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就砍人的暴君32(1/2)
摄政王府,书房。
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低声禀报: “主上,宫里来消息了,陛下邀您明日进宫赏景。”
话音落下,书房内静默了一瞬。连侍立在一旁的亲卫统领韩兆都忍不住诧异地抬了抬眉,低声嘀咕: “嘶……平时陛下不是最不待见主上了,召见不是议事就是问罪,这……又是闹哪出?”
萧烬执笔的手稳稳落下最后一个字,将批阅好的奏折合上,放置一旁。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于胸的弧度。
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怕是晚上他喝了南宫芈离那碗醒酒汤的举动,让那位心思难测的陛下“龙心大悦”,觉得这出戏愈发精彩,才难得地起了“赏脸一见”的兴致
“知道了。”萧烬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备车,明日准时入宫。”
“是!”影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韩兆仍有些不解:“主上,陛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会不会又是想找由头……”
萧烬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深邃。
次日,天光初亮,萧烬便准时入了宫。内侍引路,却并非前往惯常的紫宸殿,而是径直去了御花园深处的碧波池。
池心一座精巧的凉亭内,闻彦正背对着来路,慵懒地坐在池边,手中握着一根青翠的鱼竿,宽大的袖袍垂落,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与周遭融为一体,
“参见陛下。”萧烬于亭外站定,躬身行礼。他今日未着官袍,换了一身深紫色暗纹锦衫,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冷硬威严,却越发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贵气。
闻彦闻言,并未回头,只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目光依旧落在水面的浮漂上,语气懒散: “萧公,你我之间,还客气做甚。”
他这才慢悠悠地侧过半边脸,目光在萧烬身上扫过,尤其在那一身罕见的紫色上停留了一瞬,桃花眼微挑,带着几分戏谑,“萧公……今日倒是独特,这颜色,很衬你。”
萧烬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从容步入亭中,在闻彦身侧不远处站定,目光也投向池面,语气平稳: “陛下相召,不敢怠慢。不知陛下今日召臣前来,所赏何景?”
闻彦轻笑一声,将鱼竿随意往旁边一放,终于完全转过身来,正对着萧烬。他衣衫比昨日在殿中更为随意,领口松垮,晨光透过亭柱照在他脸上,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上下打量着萧烬。
“萧公,每日这样端着,不累吗?”闻彦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不若与孤同钓鱼,偷得浮生半日闲。”
说着,也不等萧烬回应,便对旁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立刻躬身,将另一根早已备好的鱼竿双手奉到萧烬面前。
萧烬眸光微动,心中快速权衡。他面上不显,只是从容接过鱼竿,语气依旧平稳: “陛下相邀,是臣的荣幸。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他竟真的撩起衣袍下摆,在闻彦身侧约一步远的池边坐了下来,姿态不见拘谨,两人便这般并排坐着,手持鱼竿,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池面。
内侍悄无声息地奉上热茶,又悄然退到亭外远处候着。
一时间,凉亭内只剩下风吹过池面荷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鱼儿跃出水面的细微响动。
萧烬本就话少,闻彦不开口,他便也沉默着,目光专注地看着水下的浮漂
“萧公可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萧烬执着鱼竿的手稳如磐石,目光依旧落在水面的浮漂上,仿佛真的全心沉浸在垂钓之中。他自然听出了闻彦话中的讥锋。
“臣略有耳闻。”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姜尚垂钓渭水,非为鱼鳖,乃候明主。直钩无饵,钓的是一份机缘,一份……心甘情愿。”
闻彦唇角弯起,侧过头,目光如同带着钩子,落在萧烬的侧脸上:“那萧公今日,持的是直钩,还是弯钩?钓的……又是什么?”
萧烬终于微微转眸,对上了闻彦探究的视线。他的眼神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却又仿佛有暗流在深处涌动。
“臣,持的是陛下所赐之竿。”他缓缓开口:“钓的是陛下此刻想要的……‘清静’。”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莫名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 “至于是否愿者上钩……陛下,不正是那执竿之人么?”
他将自己比作了水中的鱼,而将执竿垂钓的主动权,明确地交还给了闻彦。
是直钩还是弯钩,钓不钓,以及钓上来如何,皆由陛下圣心独断。
闻彦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味。萧烬这话,看似谦卑顺从,将自身置于被动,实则绵里藏针
“好一个‘执竿之人’。”闻彦低笑出声:“萧公啊萧公,你总是能让孤……出乎意料。”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池面,语气变得有些飘忽: “那孤倒要看看,这池中,最终会钓起怎样的惊喜。”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水台上,原本空无一物的雾气中,忽然响起了清越婉转的丝竹之乐。雾气缭绕,如同仙境,隐约可见数名身姿曼妙的舞姬正在其中翩跹起舞,水袖翻飞,如梦似幻。
而领舞之人,身着一袭与萧烬今日衣衫颜色相近的淡紫纱裙,舞姿格外轻盈柔美
闻彦唇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加深,他并未看向水台,反而侧过头,目光落在萧烬,慵懒又恶意提醒道:
“萧公,你看,”他朝着水台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饵,已到。”
萧烬执着鱼竿的手背,青筋几不可查地凸起一瞬。他目光依旧平视前方,并未特意去看那水台上的舞蹈,但周身的气息,已肉眼可见地变得冰寒。
“萧公,满意吗?”
闻彦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如同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而萧烬便是台上最重要的那个角色。他目光灼灼,紧盯着萧烬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他手中的鱼竿猛地向下一沉!竿尖瞬间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鱼线瞬间绷紧,在水面上划开一道急促的涟漪!
有鱼上钩了!
闻彦下意识地“咦?”了一声,注意力瞬间被手中传来的巨大拉力吸引。他几乎是本能地双手握紧鱼竿,身体因那力道微微后仰,方才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被这意外打破
他试图稳住鱼竿,但那水下的东西力气奇大,猛地一挣,闻彦本就坐得随意,加之猝不及防,竟被带得身体向前一倾!
眼看就要失去平衡,甚至可能被拖入水中!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猛地伸出,一把揽住了闻彦的腰,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向后带离池边,稳稳定住。
萧烬不知何时已放下自己的鱼竿,在闻彦即将失衡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出手。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臂坚实如铁
水台上的丝竹歌舞仍在继续,南宫芈离的紫衣仍在雾中旋转,但凉亭内的两人,却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萧烬一手牢牢箍在闻彦腰间,另一只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虚悬在半空。他低头,看着怀中因变故而微微睁大桃花眼的君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闻彦能感觉到身后胸腔内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以及箍在腰间那只手臂传来的力量。
萧烬的目光深邃如夜,落在闻彦近在咫尺的脸上,那惊愕的神情让他平日里秾丽逼人的容貌,难得地显露出的怔忪。
“陛下,”萧烬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小心。”
萧烬看着怀中的闻彦,感受着掌心下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与劲瘦触感,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念头:陛下……腰好细。
这念头如同星火,瞬间燎过心原,带来一阵战栗。他本能地收紧了手臂,将那截腰身更牢地圈固在自己怀中,仿佛稍一松懈,怀中这人便会如烟似雾地散去。
“萧公,抱够了吗?”
萧烬猛地回神,如同被烫到一般,骤然松开了手臂,并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恰到好处的臣子距离。他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翻涌的暗潮,躬身行礼:
“是臣失礼,陛下恕罪。”
他垂首看着地面冰冷的石砖,方才掌心那纤细柔韧的触感却挥之不去,与鼻尖萦绕着陛下身上的冷香,扰得他心绪难平。他竟在御前如此失态,不仅逾矩触碰龙体,心中还生出那般大不敬的妄念。
闻彦站稳身形,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襟,目光落在萧烬低垂的头顶,那双桃花眼里情绪复杂难辨。
他压下心底那点异样,语气听不出喜怒,仿佛刚才那惊险又暧昧的一幕从未发生:“无妨,是孤自己没坐稳。”
他重新转向那水雾缭绕的舞台,唇角又挂上了那副的笑容
“萧公,”
“我们继续赏舞,莫要辜负了这……‘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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