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人设击破者（2/2）

秦平辉瞬间明白了韩蝉未尽的言下之意。涉及到精神、意识层面的深层问题，炼芯辉那超越现有科技的理解和能力，或许是唯一的希望。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尽快解决掉罐摔者这个眼前的麻烦，才能集中精力应对更棘手的困境。

秦平辉的目光落在韩蝉凝望着父亲的侧脸上，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在这一刻，他眼前这个浑身紧绷、情绪几乎要从那紧抿的唇角和微颤的眼睫中溢出的韩蝉，褪去了所有平日里游刃有余的社交外壳，显得如此……真实。

之前的那个“韩蝉”，在会议室里与各方周旋，言辞得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完美的情商表现。但秦平辉总觉得那层面具之下，隔着一层看不真切的薄雾。

而此刻，站在病床前，担忧、无力、执着，甚至一丝罕见的脆弱都毫无掩饰地写在脸上的韩蝉，才是他记忆中那个会因为一个实验难题彻夜不眠、会为了坚持某个观点而显得有点固执的老友。

那层用来应对世俗的、过于圆滑光亮的“釉彩”消失了，露出了底下最本质的、带着粗粝感的真实质地。这种真实，源于至亲之人遭遇不测时最本能的反应，无法伪装，也无需伪装。

秦平辉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移开了目光，将这份观察埋在心里。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而这种不加掩饰的真实，反而让他对眼前的韩蝉，对当前的局面，有了更确切的把握。真正的战友，看的从来不是面具上的油彩，而是面具之下，那颗真实跳动的心。

秦平辉的思绪正沉浸在韩蝉父亲病情的凝重与信息矛盾的迷雾中，意识深处，炼芯辉的声音却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与往常不同的、过分清晰的逻辑感，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

“逻辑校验警报。信息差存在显着异常。根据现有数据，韩蝉教授不应知晓‘创芙精神攻击波及范围及具体受害者’此层级情报。该信息在内部亦属高度保密。此矛盾点需纳入风险考量。”

这过于公式化、甚至带着点系统提示音味道的分析，让秦平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在意识里回应道：“唉，老伙（计），我也在拼命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啊。但现在，显然有比刨根问底更有意义、也更火烧眉毛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他的意念传递出一种 prioritization （优先级排序）的紧迫感。

然而，下一瞬，秦平辉的“注意力”猛地从外部信息拉回到了自身意识海内部，带着明显的惊疑和关切。他“看”向炼芯辉那通常如同星云般变幻、此刻却显得有些规整过度的意识投影，语气凝重地发问：

“等等！话说回来，你这家伙……说话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套公式、这么机械化了？那个会吐槽、会犹豫、甚至有点小脾气，有血有肉的炼芯辉跑哪儿去了？你这样子，简直像是被什么程序附体了！”

炼芯辉的意识投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是系统处理了一个意外指令。短暂的沉默，仿佛在检索庞大的记忆库。片刻后，那略显呆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宣读一份分析报告：

“经自检模块扫描与异常状态比对分析，高概率判定：当前逻辑表达模式受到外部信息场干扰。干扰源指向目标‘罐摔者’其宣称的‘打破人设’能力范畴。该能力可能对依赖稳定‘人格模组’或‘行为逻辑链’的存在产生泛概念层级的扰动。”

他顿了顿，似乎在评估影响程度，然后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补充道：

「初步结论：此状态可视为一种临时性‘debuff’（负面状态）。请放心，当前干扰主要体现在语言表达风格及情感模拟模块的抑制，核心逻辑判断与辅助功能未受显着影响。简言之，不影响输出效率，大概率不会帮倒忙。推演预测：当干扰源‘罐摔者’被有效清除后，此异常状态应可随之解除。」

这番用词混合了游戏术语、技术报告和冰冷逻辑的解释，让秦平辉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同时也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炼芯辉还是那个炼芯辉，核心没变，只是暂时……“画风”被强行扭曲了。

“行吧，‘临时性debuff’是吧？”秦平辉无奈地接受了这个设定，“那咱们就尽快把那个乱放‘领域技能’的混蛋干掉，给你‘净化’一下！” 他的意念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目标更加明确——不仅要救韩蝉父亲，要揭穿罐摔者的谎言，现在还得加上一条：帮自家搭档恢复正常！

秦平辉退出那间弥漫着沉重与谜团的病房，轻轻带上门，将韩蝉与他沉睡父亲的身影暂时隔绝在身后。走廊的昏暗包裹着他，但内心的波澜却比这幽深的环境更加汹涌。炼芯辉那机械化的分析仍在意识中回响，与韩蝉忧心忡忡的面孔交织在一起。

“炼芯辉，” 秦平辉一边快速而无声地沿着原路返回，一边在意识中沉声问道，“除了语言风格，你的核心运算和战斗辅助模块，确认没受到其他影响？尤其是对韩蝉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判断。”

炼芯辉的回答依旧带着那种剔除情感的精确：“自检完成。核心逻辑模块运行效率99.7%，偏差在允许范围内。对韩蝉陈述的真实性评估基于以下几点：一、其生理指标（微表情、脉搏波动、腺体分泌残留信息素）与‘担忧至亲’状态高度吻合；二、病房内医疗设备数据流真实无篡改痕迹，患者状态符合‘意识剥离’临床特征；三、其关于创芙攻击波及的解释，虽存在信息差疑点，但与已知事件存在逻辑衔接可能。综上，其陈述可信度评估为：78.3%。剩余不确定性主要源于信息差本身。”

“78.3%……够了。” 秦平辉眼神一凛。这个概率足以让他将韩蝉视为需要保护的盟友，而非怀疑对象。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制造混乱的罐摔者，才能腾出手来深挖真相并帮助韩蝉父亲。

他的脚步加快，如同暗影般掠过地下通道，重返通往地面的楼梯间。上层的打斗声和能量碰撞的闷响已经隐约可闻，显然伊焉和赤子炫流那边的情况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