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君心如铁，杀气如钢（1/2）

灞河之畔，夜色如墨。

远方，无边的黑暗中，西安城的轮廓若隐若现，夜风阵阵吹来，裹挟着若有似无的声音——那是厮杀声，呼救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时断时续地传来，令人心神不宁。

城中燃起了火光，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夜空，在地平线上染出红红的一片，仿佛整座古城都在燃烧。

崇祯立于河岸的高坡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座城池。

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寒风吹动他的披风猎猎作响，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冷峻。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紧紧盯着远方，仿佛要将那座城池看穿。

身后，近万将士下马休整，但没有人敢发出多余的声响。战马偶尔打个响鼻，士兵们低声交谈几句，更多的是沉默的等待。肃杀的气氛如同凝固的寒霜，压在每个人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边的火光越来越盛，杀声似乎越来越弱。有些将领开始焦躁不安，却不敢出声催促。他们只能看着那道孤独的身影，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命令。

突然——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西安城中，一枚烟火腾空飞起，拖着长长的火尾，直刺夜幕。下一刻，它在半空中猛然炸开，火光四溅，绽放出璀璨的红色光芒。

那红色的烟火在漆黑的地平线上格外醒目，如同黑暗中燃起的一颗流星，又像是绝望中升起的一盏明灯。

崇祯的眼睛瞬间亮了！

终于来了。

他毫不犹豫，左脚在马镫上一蹬，身形如矫健的猎鹰，翻身跃上战马。在他身边，祖大寿、曹变蛟、尤世禄、方正化、洪承畴、兀慎别吉等众将，紧跟着翻身上马。

紧接着，身后数千身披铁甲的战士，一个接着一个，翻身上马。

近万副铁甲映着月光，闪出森森的光芒，随着骑士上马的动作，寒光波动起伏，恍如金属的浪涛从近处翻涌向远方。

铁甲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那是肩甲与胸甲的摩擦， 那是腰带铁环的撞击， 那是刀鞘与马镫的磕碰。

无数细碎的声响汇聚在一起，如同金铁的波浪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响亮。

崇祯策马向前几步，立于阵前。他缓缓举起右手，高高举过头顶。

身边的御林铁卫立刻会意，将号角举到唇边，深深吸气。

呜——

苍凉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那声音低沉雄浑，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意，如同远古战场上的呼唤，如同沉睡巨龙的怒吼，划破了黑夜的寂静，穿透了沉沉夜雾，传向四面八方。

一声，两声，三声……

越来越多的号角加入进来，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号角声在原野上回荡，那声音穿过黑夜，越过灞河，直指西安城。

——两日前，崇祯大军从潼关出发。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全员骑兵，轻装急行军。每日行军一百三十里！

第二日，傍晚时分，大军抵达西安东北六十里外的临潼县城。

崇祯下令：大军休整半夜。

临潼县令早已接到命令，准备好了粮草、热水和柴火。士兵们卸下鞍具，给战马喂食饮水，揉搓马腿；自己则围着篝火，匆忙吃些热食，然后倒地便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午夜，刺骨的寒风中，命令再次响起。黑夜中，大军再次启程。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军抵达灞河之畔。

崇祯下令：大军按兵不动，下马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