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丞相访,疑影踪(2/2)
就在这时,丞相微微侧头,对身后随从的方向低声吩咐了一句:“将陛下赏的参茶端过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在命令下属,显然对身后的随从极为信任,认为他能办好这件事。他的头微微倾斜,目光落在随从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像是在提醒随从注意周围的动静。
一直如同影子般静立在丞相身后阴影中的一名青衣幕僚,闻声而动。他穿着一身普通文士的青色长衫,布料是粗布,颜色暗沉,像是被水洗过很多次,与周围华丽的宫廷陈设格格不入;长衫的袖口和裤脚都很宽大,便于行动,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腰带很宽,像是能藏东西。他身材瘦削,个头不高,约莫五尺五寸,站在丞相身后,几乎被丞相的身影完全遮挡,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 他就像丞相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跟在丞相身后。
他无声无息地上前一步,脚步轻盈得异乎寻常,落地时脚尖先触地,再缓缓放下脚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只猫在行走 —— 这种步法是影组织特有的,名为 “踏雪无痕”,是经过长期严苛训练才能掌握的。他从身后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取过一盏参茶,那小太监穿着浅绿色的宫装,头低得几乎要碰到胸口,显然很害怕丞相和这位幕僚;参茶是用白玉茶杯盛着的,杯中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参香,那是长白山的野山参熬制的,价值不菲。
他端茶的动作轻缓而精准,手腕微转,将茶杯稳稳地奉至丞相手边,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显得极其训练有素 ——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极短,没有任何纹路,掌心还有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他的手臂很稳,没有丝毫颤抖,即使杯中的茶水很满,也没有洒出来一滴。
然而,就是这看似寻常的一幕,却让沈璃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她的眼角余光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关注着丞相及其随从的动向 —— 她知道,丞相这样的人,身边肯定会有护卫,只是没想到护卫会这么隐蔽。当那名青衣幕僚移动时,她自然而然地扫过了他 —— 他的步伐、他的气息、他端茶时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头巨震!
他的步伐轻盈得异乎寻常,落地无声,仿佛脚不沾地,这绝非普通文士能做到的,只有经过长期严苛训练的杀手或暗卫,才能拥有这样的步法 —— 沈璃想起福伯曾经说过,影组织的人走路时,会将重心放在脚尖,这样既能减少脚步声,也能让自己随时保持警惕,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他周身的气息收敛得极其干净,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若非沈璃因调香多年,对气息极为敏感,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 他的呼吸是腹式呼吸,吸气时腹部微微隆起,呼气时腹部微微收缩,这样的呼吸方式能让他在行动时更持久,也能减少气息的外泄。
尤其是他端茶时手腕微转的那个细微角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经过千锤百炼的协调性与爆发力感,那是常年握刀、随时准备出手的人才会有的动作习惯 —— 他的手腕转动时,手臂的肌肉微微紧绷,像是在准备拔刀,即使手中端着的是茶杯,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
这些特征,瞬间与深埋在沈璃记忆深处的一段警告重合了!
那是福伯 —— 父亲最忠心的老仆,福伯曾严肃地警告她,江湖上有一支极其隐秘的力量,名为 “影”。“影” 组织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没人知道它的总部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的首领是谁;“影” 中人行踪诡秘,身手极高,专司刺探、暗杀、护卫之职。
福伯还说,“影” 中人有三个显着特征:步伐轻盈无声,像猫一样,能在夜间自由行动而不被发现;气息收敛如无,能将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动作精准带杀劲,每一个动作都经过反复训练,既精准又有力,随时能转化为杀人的招式。
电光石火间,沈璃的心脏狂跳起来,如同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
是他!一定是他!
这个看似普通的青衣幕僚,绝对就是 “影” 中之人!而且看其气息收敛的程度和行动时那种融入骨子里的隐秘感,即便在 “影” 中,也绝非普通角色,很可能是 “影” 中的高级杀手或统领 —— 普通的影组织成员,还做不到将气息收敛得如此干净,也做不到在皇宫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如此从容地行动。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淹没了刚才翻腾的恨意。沈璃的后背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她的手臂也微微颤抖,握着锦帕的手指越来越紧,锦帕都被她捏得变了形。她终于明白慕容翊为何突然召她回来添香 —— 并非真的需要香,而是在丞相到来后,他下意识地想找一个让自己安心的人在身边,或许是为了稍稍牵制丞相,让丞相不敢太过放肆;或许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毕竟沈璃的凝神香能让他平静下来。但无论如何,她都把自己置于了极危险的境地!
丞相带着一个 “影” 组织的人入宫觐见!他想做什么?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还是另有所图?比如,趁慕容翊头痛发作、防备松懈时,对慕容翊不利 —— 影组织的杀手擅长暗杀,若是他们想对慕容翊下手,恐怕没人能阻止;而自己这个沈家余孽,虽然身份隐藏得极好,但面对专门负责处理阴私勾当的 “影”,会不会被看出什么破绽?“影” 组织会不会当年就参与了构陷沈家的阴谋,对沈家的人有所了解 —— 比如他们知道沈家的人有什么特殊的习惯,或者知道沈家的信物是什么,若是被他们发现,她就死定了!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像走马灯一样,让沈璃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栽倒在地。她强行定住心神,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 慌只会让自己露出破绽,让敌人有机可乘。她添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或变形,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得极其平稳 —— 吸气时轻缓,用鼻子慢慢吸气,再用嘴巴缓缓呼气,确保不会因为呼吸急促而引起他人注意。只是脸色不可避免地微微苍白了一些,好在殿内光线并不十分明亮,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形成斑驳的光影,遮住了她脸上的苍白,她又一直低着头,并不明显。
那青衣幕僚奉完茶后,便再次退回到丞相身后的阴影里,仿佛从未移动过一般,重新化为一尊没有存在感的雕像。他站在那里,双手放在身前,微微垂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 ——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重心在脚尖,随时能行动;他的手指微微弯曲,像是在准备握刀;他的耳朵也微微动着,在留意殿内的每一个声音,包括慕容翊的呼吸声、丞相的咳嗽声,甚至是沈璃擦拭香兽的细微声响。
但沈璃却再也无法忽略那道阴影的存在。她只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被一条毒蛇在暗处盯上了,冰冷而黏腻的恐惧感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让她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变得冰凉。她能感觉到,那名幕僚的目光虽然落在地面上,却时刻关注着殿内的每一个动静,包括她的动作、慕容翊的神态,甚至是空气的流动 —— 他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狼,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殿内的对话仍在继续。丞相呷了一口参茶,温热的茶水似乎让他更加从容,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仿佛参茶的味道很好;语气依旧温和,却开始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南方的战事和朝中一些官员的任免问题:“陛下,南境知府周大人近日递上奏折,说镇南王在当地颇得民心,百姓都很拥护他,若是强行削藩,恐引发民怨,到时候百姓起来造反,局面就更难控制了。臣以为,不妨先将周大人调回京城,任命他为户部侍郎,让他远离南境,以免被镇南王利用;再派一位熟悉南境情况的官员前往南境,比如前任南境按察使李大人,李大人为人正直,又了解南境的情况,定能稳住南境的局势,再做打算。” 他话语间看似在为朝廷考虑,实则是在为镇南王拖延时间,同时也在为自己的人安排职位 —— 周大人是他的门生,李大人是他的远房亲戚,这样一来,南境的官员就都成了他的人,他就能更好地控制南境的局势。
慕容翊显然极为不耐,头痛加上对这些话题的抵触,让他的语气越发冰冷僵硬,像一块寒冰:“周大人是镇南王的人,调回京城又能如何?不过是换一个傀儡罢了!他在南境做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朕心里清楚得很,若是让他做户部侍郎,户部岂不是要被他掏空?李大人更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当年南境发生水灾,他因为害怕承担责任,迟迟不敢上报,导致灾情加重,这样的人,朕怎么可能派他去南境?丞相若是没有其他正经事,便退下吧,朕累了,想歇息一会儿。” 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丞相的话,显然已经看穿了丞相的心思,对丞相的提议极其不满。
沈璃跪坐在香兽旁,低垂着头,看似温顺恭谨,实则全部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密切关注着丞相和那个 “影” 的每一丝细微动静 —— 丞相捋须的频率变快了,显然是被慕容翊的话激怒了,却又不敢发作;他的手指用力地捏着茶杯,指节泛白,像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幕僚呼吸的节奏变了,变得更加缓慢,显然是在警惕慕容翊的反应,随时准备保护丞相;他的身体也微微绷紧,像是在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甚至是他们衣物摩擦的声音,都变得更轻了,显然是不想引起慕容翊的注意。沈璃将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分析着其中可能隐藏的意图 —— 丞相可能会因为慕容翊的拒绝而采取更激进的手段,幕僚则会随时保护丞相的安全,甚至可能对慕容翊下手。
同时,她也在飞速思考着对策:如何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直接请求离开,可能会引起丞相和幕僚的怀疑;若是等慕容翊主动让她离开,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她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既能让慕容翊同意她离开,又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就在慕容翊又一次因为丞相的某句试探而动怒,语气变得尖锐,甚至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时 —— 茶杯摔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巨响,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沈璃看准机会,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晃动了一下 —— 她先是向左侧倾斜了一点,然后迅速稳住,仿佛是因为跪坐太久,腿麻了才失去平衡;她的手还下意识地扶了一下香兽的底座,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在努力稳住身体。随即,她的呼吸刻意加重了一丝,变得有些急促,带着一丝虚弱的气息,仿佛真的身体不适 —— 她还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嗽声很轻,却能让慕容翊听到。
这个细微的变化,果然引起了正在烦躁中的慕容翊的注意。他正因为丞相的纠缠而怒火中烧,看到沈璃的异样,下意识地将怒火转移了一部分,蹙眉看向沈璃:“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语气带着不耐烦,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 毕竟沈璃的凝神香对他很重要,若是沈璃生病了,没人给她调香,他的头痛会更严重。
沈璃连忙叩首,额头触碰到冰凉的金砖,金砖的温度透过额头传入体内,让她清醒了些;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惶恐:“回陛下,奴婢…… 奴婢无事,只是方才起身去取香饼时,动作急了些,有些头晕,许是近日研药睡得少了,昨夜为了给陛下调制新的凝神香,奴婢熬到了丑时才睡。惊扰圣驾,奴婢罪该万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皇帝的敬畏和身体不适的虚弱;她还提到了自己为了给慕容翊调香而熬夜,既解释了自己头晕的原因,又拍了慕容翊的马屁,让慕容翊觉得她很忠心。
慕容翊本就心烦意乱,见她如此,更觉厌烦,挥挥手道:“既是身子不适,便退下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以后也不用熬那么晚,若是累坏了身子,谁给朕调香?” 他此刻只想让所有人都离开,独自待着,对沈璃的 “不适” 并未多想,甚至还难得地关心了她一句,只是语气依旧不耐烦。
“谢陛下恩典。” 沈璃如蒙大赦,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膝盖微微弯曲,腰弯得更低了,以表示对慕容翊的感谢。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她的动作很慢,像是真的头晕得厉害;起身的瞬间,她似乎因 “头晕” 而身形微有些不稳,脚步虚浮地后退了半步 —— 这半步是她精心计算过的,恰好让她的裙摆轻轻拂过了旁边那名青衣幕僚的衣角。
只是一触即分,快得让人以为只是无意的碰撞,甚至连丞相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但在那极短暂的接触瞬间,沈璃的感知集中到了极致。透过薄薄的粗布衣衫,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如同金石般的坚硬触感 —— 那触感位于幕僚的腰间,形状细长,约莫一尺长,像是一柄短刃;她还能感觉到那短刃的刀柄是用木头做的,上面缠着黑色的布条,是为了防滑;同时,她还闻到了一种极淡极淡的、被檀香刻意掩盖过的血腥气,那血腥气陈旧而刺鼻,显然是常年沾染鲜血才会有的味道,即使被檀香掩盖,也能闻到一丝;更让她心惊的是,幕僚身上传来的一种非人的冷漠气息,那是见惯了生死、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才会有的气息,像寒冬的冰雪,没有一丝温度。
就是他!绝不会有错!
沈璃心中骇浪滔天,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强忍不适的柔弱模样。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尤其是丞相的方向,生怕眼神中泄露一丝破绽 ——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地面上,看着地上的金砖纹路,像是在努力稳住身体。她只是低着头,脚步略显匆忙地退出了紫宸殿,裙摆扫过门槛时,还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真的头晕得难以行走;她的手还扶了一下殿门的门框,门框是朱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她的指尖能感觉到木纹的凹凸不平。
直到走出殿门,来到阳光下,被微寒的秋风一吹,沈璃才惊觉自己里衣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她的手脚一片冰凉,指尖微微颤抖,连握成拳头都觉得费力;心脏仍在疯狂地跳动,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在耳边回响。后怕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扶着殿外的廊柱,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 空气中带着秋日的清凉,还有远处御花园飘来的桂花香气,这些气息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廊柱是朱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纹路清晰,是前朝工匠的杰作;廊柱上还有一些细微的划痕,是常年被人倚靠留下的痕迹。沈璃扶着廊柱,指节泛白,廊柱的雕花纹路硌得她手心疼,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她刚才,就在仇人面前,与传闻中神秘恐怖的 “影” 擦身而过!她甚至能想象到,若是刚才她有丝毫破绽 —— 比如眼神中流露出恨意,或是动作不够自然,那名幕僚手中的短刃早已刺进了她的心脏,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连尸体都可能被处理得无影无踪,没有人会知道她是谁,也没有人会为她报仇。
丞相今日带 “影” 入宫,绝非探病那么简单。是为了监视慕容翊?看看慕容翊对削藩的态度到底有多坚决,以便调整自己的计划;还是为了在必要时对慕容翊下手?若是慕容翊坚持削藩,丞相可能会让幕僚暗杀慕容翊,然后扶持年幼的皇子登基,自己垂帘听政;或者,是为了清除像她这样可能威胁到丞相地位的人?若是她的身份暴露,幕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以绝后患。而那个 “影”…… 他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她最后的那个试探,是否太过冒险?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让他暗中跟踪自己?若是被他跟踪,她的复仇计划就会彻底暴露,她也会性命不保。
沈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自乱阵脚,自乱阵脚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至少目前看来,她安全离开了,对方似乎并未采取任何行动,这说明她的伪装还算成功,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 丞相和幕僚可能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因为身体不适而离开,并没有多想。
但危机并未解除。丞相和 “影” 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她原本步步为营的计划中的巨石,激起了难以预测的波澜。她原本以为,只要借镇南王的叛乱搅乱朝局,就能一步步扳倒丞相和尤氏,为沈家报仇 —— 镇南王叛乱会让慕容翊猜忌丞相,丞相为了自保会露出更多破绽,她就能趁机收集证据,让慕容翊下令处死丞相。可现在看来,丞相背后还隐藏着 “影” 这样可怕的力量,“影” 组织的人擅长暗杀和刺探,若是丞相让他们对付她,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的计划必须重新调整,否则不仅报不了仇,还会白白送掉性命,甚至连累身边的人。
她必须立刻去找陈老留下的眼线!陈老当年离开尚药局时,曾给她留下了一个眼线,是宫中负责采购药材的老太监,姓王,约莫六十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手上有常年搬运药材留下的老茧。王太监在宫中多年,人脉广,消息灵通,他认识宫中各个部门的人,能轻易获取各种消息;而且他对陈老忠心耿耿,当年陈老救过他的命,他一直想报答陈老,所以陈老让他帮助沈璃,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沈璃之前曾通过王太监获取过一些关于贵妃和丞相的消息 —— 比如贵妃暗中联系外臣,丞相偷偷转移家产等。如今,她需要动用一切力量,尽快查明这个青衣幕僚在 “影” 中的具体身份和地位,看看他是不是影组织的重要人物;以及 “影” 与丞相的关系,是长期合作,还是临时雇佣;还有 “影” 当年是否参与了构陷沈家的阴谋,若是参与了,他们扮演了什么角色,有什么证据留下。只有查明这些,她才能制定出更安全的复仇计划,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她扶着廊柱,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扫过宫道上往来的宫人 —— 有端着饭菜的宫女,有提着水桶的太监,还有拿着文书的官员,他们都行色匆匆,没有异常举动,显然没有人跟踪她。她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迈开脚步,朝着尚药局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依旧轻柔,却比来时多了几分坚定,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像是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沈家的冤屈,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自己。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肃穆的紫宸殿,朱红的大门如同巨兽的口,吞噬着光明与阴谋;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黄色的光泽,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吞噬一切。殿内,她的仇人正在与君王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 丞相可能还在劝说慕容翊放弃削藩,慕容翊则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幕僚则在暗中警惕;殿外,她这个小小的宫女,刚刚与致命的危险擦肩而过,却依旧没有放弃复仇的决心。
沈璃攥紧了袖中的手指,指尖冰凉一片,掌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疼痛时刻提醒着她,她的复仇之路有多艰难,她的敌人有多强大。但她不会放弃,她想起了父亲的教诲,想起了母亲的遗言,想起了兄长的承诺,这些都支撑着她,让她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脚下的路,似乎因为 “影” 的出现,而变得更加黑暗和凶险了。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为了父亲的冤屈,为了母亲的死,为了兄长的下落,也为了沈家满门的亡魂,她必须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