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墨迹寻踪(2/2)

“阿吉!”他唤来少年,“快去驿馆查查,近日有无福建来的快马!”

第二日黄昏,阿吉气喘吁吁地跑回:“大人神算!果然有三匹福建来的驿马,前日深夜入城,昨日凌晨离去!”

小满击节而叹:“这就对了!严党用福建特产的琉璜制墨,伪造密信,再让福建来的信使送信,造成葡人自福建沿海传来的假象!”

但如何证明信使是严党的人?

小满沉思良久,忽然问:“那信使买的煤饼,可查到了来源?”

阿吉摇头:“煤市商贩都说记不清了。”

小满不语,取来纸笔快速绘制京城煤市分布图:“你看,城西煤市共十三家,其中七家售山西煤,三家售直隶煤,只有三家售辽东煤。辽东煤质轻多孔,易留碎屑...”

他拈起信纸上残留的煤屑:“取水来。”

阿吉端来清水,小满将煤屑撒入水中,只见大部分浮于水面:“果然!这是辽东煤的特征!”

阿吉恍然大悟:“我这就去查那三家售辽东煤的商贩!”

期限最后一日,正午时分,阿吉终于带着一个战战兢兢的煤贩来到大牢。

“大人,这位老王头那日见过那信使!”

老王头磕头道:“那日确有个生面孔买煤,听他口音像是京腔,但穿衣打扮似南方人。最奇怪的是,他袖口露出的一截内衬,竟是上好的苏绣,寻常信使哪穿得起这个...”

小满追问:“可还记得绣样?”

“好像...是喜鹊登梅纹,右下角还绣了个‘严’字...”

堂上顿时哗然!严世蕃拍案而起:“胡言乱语!定是被收买了!”

小满从容道:“严相莫急。下官还有一问:那信使既是从福建来,为何要买煤饼?福建温暖,根本不需此物。除非——他根本不是从福建来,而是要为伪造的福建墨迹制造佐证!”

严世蕃脸色发白。小满趁势请求:“下官恳请传唤严府管家严福,比对袖口绣样!”

冯保点头准允。严福被传来时,袖口果然绣着喜鹊登梅纹,右下角一个“严”字与老王头描述完全一致!

严世蕃暴怒:“放肆!严府众人皆穿此内衬,能证明什么?”

小满忽然道:“那请严管家伸出右手——信使买煤时,曾用右手递钱,指甲缝里必藏煤灰。若严管家近日未曾接触煤饼,指甲应当洁净。”

严福下意识地将手缩回袖中,这个动作无疑昭示了他的心虚。

满堂寂静。冯保缓缓起身:“看来,此案确有蹊跷。徐小满,你还有什么证据?”

小满拱手:“下官请求查验严府马厩——福建来的驿马若曾停留,必留下特殊草料痕迹。据下官所知,福建驿马常用一种特有的棕榈叶饲料,京城罕见。”

查验结果果然如小满所言。严世蕃面色灰败,仍强自镇定:“纵然有人陷害,又如何证明非你所为?”

小满从袖中取出最后证据:“此乃下官发明的‘墨迹时序验法’。新墨旧墨遇酸反应不同,而这封‘密信’的墨迹,经检验绝不超五日——但信上标注的日期却是三月之前!此乃铁证!”

他将试剂滴在信纸上,墨迹迅速变蓝,引来满堂惊叹。

严世蕃彻底无言。冯保冷笑:“严相,看来得请您走一趟了。”

退堂后,小满走出刑部大门,婉宁和阿吉早已等候多时。夕阳西下,将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大人,您怎么知道要查煤屑?”阿吉好奇地问。

小满微笑:“世间万物皆留痕迹,如同墨迹渗入纸张,看似无形,实则藏有真相。办案之道,就在于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婉宁轻声道:“回家吧,我给你熬了莲子汤。”

小满点头,望向紫禁城方向,心中明了:这场风波虽过,但严党的复仇不会就此结束。他握紧玉佩,深吸一口气——清明在心,无愧天地,便是最好的铠甲。

暮色渐浓,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另一场风暴正在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