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试炼（2/2）
萧寒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这一掌，单靠守护剑意硬接，必然重伤！危急关头，他脑海中《弈心诀》心法疯狂推演！同时，他左手悄然缩入袖中，扣住了三枚黑白棋子！
“掌出如山，其势在‘镇’！破绽在……左肋三寸，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瞬！”《弈心诀》瞬间给出推演结果！
就在凌不惑掌力将发未发、气势达到的刹那！萧寒陵动了！他右手木剑依旧全力维持守护剑意，做出硬接的姿态！而左手则闪电般弹出！
“咻！咻！咻！”
三枚棋子并非射向凌不惑本人，而是划出三道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射向凌不惑身侧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空处！一枚撞向一块凸起的青石板边缘，一枚射向一株枯树的枝桠，最后一枚，则直奔凌不惑左肋侧后方三尺处的一缕微弱气流！
这三枚棋子，并非攻击，而是……布阵！ 以棋为子，扰动局部天地气机！
“咦？”凌不惑掌势微微一滞！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蓄势待发、浑然一体的掌力，竟因那三枚棋子看似无意的落点，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凝滞和偏差！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三颗石子，荡开了涟漪！
虽然这影响微乎其微，但对于凌不惑这个级别的高手而言，这一瞬间的凝滞，便是最大的破绽！
而萧寒陵，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木剑上的守护剑意骤然内敛，整个人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并非直刺，而是循着那被棋子扰动出的、稍纵即逝的缝隙，如同庖丁解牛般，险之又险地穿透了凌不惑掌势最薄弱之处，直指其胸前！
虽然剑尖在距离凌不惑衣衫尚有寸许时便已力竭停下，但这一下穿透掌势的举动，已然代表了某种意义上的“破招”！
凌不惑缓缓收掌，周身恐怖的气势瞬间消散于无形。他站在原地，看着胸前寸许外的木剑剑尖，又看了看地上那三枚已然碎裂的棋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极其复杂的震撼之色！
他不仅震撼于萧寒陵对“守护剑意”领悟之深、运用之妙，更震撼于他竟能将剑道与那玄妙的弈道之术如此精妙地结合！以棋扰局，以剑破势！这份战斗智慧与临场应变，简直妖孽！
“好！好！好！”凌不惑连说三个好字，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欣慰，“寒陵！你……你真是给了舅父天大的惊喜！想不到……想不到你竟已走到这一步！剑意纯正浩大，更难得的是这份机变与……谋略！”他看向萧寒陵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仿佛在看一块经过雕琢后绽放出绝世光华的美玉。
萧寒陵收剑而立，微微喘息，脸色有些发白，刚才那一下对他心神消耗极大。他躬身道：“舅父谬赞了。是舅父手下留情。”
凌不惑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萧寒陵的肩膀，朗声大笑：“哈哈！好小子！不愧是我凌不惑的外甥！妹妹若在天有灵，见到你今日成就，不知该有多欣慰！”他心情极好，目光扫过场边众人，最后，不经意间，落在了始终沉默伫立的青凌身上。
他的目光，在青凌束发的青丝间微微一顿，落在了那枚样式简洁、材质却非凡、通体莹润的青玉发簪上。凌不惑是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那发簪绝非寻常之物，更非青凌往日风格所能匹配。
一个被他几乎遗忘的、来自听雨阁情报网络的细微信息，瞬间涌入脑海——那是约半年前，一份关于黑风新城日常琐事的记录中提到的一笔：“萧寒陵，曾于城中珍宝阁，购得紫金蝶簪一支，青玉素簪一支，分赠紫璎、青凌二位姑娘，似为调和二人争执。”
当时凌不惑只当是少年人情窦初开或是御下手段，并未深究。此刻亲眼见到这枚发簪赫然戴在了自己这位性情清冷、向来不假辞色、甚至对自己这师父都保持距离的女弟子发间，凌不惑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带着几分了然与戏谑的笑意。
他目光在萧寒陵和青凌之间扫了扫，故意拉长了声音，对萧寒陵笑道：“寒陵啊，看来你这黑风军镇，治理得确实不错嘛。连我这块……咳，连青凌这块万年寒冰，都被你捂得……嗯，懂得打扮了？”他特意指了指青凌的发簪，语气中的调侃意味十足。
青凌闻言，清冷的面容上瞬间飞起两抹极淡的红晕，虽然一闪而逝，但她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凌不惑的目光，握着青影枪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这个细微的动作，如何能逃过凌不惑这等老江湖的眼睛？
萧寒陵也没想到舅父会突然提起这个，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连忙解释道：“舅父说笑了，当日不过是见紫璎与青凌因琐事有些争执，便购了此物，权当……权当安抚之意，并无他意。”
“哦？安抚？”凌不惑笑得更加玩味，目光在明显也有些不自在的紫璎和强作镇定的青凌之间转了转，“一视同仁？呵呵，好一个‘一视同仁’。”他不再深究，但眼中的笑意却表明他根本不信这套说辞，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他转向青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青凌，你在此处，一切可还习惯？”
青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丝异样，恭敬回答：“回师父，一切安好。镇守大人……待我等甚厚。”
“嗯。”凌不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但他心中已然明了，自己这外甥，不仅修为天赋惊人，这待人接物、乃至……方面，似乎也颇有手段？看来，这北疆之地，倒是让他这外甥，成长为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有担当亦有柔情的人了。
想到此处，凌不惑看向萧寒陵的目光，更加柔和。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外甥在此地会过得艰苦，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这小子，不仅站稳了脚跟，似乎……还过得挺滋润？
“走吧，”凌不惑心情愉悦地一挥手，“带舅父好好看看你这黑风军镇！看看我外甥打下的这片基业！”
萧寒陵笑着应下，引着凌不惑向城内走去。阳光洒在舅甥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青凌看着萧寒陵的背影，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间的玉簪，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暖意。而这一切，都被走在前面的凌不惑，用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清楚楚，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