的目光……所有的恐惧,就都被一股更加强烈的怨恨和不甘所取代。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都能好好的?凭什么她苏曼娘就要忍受这种惶惶不可终日、日渐被冷落被边缘的滋味?
是她们逼她的!是她们先招惹她的!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烧掉了最后一丝犹豫。她猛地抓起那根银针,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旗袍前襟,露出雪白但已有些松弛的胸口肌肤。她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眼神疯狂、面目狰狞的女人,咬着牙,将冰冷的针尖对准了心口上方一处微微搏动的血管。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手上用力,将那银针又往里推送了几分。鲜红的血珠,立刻从针孔处沁了出来,汇聚成一小滴,颤巍巍地悬挂在雪白的肌肤上,红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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