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罪奴事,风波起(2/2)

“不……不要……”沈璃一直死寂空洞的眼神,在看到那冰冷的铜器时,终于有了一丝剧烈的波动!那是比鞭打、比吞蛆、比木簪焚毁更甚的、对女性尊严最彻底的践踏!她发出微弱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按住她!”周郎中厉声喝道。

旁边的两个婆子立刻死死按住沈璃的肩膀和手臂!另一个粗壮的婆子上前,粗暴地撕扯她本就破烂不堪的罪奴裤腰!

“放开我!滚开!!”沈璃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踢打挣扎!屈辱的泪水汹涌而出!铁枷因为剧烈的挣扎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勒得她脖颈鲜血直流!然而,她的反抗在几个粗壮婆子的压制下,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沈璃喉咙里迸发出来!她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如同离水的鱼,巨大的羞耻感和绝望如同灭顶的洪水,瞬间将她吞噬!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飘然远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咳嗽将沈璃从昏迷中呛醒。。她发现自己依旧跪在冰冷的前院青石板上,只是身边围观的人群似乎散去了大半。铁枷依旧沉重地锁着她的脖颈!

周郎中已经收起了药箱,正躬身向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萧珩回禀。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前院里却格外清晰:

“……王爷,卑职已仔细查验。此女虽呕吐不止,体虚脉弱,但无受孕之象,脉象亦无滑利之征。观其呕吐物酸腐带血,舌苔厚腻黄浊,实乃胃腑受寒湿邪毒所侵,加之饥馑劳损,以致脾胃衰败,气逆上冲,方有呕逆之症。非……非孕事所致。”

沈璃麻木地听着。不是怀孕……是胃疾……是那碗蛆虫,是那刺骨的冰水,是这无休止的折磨……造成的胃疾。

然而,预想中的“沉冤得雪”并未到来。

萧珩缓缓转过身。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冷硬如雕塑的侧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他看着跪在地上、如同破败玩偶般的沈璃,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歉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被冒犯的余怒。

“哼,”他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前院,“不是野种,就能洗脱你的罪过了?”

沈璃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萧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她脸上:“身为罪奴,不思悔改,行为不检,惹是生非!引得府内流言四起,污了王府清誉!此乃大不敬!”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碎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本王跪在这前院门口!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起身!让所有进出王府的人都看看,不守规矩、惹是生非的下场!”

“王爷英明!”林婉柔娇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她不知何时已走到萧珩身侧,依偎着他,看向沈璃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怨毒。她轻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沈璃拖拽到王府那扇巍峨气派、人来人往的朱漆大门内侧。这里是所有进出王府的必经之路!

“跪好!”侍卫厉声呵斥,一脚踹在她膝弯!

沈璃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门槛旁!铁枷的重量让她上半身深深佝偻下去,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

王府大门并未关闭。凛冽的寒风毫无遮拦地从洞开的门洞灌入,如同冰刀般刮在沈璃单薄的身体上。背上的鞭伤、溃烂的冻疮、剧痛的胃腑、被侵犯的尊严……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天色渐暗,王府门口悬挂的气死风灯被寒风吹得摇晃不定,昏黄的光线在她身上投下摇曳的、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进出的脚步声开始响起。

管事们捧着账册匆匆而过,目不斜视。

侍卫们换岗交接,盔甲碰撞,发出冰冷的声响。

丫鬟婆子们提着食盒或灯笼,小心翼翼地绕开她跪着的地方,投来或怜悯、或鄙夷、或麻木的一瞥。

偶尔有受邀的宾客马车驶入,车帘掀开一角,里面的人好奇地打量着门口这个披枷带锁、跪在寒风中的单薄身影,低声议论几句,随即车帘放下,留下更深的寒意。

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烧红的针,扎在沈璃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灵魂上。她死死地低着头,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冰冷光滑、倒映着摇曳灯影的青石板。

身体在寒风中一点点失去知觉,唯有胃部痉挛的剧痛和背上伤口被寒风刺痛的尖锐感,还在提醒着她还活着。意识在极致的寒冷、痛苦和屈辱中,再次变得模糊。

恍惚间,她仿佛又听到了林婉柔那娇柔却恶毒的声音:

“行为不检,惹是生非……”

“污了王府清誉……”

不是怀孕……是胃疾……

可那又怎样?

在绝对的强权面前,真相本身,就是最大的罪过。

她像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祭品,在这人来人往的王府大门前,承受着凛冽的寒风和世人的目光,用残破的身体和仅存的生命,为上位者一个轻飘飘的“惹是生非”,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长夜漫漫,寒风如刀。

沈璃跪在冰冷的黑暗里,像一尊渐渐被冻僵的石像。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这具躯壳里,还有一丝名为“恨”的火焰,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等待着焚尽一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