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应对试探(1/2)

西厢房的门帘被一只微微颤抖的小手轻轻掀开。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疯狂刷屏:[救命!boss面谈!压力山大!]

即使沈宁玉,内心再不情愿,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乡下小鹌鹑”模式——头低得快埋进胸口,像一只被强光照射的蜗牛,极其缓慢地挪了进来。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洗得发白、沾了点墨渍的鞋尖,仿佛那是世上最值得研究的东西。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炕上的、带着审视与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她后背发凉。

“民……民女沈宁玉,拜……拜见县尊大人。”

她的声音又细又小,带着刻意放大的颤音和乡下孩子特有的怯懦,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极其笨拙、甚至有点歪斜的礼。

动作僵硬,充分展现了一个从未见过大官、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村女形象。

[完美!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这演技,放现代怎么也得是个黄金配角吧?]

裴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

洗得发白的青色细棉袄,浆洗得很干净,但袖口和下摆已磨出了毛边,显示出家境的清贫。

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简单的小髻,用最普通的红头绳系着,露出一段纤细的、带着点微黄的脖颈。

身形单薄,尚未长开,此刻低眉顺眼,肩膀微微瑟缩,完全符合一个长期营养不良、见识有限的乡下女孩模样。

只是……那双低垂的眼帘下,偶尔飞快掠过的一丝光亮,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还有那刻意放大的颤抖,似乎用力过猛了些?

“不必多礼。”裴琰的声音放得温和了些,但那份清冷感依旧存在,如同初春化雪时的溪水,“抬起头来。”

命令式的口吻,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意味。

沈宁玉的心猛地一缩。[来了来了!终极考验!抬头杀!]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肩颈肌肉,缓缓抬起头。目光却不敢与裴琰对视,只落在他盖着的棉被上,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茫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然而,就在这低头抬眼的瞬间,沈宁玉的内心却掀起了与表面怯懦截然不同的惊涛骇浪。

[嘶——!]

纵然隔着一段距离,纵然对方重伤卧榻、面色苍白如纸,可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却丝毫没有减弱!

前面救治时都没有仔细看,那张脸……沈宁玉脑子里瞬间闪过前世看过的无数古风美男建模图,此刻竟觉得都弱爆了。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刀削斧凿,下颌线清晰冷峻,薄唇紧抿,即使毫无血色,也难掩其骨相的精绝。

尤其那双眼睛,深邃幽黑,如同寒潭深水,此刻带着病容却依旧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弱冠之龄?开什么玩笑!这气势,这眼神,简直比那些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还慑人!这哪里是二十岁,分明是自带两百年功力出关的玉面修罗啊!]

沈宁玉内心疯狂吐槽,表面却努力维持着那副“被官威吓傻”的呆滞表情。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肝在对方目光笼罩下颤了又颤。明明他重伤在身,气息不稳,可那份沉静中透出的掌控感和隐隐的锋芒,让她这个拥有现代灵魂的穿越者都感到心惊肉跳。

[老天爷,这颜值简直是犯规!这气场更是核武器级别的!难怪能当县令……可长成这样还这么有气势,是怕麻烦不够多吗?简直是行走的人形凶器加麻烦精!美则美矣,要命啊!]

仿佛在偷偷打量一个从未见过的、会发光的稀罕物件。

裴琰看清了她的脸。五官清秀,皮肤是乡下女孩常见的微黄,带着点风吹日晒的痕迹,算不上白皙。

鼻梁小巧,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像山间的泉水,此刻盛满了孩童般的无措和一点点被强压下去的对“官老爷”天然的好奇。

很普通,也很真实。裴琰心中的疑虑稍减,但并未完全消除。

“听你三爹说,你识得些字?”裴琰状似随意地开口,仿佛只是闲聊家常。

“回……回大人,”沈宁玉的声音依旧细弱蚊蝇,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扭捏,“只……只认得一点点。是……是三爹教的。三爹说,女儿家……也要明理,将来……将来好管家,相看夫郎。”

她适时地低下头,脸颊飞起两团符合年龄的红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这番话,将“识字”的目的完全限定在了云朝女子最“正统”的范畴内——管家、择夫。

合情合理,毫无逾越。内心却在翻白眼:[三个夫郎……救命,想想就头大!]

裴琰微微颔首,这个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哦?都学了些什么字?”

“学……学了《三字经》,《百家姓》,还……还有自己的名字。”沈宁玉的声音更小了,带着点笨拙的羞赧,“写……写得不好看。”

她偷偷瞥了一眼裴琰放在炕沿边的那卷《论语集注》,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纯粹的、乡下孩子对书本的敬畏和向往,但很快又像受惊的小鹿般飞快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能认字,已是不易。”

裴琰的语气听不出褒贬,目光转向林松放在桌角的那卷《颜勤礼碑》摹本,“那暖炕之事,听林先生言,是你偶然翻看杂书,看到些零散记载,于家中闲谈时提及?”

[核心题来了!稳住!] 沈宁玉内心警报拉响。她立刻表现出一种孩童特有的、被“大人”问及“得意”之事的雀跃,但这种雀跃又被强大的“官威”压制着,显得有些畏缩和混乱。

“是……是的!”她用力点头,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带着点急于解释又怕说不清的笨拙。

“就……就是……前些日子,三爹带回来的几本旧书……破破烂烂的,好像……好像是什么……《农……农政纪要》?

我……我认不全字,就……就瞎翻着玩……看到有画着……画着房子,下面……下面有弯弯曲曲的线……旁边……旁边写着‘烟道’、‘暖墙’几个字……我就……我就想……”

她努力地回忆着,语速时快时慢,逻辑甚至有些颠三倒四,完全符合一个识字不多、记忆模糊的孩子形象:

“想……想着,冬天……家里好冷,火盆……烤了前面……后面冷……要是……要是床底下也能……也有热气……是不是……就不冷了?我……我就吃饭的时候……跟大爹……三爹……瞎……瞎说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嗫嚅,偷偷抬眼飞快地瞄了一下裴琰的脸色,又迅速低下,一副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大人生气的惶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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