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贾宝玉被骂(1/2)

秋闱三日,于考场内的士子是煎熬,于场外牵念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漫长的等待。

荣国府内,这几日的氛围也莫名染上了几分焦灼。

尤其是贾政,下了朝回来,坐在书房里,捧着本《论语》,却半晌不见翻动一页。

目光时不时掠过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屋宇,望见那贡院森严的大门。

恰逢贾宝玉前来请安,见父亲神色凝重,便想悄悄退出去,却被贾政一声喝住:“站住!整日里游手好闲,不见你摸书本,又往哪里钻沙去?”

宝玉只得垂手站定,低声回道:“儿子去给老太太请安。”

“请安?请安能用多少时辰?余下光阴,便只知道在脂粉堆里混闹!”

贾政越说越气,将手中的书重重拍在案上,“你瞧瞧人家曾秦!出身微贱,尚知奋发向上,搏个功名正途!你再看看你!蒙祖宗余荫,生在锦绣丛中,却一味贪恋闺阁之乐,不思进取!你……你将来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宝玉听他提起曾秦,心中便是一阵逆反,忍不住顶了一句:“父亲何必长他人志气。那曾秦不过偶得际遇,科举之路千军万马,他未必就能高中。儿子志不在此,强求也无益。”

“你……你这孽障!”

贾政被他顶得心头火起,尤其是那句“未必就能高中”,更是戳中了他心底隐秘的担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盼落空。

猛地站起身,四下寻摸,抓起一方砚台就要砸过去,“我叫你顶嘴!我叫你不思进取!”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

王夫人早已闻声赶来,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忙扑上前死死抱住贾政的胳膊,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宝玉他还小,不懂事,您慢慢教他就是!何苦动这么大的气!万一打坏了,可怎么是好!”

她又急急回头呵斥宝玉:“还不快给你父亲跪下认错!”

宝玉见母亲哭了,心中也自后悔,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嘴里却嘟囔着:“儿子说的本是实话……”

王夫人忙捂住他的嘴,对贾政泣道:“老爷,科举之事自有天命。那曾秦若能中,是他本事,也是咱们府上的光彩。

宝玉……宝玉他性情如此,逼他也无用,反倒伤了父子情分。老太太跟前,也不好交代啊……”

提到贾母,贾政高举的砚台终是没能砸下去。

他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指着宝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滚!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来气!”

宝玉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回到怡红院,宝玉犹自气闷。

袭人端上茶来,见他脸色不好,柔声劝慰。

宝玉闷闷地道:“父亲眼里,如今只有一个肯钻营科举的曾秦是好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废物了!”

他原本因曾秦在诗会上替他解围,又觉其人才情不俗,心里存着几分好感,甚至隐隐盼着他能高中,也好煞煞那些清客御史的威风。

可经贾政这一番比较斥责,那点好感顿时消磨殆尽,反而生出一股怨怼来。

“哼,科举,科举!有什么趣儿?不过是些禄蠹罢了!”

他摔了手里的扇子,心里竟隐隐盼起曾秦落榜来,“最好他也名落孙山,叫父亲知道,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也免得日后总拿他来比我!”

袭人见他如此,不敢多言,只默默拾起扇子,心里却也觉得,那曾相公此番,怕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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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之内,曾秦自然不知府中这番风波。

三日煎熬,对多数士子而言,是体力与心力的双重折磨。

号舍狭小,夜间寒冷,饮食粗糙,更兼精神高度紧张,许多人出来时已是形销骨立,面色灰败。

然而曾秦却是个例外。

他身体素质本就因系统强化优于常人,精神更是高度集中。

那“举人”级别的学问加持,让他面对考题时,非但没有滞涩之感,反而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

经义题,他破题精准,阐发微言大义,引经据典,条理清晰;

策问题,他结合时弊,分析透彻,提出的见解虽不敢说石破天惊,却也务实中肯,远超寻常只会死读书的秀才。

他甚至有时间在草稿上细细推敲修改,最后才用工整的小楷誊抄到正卷上。

待到第三日交卷出场时,他虽也面带倦色,眼底有些青黑,但精神却还算健旺,步履从容,与周围那些脚步虚浮、眼神呆滞的考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咚——咚——咚——”

贡院大门再次缓缓开启,早已守候在外的各家仆役、亲眷一拥而上,在鱼贯而出的士子中寻找自家身影。

“相公!这里!”

曾秦刚走出大门,便听到一个熟悉而急切的声音。

只见香菱穿着一件半新的藕荷色袄子,站在人群最前面,踮着脚尖,正使劲朝他挥手。

她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期待,眼圈微微泛红,也不知在外面等了多久。

曾秦心中一暖,快步走了过去。

“相公,你……你可算出来了!”

香菱见他神色尚可,不似旁人那般狼狈,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忙将手里抱着的一个暖手炉塞给他,“快暖暖手,饿不饿?渴不渴?车马在那边备着呢,我们快回去歇着。”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里带着哽咽后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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