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试炼（1/2）

北疆的冬日，天色亮得晚。晨曦微露，寒霜铺地，黑风军镇的城头已然旌旗招展，值守的兵士甲胄森严，呵出的白气凝成一片肃杀。然而今日，城内的气氛却与往日有些不同。镇守府前的主街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队亲兵肃立两侧，虽无张灯结彩，却透着一股郑重其事的迎接意味。

萧寒陵一身玄色镇守使常服，外罩墨色大氅，立于城门之下，身姿挺拔如松。他目光平静地望着南方官道，神色间不见丝毫焦躁，唯有《无垢观》心法自然流转，灵台一片澄明，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熟悉而又强大的气息，正由远及近，迅速而来。那气息如渊渟岳峙，深不可测，却又带着一丝刻意收敛的温和，正是他血脉相连的舅父——凌不惑。

紫璎、青凌、叶盛、老刘、魏利等核心人物皆立于萧寒陵身后。紫璎难得穿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藕荷色锦裙，俏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与紧张；青凌依旧是一身利落青衫，青影枪斜背身后，面容清冷，目光却不时扫过萧寒陵的背影；叶盛抱臂而立，面无表情，唯有眼神锐利如鹰；老刘则揣着手，缩着脖子，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眼底却精光偶现；魏利搓着手，胖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热情笑容。

蹄声嘚嘚，由远及近。不多时，三骑快马冲破晨雾，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为首一人，身着藏青色劲装，外披同色斗篷，风尘仆仆，却难掩其挺拔如枪的身姿与不怒自威的气度。面容与萧寒陵有五六分相似，只是线条更为刚硬，眉宇间沉淀着岁月与权势磨砺出的深沉。正是凌不惑。

他勒住马，目光瞬间便锁定了城门下的萧寒陵。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在看到外甥的刹那，严厉的线条悄然柔和了几分，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欣慰与……更深沉的关切。

“舅父。”萧寒陵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中带着亲近。

凌不惑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萧寒陵面前，伸手扶起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声音沉稳：“嗯。长高了，也结实了。这北疆的风雪，倒是没把你吹垮。”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萧寒陵周身，最终落在他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木剑上，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动。

“劳舅父挂心。寒陵一切安好。”萧寒陵直起身，迎接着舅父的审视。

凌不惑点了点头，目光这才转向萧寒陵身后的众人，尤其在叶盛和青凌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对叶盛道：“叶盛，许久不见，修为愈发精进了。”语气中带着长辈对出色晚辈的认可。

叶盛抱拳，沉声道：“凌阁主。”言简意赅，却透着敬意。

凌不惑的目光最终落在青凌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道：“青凌也来了。”

青凌微微躬身：“师父。”态度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萧寒陵将凌不惑引入镇守府，屏退左右，只留核心几人在座。侍女奉上热茶，凌不惑端起茶杯，却并未饮用，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再次落在萧寒陵身上，开门见山：

“寒陵，你在北疆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剿沙狐，建军镇，得鲁直青睐……还有你这身修为，”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七品后期？而且，似乎走的不是凌家枪的路子？”

萧寒陵知道舅父必有此问，坦然道：“机缘巧合，得悟剑道。让舅父见笑了。”

“剑道？”凌不惑眉峰一挑，放下茶杯，“看来你离家这些时日，际遇非凡。来，让舅父看看，你这剑道，到了何种火候。”他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就去演武场。”

众人移步镇守府后的演武场。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露出青石板地面，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凌不惑与萧寒陵相对而立，相隔十丈。其余人则远远站在场边观望。

“无需留手，让舅父看看你的真本事。”凌不惑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宗师气度。他甚至没有取出他的成名兵刃“无言”枪，显然是想先探探萧寒陵的底。

萧寒陵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舅父在考校，也是关心。他不再犹豫，凝神静气，《无垢观》心法运转至极致，灵台空明如镜。他缓缓抽出腰间木剑，横于胸前。霎时间，一股中正平和、却又坚韧无比的淡金色剑意自他周身弥漫开来，仿佛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却又能承载万物，抵御风霜。

“守护剑意？”凌不惑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但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致，“有点意思！看招！”

他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点！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却凝聚了九品上高手对天地元气的精妙掌控！一道凝练至极、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的指风，撕裂空气，直刺萧寒陵眉心！指风过处，空间都微微扭曲，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锋锐！

萧寒陵瞳孔微缩，不敢怠慢！木剑疾点，剑尖震颤，划出一道玄奥弧线，并非硬撼，而是以“引”字诀迎上！淡金色剑意如同蛛网般缠绕而上，试图偏转、消解这道指风的力量！

“嗤！”

指风与剑意碰撞，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萧寒陵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剑身传来，手臂微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出半步，才堪堪稳住！但他确实将这道指风引偏了，擦着耳畔掠过，将身后一截碗口粗的木桩无声无息地洞穿！

“好！应变不错！剑意纯正！”凌不惑赞了一声，眼中精光更盛。他身形不动，右手五指接连弹动！五道指风，分取萧寒陵四肢与丹田要穴，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下！

萧寒陵心念电转，木剑舞动，将基础剑式中的“格”、“挡”、“卸”、“缠”发挥到极致！淡金色剑意化作一片绵密的光幕，护住周身！指风撞在光幕上，发出连绵不绝的闷响，光幕剧烈波动，萧寒陵身形晃动，脚步连换，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卸去部分力道，虽略显狼狈，却将五道指风尽数接下！

场边，紫璎紧张地攥紧了拳头，青凌握枪的手微微用力，叶盛眼神凝重，老刘则眯着眼，看得津津有味。

凌不惑见两招无功，不再试探。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整个演武场的地面仿佛都微微一震！他右掌缓缓抬起，掌心向上，一股磅礴浩瀚、如同 万里长江奔流到海般的恐怖气势开始凝聚！这一掌，已蕴含了一丝天地之力，远非前两招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