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村中涟漪（2/2）
他最终叹了口气，最终不想追究太多，揉了揉沈宁玉的头，眼中疑虑稍减，却多了更深沉的思量：
“你这孩子……以后莫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你的命，比什么都金贵。”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那三两银子，收好了，想买什么……跟三爹说。”
他话里话外，依旧是将她视为需要呵护的珍宝，但也默认了她拥有一定自主权。
“知道啦，三爹！”
沈宁玉甜甜一笑，心中却想：下次去镇上，一定要一个人去！
她需要更自由地探索这个世界，也需要更隐蔽地，让空间里的“金山”，一点点变成这个家，以及她自己未来的“靠山”。
听说科考之路艰难，女子尤甚，但未必不能一试。至少就算不去科考，但读书明理，掌握知识，在这个世界总不会错。
看着院子里正在兴奋地比划新布料的哥哥们，沈宁玉握紧了怀里那三两银子。
这只是开始。云朝女子稀少，并要求强制分配，还有科考的事情。
她沈宁玉既然来了，就绝不会按着既定的轨迹走！未来的路，她要自己选。
还完债，卸下心头重担的沈家，气氛轻松了许多。大爹赵大川揣着林松给的二两银子，由沈林陪着去了邻村找专治跌打损伤的老郎中看手臂。
孙河和林松则带着沈风、沈书开始归置新买的粮食和物资，将陈米、新米、白面、黑面分门别类装入洗净晾干的大缸，盖上沉重的木板防虫鼠。
那半扇猪板油被孙河宝贝似的挂到阴凉通风的房梁下，准备过两天熬成雪白的猪油。
沈宁玉则抱着三爹给她的那匹细软的青色棉布和那包蓬松的新棉花，爱不释手。
孙河笑眯眯地拿过尺子：“来，玉姐儿，二爹给你量量尺寸，趁天还没冷透，赶紧给你做身新棉袄棉裤！保准暖和又好看！”
沈宁玉乖乖站着，心里暖洋洋的。
她看着爹爹们忙碌而充满希望的身影，哥哥们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以及母亲沈秀坐在屋檐下，一边整理野菜，一边时不时望向粮缸和布匹时眼中流露出的踏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动力。
趁着没人注意，沈宁玉溜回自己的小屋，闩好门。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三两碎银的粗布小包，拿出来，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启动资金”。
随后，她心念一动，闪身进入了空间。
囤积如山的物资在恒定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她走到金银首饰的木箱子前面，把银子放入其中。
沈宁玉走到存放书籍的货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关于古代农业、手工业、商业乃至基础化学、物理的书籍。
《齐民要术》、《天工开物》的仿古线装本、《土法水泥制造》、《简易肥皂配方》、《常见农作物病虫害防治》……
这些都是她当初“未雨绸缪”时收集的。
她抽出一本笔记本，这是她根据原主记忆和空间里一本架空历史地理书自己整理打印装订的，翻到“青头镇及周边物产商贸”部分，仔细阅读，对照着白天的见闻。
“粮价稳定，布匹棉花冬季溢价高…盐铁官营利润惊人…糖类稀缺…手工制品如绣品、抄书利润尚可但辛苦…”
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点着书页。
目光又投向那些堆放的物资：
雪白精细的面粉、晶莹的大米、雪白的砂糖、成匹的结实棉布、甚至还有几小包在现代很普通的蔬菜种子，番茄、辣椒、南瓜等，这个时代可能没有或罕见……
“直接拿成品风险太大，尤其是精粮细布白糖，太扎眼…种子…或许可以试试？但需要合适的时机和理由…”
沈宁玉蹙眉思索，“肥皂？成本低，需求大，工艺相对简单，原料猪油家里有了，碱面…空间里有现成的氢氧化钠，但得想办法解释来源…或者找天然碱？…”
她又想到了那口神奇的灵泉井水。“加速愈合…强身健体…促进植物生长？”
一个念头闪过。原主家后院有一小块贫瘠的菜地，或许可以试试用稀释的井水浇灌？如果效果显着，也能成为改善家境的突破口。
“得一步步来，不能急。”
沈宁玉告诫自己，“现在家里有了基础资金，压力暂时缓解。先利用好空间里的知识，再结合这里的资源，找出最稳妥、最能解释得通的生财之道。”
她走到灵泉边，掬起一捧清冽甘甜的井水喝下，一股温润的暖流瞬间通达四肢百骸，驱散了连日奔波的疲惫，头脑也越发清明。
退出空间，窗外天色已近黄昏。院子里传来哥哥们劈柴的声音和二爹爹孙河招呼吃饭的喊声。
沈宁玉推门出去，夕阳的余晖给破败的小院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粮缸满满，檐下挂着诱人的板油，爹爹们在灶间忙碌，炊烟袅袅升起，带着久违的、属于“富足”的烟火气。
母亲沈秀看到她出来，招手让她过去，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眼神温柔而复杂：
“玉姐儿，自打病了这一场，真像是长大了，懂事了。娘和你爹们，都看在眼里。”
沈宁玉心头一跳，依偎进母亲怀里，感受着这份带着探究却更多是欣慰的温暖，小声说：
“娘，我会一直这么懂事，让咱家日子越过越好的。” 她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用我的方式。
夜幕降临，沈家破天荒地用新买的白面掺着黑面，蒸了一锅实诚的杂面馒头，切了一小块猪板油炼出油渣炒了野菜。
油渣的焦香混合着粮食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小院。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就着油灯昏黄的光，吃着这顿在他们看来近乎“奢侈”的晚饭。
咀嚼声、满足的叹息声、低声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沈宁玉小口咬着松软的馒头，感受着油渣在舌尖化开的咸香，目光扫过家人洋溢着希望的脸庞。
基础已经打好，平静之下，改变的力量正在她心中悄然汇聚。
这艘刚刚驶离贫困泥沼的小船，离她想悠闲躺平的人生目标甚远。
而空间里那些静默的物资和书籍，就是就是她在这个时代的底气和敲门砖。
该从哪里下手呢？沈宁玉看着碗里碧绿的野菜，一个关于“种子”和“土地”的计划雏形，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