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血色浪潮（2/2）

“备战！全军备战！”蓝玉、傅友德、冯胜等将领怒吼着，在城头来回奔跑，指挥士卒进入预定位置。滚木礌石被搬上垛口，锅里的热油和金汁开始加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一张张强弓硬弩被拉开，箭簇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秦军的推进速度极快，没有丝毫试探，前锋的重甲步卒扛着简陋的云梯和撞木，如同黑色的铁流，直接涌向了弋阳城墙。震天的战鼓声和冲锋的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冲击着城头每一个守军的心神。

“风！风！风！大风！”

熟悉的秦军战号再次响起，带着踏平一切的决绝。

“放箭！”

随着明军将领一声令下，城头箭如雨下！密集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落入秦军冲锋的队列中，顿时溅起一片血花。不断有秦军士卒中箭倒地，但后面的人立刻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疯狂前冲，眼神中只有麻木的杀意和对军功的渴望。

秦军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黑色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不时有明军士卒中箭，惨叫着从城垛后翻落。

血腥的攻城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秦军冒着矢石，终于将云梯靠上了城墙。悍勇的秦军锐士口衔短刀，顶着盾牌，如同猿猴般向上攀爬。

“滚木！给我砸！”蓝玉亲自抱起一根巨大的滚木，狠狠砸向一架云梯。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和凄厉的惨叫，云梯上的数名秦军连同滚木一起坠落下去。

热油和金汁顺着城墙泼洒而下，城下立刻响起一片非人的哀嚎。被热油烫熟的皮肉散发着怪异的焦糊味，被金汁淋中的伤口迅速溃烂流脓，那种痛苦足以让最勇敢的士兵崩溃。

然而，秦军的攻势如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歇。他们似乎完全不顾及伤亡，只是用血肉之躯，疯狂地消耗着守城方的体力和物资。

战斗最激烈的是南门。这里的地势相对平缓，成为了秦军主攻的方向。王贲甚至将他的帅旗前移，亲自在南门外督战，这表明了他不破弋阳誓不罢休的决心。

数次拉锯之后，一小股最为悍勇的秦军死士，竟然顶着巨大的伤亡，强行登上了南门的一段城墙！

“秦狗上城了！堵住他们！”傅友德眼眦欲裂，挥舞长刀就冲了上去。他身边的亲兵也怒吼着跟上，与登城的秦军死士绞杀在一起。

这段城墙瞬间变成了血肉磨盘。刀剑碰撞，骨骼碎裂，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双方士卒都杀红了眼，没有任何技巧，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劈砍和撕咬。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浸透了脚下的砖石，又顺着城墙缝隙流淌下去，在墙面上画出道道狰狞的血痕。

傅友德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如同疯虎，连劈三人，终于将这股登城的秦军压了回去。但他自己也身中数刀，若不是亲兵拼死救护，险些被一个装死的秦军死士捅穿后心。

“他娘的…秦狗…真他娘的硬…”傅友德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城下依旧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心头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

王贲的怒火，化为了这不顾一切的疯狂进攻。弋阳城，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这黑色的怒涛吞噬。

朱棣站在城楼最高处，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血腥厮杀。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传令…预备队，上城！告诉蓝玉，就算打光最后一个人，也得给老子把南门守住！”

这仅仅只是开始。王贲的血色浪潮，绝不会因为这一次登城失败而退却。更残酷、更血腥的战斗，还在后面。弋阳城的每一块砖，都注定要用鲜血来浇灌。

惨烈的攻城战从清晨持续到日头偏西，弋阳城南面的城墙脚下，秦军士卒的尸体已经堆积得几乎与城墙垛口齐平。鲜血汇成了暗红色的小溪，在冻土上蜿蜒流淌，最后渗入泥土，将大地都染成了诡异的酱紫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皮肉烧焦的糊味和金汁蒸腾的恶臭，令人闻之欲呕。

秦军的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王贲亲自督战和严苛的军法，变得更加疯狂。后续的部队几乎是踩着前面阵亡者的尸体，继续向上攀爬。箭楼上的秦军强弩手也不再顾忌误伤，将一支支威力巨大的弩箭倾泻在城头，压制着守军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