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徘徊回廊（2/2）
是生命力！或者说，是蕴含生命本源的精气！
萧衍早有准备，眼中厉芒一闪！那缕中性的混沌原力瞬间性质逆转，从平和包容，化为了同样冰冷、霸道、甚至带着一丝“寂灭”意味的侵蚀之力！这是他模拟自“蚀痕”的特性，但更加精纯、受控！
你想吸？那就让你吸个够！
“嗤——！”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石碑传来的吸力与萧衍反注入的侵蚀之力猛烈碰撞！那冰冷的意念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似乎吃了个暗亏，吸力骤减！
而就在这碰撞的间隙，萧衍敏锐地捕捉到，石碑内部，或者说与石碑相连的骨桥能量场深处，传来一丝极其隐晦的、与“星纹骨”相似的古老波动，以及……一丝淡淡的、属于星钥的、被严重污染扭曲的共鸣感！
这桥，果然与“信物”有关！甚至可能本身就用到了类似“星纹骨”的材料或力量，只是被彻底污染异化了！而那星钥的共鸣感……
没等萧衍细想，石碑上的血光缓缓收敛，吸力彻底消失。凹陷手印周围，浮现出一圈淡淡的灰白色光环，不再有恶意传出。
“买路之财”……通过了？是以蕴含侵蚀特性的混沌原力，模拟了某种“资格”或“代价”，满足了这座邪桥的“胃口”？
萧衍收回手，手掌微微发麻，但无大碍。他看向穆守：“似乎可以了。穆老，你……”
穆守走上前，苦笑道：“这‘买路之财’，恐怕老夫付不起。我的内力属性中正平和，与这邪物格格不入，强行尝试，恐遭反噬。”
萧衍皱眉。确实，穆老的力量属性不适合。难道要自己带他过去？但桥上的“守桥者”……
“无妨。” 穆守似乎看出他的担忧，从怀中取出那几片龟甲，“你先行过桥，确认对岸安全。老夫在此激发所有‘稳固’、‘庇护’符文，强撑一时半刻，若你过得，再设法接应老夫。若事不可为……”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明白。
这是无奈之下的办法。萧衍知道，以穆老的状态，独自留在桥这边，同样危险，但这骨桥诡异，一起过风险更大。
“好！穆老，你千万小心，激发符文，固守此地，等我信号！” 萧衍不再犹豫，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惨白的骨桥和奔涌的血河，体内混沌原力全力运转，在体表形成凝实的灰蒙蒙气甲。左手紧握“庇护之骨”，右手虚按腰间（虽然并无兵刃，但做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星钥玉佩在胸前微微发烫，被他用意念稍加压制，避免过早刺激。
一步，踏上了那由无数白骨构成的桥面。
“咔嚓……”
脚下传来轻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踩在了陈年的枯骨上。暗绿色的“桥面”物质湿滑黏腻。浓烈的怨念死气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冲击着“庇护之骨”的光晕和混沌气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脑海中，开始闪现破碎的血腥画面和凄厉的哀嚎，但在骨片和坚定意志的抵御下，并未造成实质性影响。
萧衍稳步前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两侧是由巨大肋骨和肢骨构成的粗糙护栏，透过肋骨的缝隙，可以看到下方奔涌的暗红血河，腥气扑鼻。桥身似乎异常稳固，在暗河轰鸣中纹丝不动。
走到桥身约三分之一处，异变陡生！
前方桥面上，那些散落的尸骸碎片和锈蚀兵器，突然无风自动，簌簌颤抖起来！紧接着，从桥面暗绿色的苔藓下，从骨骼的缝隙中，从血河升腾的红雾里，飘浮起一团团灰白色、半透明、形状不定、但散发着浓郁死气和恶意的雾状影子！
这些影子与“乱流涡眼”边的“徘影”相似，但更加凝实，形态也更多样，有的像扭曲的人形，有的像狰狞的兽类，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翻滚的雾气，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瞬间填满了前方的桥面，挡住了去路。
是“守桥者”？还是被骨桥束缚的亡灵？
萧衍脚步未停，眼神冰冷。他早就料到不会这么顺利。
最先扑到近前的，是一团形如饿狼、但长着三个头颅的灰影。三个头颅同时张开无形的巨口，噬咬而来，死气浓烈，足以冻结灵魂。
萧衍不闪不避，右手五指箕张，灰蒙蒙的混沌原力在指尖吞吐，化作五道锐利的气芒，迎着狼影猛地一抓！
“嘶啦——！”
仿佛撕破了腐朽的皮革。狼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被气芒撕裂，化作几缕灰烟，但灰烟并未完全消散，反而被萧衍掌心传来的吸力牵引，融入混沌原力之中，被迅速分解、同化，化为一丝微弱的养分。混沌原力，可包容、转化、乃至吞噬这些负面能量，前提是自身足够强韧，意志足够坚定。
这一下，仿佛捅了马蜂窝。更多的灰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有的喷吐灰白色的寒气，所过之处，桥面苔藓凝结冰霜；有的化作绳索般的触手，缠绕而来；有的直接撞向护体气甲，引发剧烈的腐蚀震荡。
萧衍将身法展开，在狭窄的骨桥上闪转腾挪，避开大部分攻击，双手或抓或拍，或劈或戳，灰蒙蒙的混沌原力时而凝实如锤，时而锋锐如刀，时而扩散如盾。每一击都能打散、击退、甚至吞噬部分灰影。但灰影数量太多，杀之不尽，而且似乎能不断从桥体本身和血河红雾中汲取能量重生。更麻烦的是，它们的攻击中蕴含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试图撼动他的心神。
“庇护之骨”的光芒在密集的攻击下明灭不定，消耗加剧。萧衍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前进速度被严重拖慢。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到这些“守桥者”的源头或者弱点！
他一边战斗，一边将感知提升到极致，不再局限于眼前的灰影，而是试图感应整座骨桥的能量流转核心。
在无数灰影的嘶吼和死气的冲击中，他隐约捕捉到，在骨桥正中央的下方，也就是暗河上方不远处，那里的能量波动格外剧烈，死气怨念如同漩涡般汇聚，并且……有一丝极其隐晦、但更加精纯的“星纹骨”波动传出，只是那波动被浓烈的血腥与怨念彻底污染覆盖了。
难道“守桥者”的源头或者控制核心在那里？
就在他分心感应的瞬间，侧后方，一道格外凝实、几乎化作手持巨斧骷髅将军形态的高大灰影，猛地突破了混沌气甲的防御，巨大的骨斧虚影狠狠劈向他的后脑！时机、角度刁钻狠辣！
萧衍察觉时已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勉强侧身，同时将混沌原力疯狂汇聚于左肩背。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萧衍身体剧震，向前踉跄几步，喉头一甜，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护体气甲被劈开一道缝隙，阴冷的死气瞬间侵入，让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若非“庇护之骨”最后关头光芒一闪，抵消了部分伤害，这一下恐怕就要受伤不轻。
“呃！” 他闷哼一声，眼中厉色爆闪！受伤激起了凶性，也让他更加清醒。
不能被动防守了！
他猛地停下脚步，不再试图向前冲，而是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混沌原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脚，狠狠踩在骨桥桥面上！
“给我……定！”
灰蒙蒙的混沌原力如同水银泻地，从他双脚涌入惨白的骨骼桥体之中！这一次，他不再模拟任何特性，而是将混沌原力最本源的那种“同化”、“侵蚀”、“包容”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强行与构成骨桥的骨骼、与其中蕴含的污秽能量、甚至与那些灰影建立直接的、暴力的“连接”！
你不是能不断重生吗？你不是依托骨桥和血河吗？
那我就直接“污染”你的根基！以混沌，吞没你的死寂！
“嗡——！！！”
整座骨桥，猛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刺痛！所有扑向萧衍的灰影动作同时一滞，发出更加混乱、惊恐的嘶鸣。桥下的血河也仿佛被激怒，掀起更高的浪涛。
萧衍脸色瞬间苍白，七窍隐隐有血丝渗出。这种以自身力量强行冲击、同化如此庞大污秽能量场的行为，无异于引火烧身，对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巨大的负担。侵入体内的死气与混沌原力激烈冲突，左肩的旧伤和蚀痕也隐隐作痛。
但他咬紧牙关，眼神疯狂而坚定，继续将混沌原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桥体！他要找到那个核心，或者……逼它出来！
骨桥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桥面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那些灰影变得狂躁不安，有些甚至开始互相攻击、吞噬。
就在萧衍感到力竭，混沌原力即将被桥体反噬同化的危险关头——
“吼——！”
一声充满无尽怨毒与暴戾、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从骨桥正下方、血河深处猛地传来！
血河河水轰然炸开！一个庞大的、完全由暗红血水、森森白骨、以及翻滚的浓郁死气凝聚而成的恐怖身影，缓缓从河水中升起！
那身影高达三丈，大致呈人形，但头颅是一个巨大的、不断滴落污血的骷髅，眼眶中燃烧着两团深紫色的魂火。它没有固定的下半身，只有无数由血水和骨骼构成的粗大触手，连接着下方的血河。它手中，握着一柄由不知名巨兽脊骨打磨而成的、缠绕着黑色死气的骨矛！
真正的“守桥者”！或者说，是这骨桥与血河怨念结合孕育出的最可怕的怪物！
它那深紫色的魂火，死死地“盯”住了桥上那个渺小、却让它感到极度不安和愤怒的人类。
萧衍嘴角溢血，却露出了一个冰冷而锐利的笑容。
“终于……肯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