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戏班鼓板与粉墨初心(1/2)
粤海的清明总带着蒙蒙的雨丝,老城区的“鸣春班”戏楼前,几株垂柳的枝条垂在青石板上,沾着湿漉漉的水汽。陈晓明踩着水洼走进戏楼时,班主李魁正对着一面开裂的鼓板发愁——那面用了三十年的檀木鼓板,边缘突然爆出细密的纹路,敲起来声音发闷,像是被棉花堵住,更怪的是,鼓面上还渗出暗红色的斑点,擦去又会重新浮现,像是永远擦不干净的血迹。
“陈先生,您可算来了。”李魁的脸上还带着油彩的痕迹,显然刚排完戏,他拿起鼓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已经是第二面了,上周那面紫檀板鼓,敲着敲着突然裂开,碎片差点溅到台下观众。有个老票友说,夜里听到戏楼里有人唱《霸王别姬》,声音凄切,像是虞姬在哭,可戏楼明明锁着门……”
陈晓明接过鼓板,檀木的纹理清晰可见,暗红色斑点藏在纹路深处,像凝固的血泪。平衡之力探入的瞬间,一股悲怆而执着的能量顺着指尖蔓延,他“看到”了纷乱的画面:戏楼着火,演员们穿着戏服奔跑,一个穿虞姬戏服的女子抱着鼓板,在后台角落写下“戏在人在”四个字,最后被横梁砸中,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鼓槌……
“这戏班……抗战时受过难?”陈晓明问道。鸣春班是粤海有名的粤剧戏班,据说民国时期红极一时,班主的母亲李艳秋是当年的“红伶”,擅长演虞姬,可惜在一次演出时遭遇日军轰炸,戏楼坍塌,李艳秋没能出来,戏班也因此沉寂了十年。
李魁引着他走到戏楼后台的化妆间,墙上挂着泛黄的戏服照片,其中一张是李艳秋的虞姬扮相,眼波流转,风华绝代。“我娘就是在那场轰炸里没的,”李魁指着照片,声音发颤,“那天演《霸王别姬》,刚唱到‘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炸弹就掉下来了。我爹说,娘最后还在喊‘别管我,把行头带走’,她手里的鼓板,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比命还金贵。”
他从化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一个褪色的锦囊,里面装着半块烧焦的鼓板碎片,还有一张揉皱的戏单,上面印着《霸王别姬》的剧目,李艳秋的名字用红笔圈着,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戏班戏班,有戏才有班,若戏不存,班何以立?”
陈晓明的心猛地一沉。平衡之力在鼓板与戏单间流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艳秋的执念——那是对戏班的牵挂,对粤剧传承的执着,这种执念附着在鼓板上,看到如今的鸣春班为了迎合市场,改唱流行歌曲,删减传统剧目,才会用鼓板开裂的方式“抗议”,其实是想唤醒他们对粤剧的初心。
“不是邪祟作怪,是你母亲的执念在‘护班’。”陈晓明轻声道,“她当年没能护住戏班的完整,这份遗憾成了心结。最近你们为了赚钱,把《霸王别姬》改成了现代戏,还把传统鼓板换成了电子鼓,她怕戏班丢了根本,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你们。”
李魁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拿起那半块烧焦的鼓板碎片,边缘还带着火烧的痕迹:“我娘总说,鼓板是戏班的魂,板眼错了,戏就散了。这几年年轻人不爱看传统戏,我才想着改改,没想到……是我急功近利,丢了祖宗的根。”
正说着,后台的锣鼓突然自己响了起来,节奏正是《霸王别姬》的开场板,敲得又急又促,像是在催促什么。那张戏单从锦囊里飘出,落在李魁面前,“戏班戏班,有戏才有班”的字迹格外清晰。
“她在等你们回归传统。”陈晓明指着戏单,“把《霸王别姬》的传统版本排出来,用传统鼓板伴奏,让她看看,鸣春班没忘本,粤剧的根还在。”
李魁攥着戏单,突然站起身:“排!现在就排!就算没人看,也要把祖宗的戏传下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