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琴社琴音与守弦之盟(2/2)
琴伯捧着那套蚕丝琴弦,突然跪在琴案前,对着琴守弦的牌位磕了三个头:“爷爷,孙儿错了!我这就拆了打卡布景,砸了假琴,把租出去的真琴赎回来,按您的要诀制琴抚琴,每天在琴社抚琴三小时,再也不赚黑心钱了,一定让松风琴社的琴音,重新透出清韵来!”
接下来的半年,琴伯遣散了负责“网红运营”的员工,拆除了花哨的拍照道具和电子设备,有演出商骂他“自断财路”,他却指着琴案上的“落霞”琴残件说:“我爷爷当年为了‘弦’字,连命都能舍,我这点损失算什么?”他带着制琴师将仿古琴一一拆解,能用的木料重新打磨,不能用的就当柴火烧;他按《制琴要诀》的方法制琴,桐木要选三十年以上的老材,漆要上二十七道,光是为了找到适合做“焦尾”琴的杉木,就跑了六趟粤北山区,每天天不亮就坐在琴案前打磨琴面,手指被木刺扎得全是小洞,就用胶布贴着继续,老琴师说:“守弦先生当年就是这么制琴的,琴身的弧度差一分,他宁肯劈了重造,绝不将就,这才是琴人的本分。”
陈晓明几乎每周都来琴社,有时帮着整理琴谱,有时坐在琴案旁,看琴伯专注地抚琴。平衡之力顺着琴弦的振动渗入,他能感觉到琴社的能量在慢慢恢复,断弦的古琴被修复后重焕清音,仿制品被替换成手工琴,夜里的琴声变成了清晰的抚弦声,像是琴守弦在跟着一起弹奏。有一次,琴伯在弹奏《梅花三弄》时,总把握不好泛音的清透,突然一阵风吹过,内室的木箱自己打开,露出琴守弦的抚琴笔记,上面写着“泛音需指腹轻触,腕力如悬丝,取天地之气,方得空灵感”,他依着笔记调整指法,泛音顿时清越如天籁,老琴师激动地说:“是守弦先生在帮你呢,这琴音,他没舍得带走!”
半年后,松风琴社的“松风琴韵展”开展了,展出的古琴和工具吸引了无数人,有位研究古琴的教授抚摸着那张修复的“焦尾”琴,感叹道:“音色清越,断纹自然,和守弦当年的手艺一模一样!琴伯,你没丢你爷爷的脸!”琴社重新开始对外授琴,琴伯坚持“免费教学,以琴会友”,有学生说:“在松风琴社听琴,能摸到弦音里的清韵,这才是真正的琴音。”
重新焕发生机的琴社,坚持“手工制琴,守弦传韵”的宗旨,琴案旁挂着“禁止乱刻乱画”的木牌,琴伯每天都会亲自检查每一张古琴的弦音。有个影视公司想高价租用琴守弦的真迹琴拍古装剧,承诺“用完给你包个大红包”,琴伯却摇了摇头:“琴社的琴是用来传韵的,不是用来拍戏的。爷爷说了,宁肯琴社冷清,不能让琴音蒙尘,这底线不能破。”
陈晓明离开琴社时,立秋的清风拂过窗棂,琴案上的“焦尾”琴在风里轻颤,余音袅袅,像在诉说一个关于琴音的故事。他回头望了一眼,琴伯正站在琴案前,用那套蚕丝琴弦为“落霞”琴上弦,木盒里的《松风琴社制琴要诀》被他放在琴案最显眼的位置,他的身影和琴守弦的画像重叠在一起,沉静而专注。
他知道,琴守弦的执念已经解开,他的守弦之心没有随着琴音消散,而是化作了琴社的魂,融入了每一根琴弦里,融入了琴伯的指尖上,继续守护着这份跨越战火的琴韵传承,守护着琴社里的守弦之盟。
回到陈记凉茶铺,琴伯特意送来一张新制的“素面”古琴,琴身未刻任何花纹,只在琴尾用朱砂写着“守弦”二字:“陈先生,这琴您留着抚玩,也算替我爷爷谢您的,让我记起了他的画,琴人的指,抚的是琴弦,守的是清韵的本心,心诚了,琴音才会灵。”
陈晓明将古琴放在案头,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琴身,桐木的纹理在光下流转,仿佛能听到当年琴守弦在琴社抚琴时的清越琴音。远处的东山口在暮色中亮起灯火,松风琴社的灯光亮了起来,像一颗守护琴韵的星辰。他知道,粤海的故事里,从不缺这样的守护者,他们像琴人一样,用一生的执着,在琴弦与桐木的共鸣中,守护着最珍贵的清韵,让每一根琴弦,都能在岁月里,传递出不灭的气节。
而那些藏在琴音里的执念,那些写在制琴要诀上的坚守,终究会像这立秋的清风,吹遍琴社的每一个角落,让“弦不可断”的誓言,永远回荡在松风琴社的抚琴声里,回荡在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