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皇子逼,璃威压(2/2)

慕容琮脸上的得意和倨傲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脸色从涨红变成铁青,又从铁青变成苍白,最后竟有些泛灰。他死死地盯着沈璃手中那半块虎符和盘龙玉佩,眼角肌肉剧烈抽搐,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慕容翊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信物都交给了这个女人!虎符可调兵,玉佩如君临,这两样东西结合在一起,在皇帝昏迷的情况下,几乎赋予了沈璃无可辩驳的临时权威!他原本以为,沈璃只有一个口头的口谕,只要他带人来逼宫,再搬出 “祖宗法度”,就能将她压垮,可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他身后的那些大臣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王怀安双腿一软,若不是旁边的张承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他险些当场跪倒在地 ——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 “造反” 这两个字,当年景泰皇帝的外戚就是因为被安了 “造反” 的罪名,满门抄斩,他可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李谦的牙齿开始打颤,“咯咯” 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他甚至想转身就跑,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半步;几个胆小的文臣已经开始发抖,手里的笏板都拿不稳了,有个御史的笏板直接掉在地上,“啪嗒” 一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他慌忙去捡,却因为太紧张,手滑了好几次才捡起来,小声嘀咕着 “完了…… 这是真的要被扣上造反的罪名了”。

他们敢跟着大皇子来逼宫,是算准了沈璃根基浅薄,没有实际的信物,只要他们人多势众,就能将她压垮。可谁能想到,这女人手里竟然握着虎符和盘龙佩这两张王牌!现在 “造反” 的罪名扣下来,再加上眼前这明晃晃的刀剑,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大殿。慕容琮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能看到他的袍角随着呼吸微微晃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看着沈璃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上前一步,那些禁军的刀真的会砍下来 —— 这个女人,连 “造反” 的罪名都敢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甚至能看到萧重的手指已经放在了刀把上,只要沈璃一句话,萧重就会动手!

硬闯?在 “如朕亲临” 的玉佩和虎符面前,他就是真的造反!萧重和这些禁军都是慕容翊一手提拔的,对慕容翊忠心耿耿,此刻有了信物,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到时候别说夺权了,他能不能活着走出紫宸殿都是个问题!

妥协?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拉拢了这么多朝臣,甚至不惜得罪二皇子、三皇子,就是为了今日能逼沈璃交出权柄,可现在却要灰头土脸地收场,他不甘心!他想起李贵妃对他说的话:“琮儿,你是长子,这皇位本就该是你的,慕容翊那病秧子根本不配!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把权柄抢过来!” 若是就这么回去,他怎么向母妃交代?怎么向那些支持他的人交代?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大臣,想要从他们眼中看到一丝支持,可看到的却是一片慌乱和退缩。王怀安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像是在研究自己的鞋尖;李谦更是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像是想和他划清界限;张承虽然还站着,却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嚣张,眼神里满是犹豫。他知道,形势比人强,今日若是再僵持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 —— 一旦沈璃下令禁军动手,他就算有一百个理由,也会被定成 “谋逆” 之罪。

“…… 好!很好!” 慕容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和屈辱,每个字都像是带着血,他死死剜了沈璃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怨毒,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头里,“沈璃!你很好!本王记住你了!今日之事,咱们没完!”

他猛地一甩袖袍,袍角带着一股劲风,扫过旁边的李谦。李谦本就站得不稳,被这股劲风一带,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他慌忙扶住旁边的柱子,才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得像纸。慕容琮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很重,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 “咚、咚” 的沉闷响声,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每一步都走得极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他。

那些跟着他来逼宫的朝臣,更是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跟在他身后。王怀安被人推搡着,差点摔在殿门口,还是张承拉了他一把,他才狼狈地爬起来,跟着人群往外跑,连歪了的官帽都顾不上扶;李谦跑得最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外冲,生怕慢了一步就被禁军抓住;还有几个大臣,一边跑一边偷偷回头看,像是怕沈璃突然下令抓他们。

转眼间,刚才还喧嚣逼人的紫宸殿,再次安静下来。

只有那森冷的刀光还未散去,空气中残留的紧张气息,以及地上散落的几片被踩掉的袍角丝线 —— 那是王怀安的朱袍上掉下来的,红色的丝线落在金砖上,像极了血滴,还有一块李谦掉落的玉扣,滚到了御案底下,证明着方才发生了一场何等惊心动魄的交锋。

“收刀。” 萧重沉声下令,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禁军侍卫齐刷刷地还刀入鞘,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拖沓。刀身入鞘时发出 “唰” 的一声轻响,整齐得像是一个人在动作。他们收刀后,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双手按在刀柄上,目光坚定地看着殿门方向,仿佛在防备慕容琮去而复返。但看向御案前那个素白身影的目光,却都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胆识和魄力,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信物震慑住逼宫的皇子和朝臣,这份冷静和决绝,连许多男子都比不上。

赵德全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手里的茶盏早就洒了,汝窑茶盏落在金砖上,幸好金砖光滑,茶盏只是滚了几圈,没有摔碎,此刻正躺在御案旁边,里面的参茶已经凉透了,茶渍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极了地图。他看着沈璃,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敬佩,声音还在发颤:“沈、沈姑娘…… 您刚才…… 您刚才真是吓死老奴了!老奴还以为…… 还以为今日咱们都要栽在这里了!您可真是…… 真是有陛下的风范啊!”

沈璃依旧站在那里,高举的右手缓缓放下。虎符和玉佩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青铜的冰冷和玉佩的温润交织在一起,传到她的指尖,让她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月白绫罗的衣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刺她的皮肤。握着信物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发麻,微微颤抖,指节泛着青白,连指尖的指甲都有些发白 —— 她刚才举着信物的手臂,其实已经酸得不行,只是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她赢了。暂时击退了第一次,也是最凶猛的一次正面逼宫。

但她没有半分喜悦。

她看着殿门处,慕容琮离去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如同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里。她很清楚,慕容琮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今日退去,只是因为被 “造反” 的罪名和禁军的刀剑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准备应对之策。下一次,他只会准备得更充分,手段更阴险 —— 或许会联合更多的朝臣,比如那些对她不满的宗室亲王;或许会散布谣言说她伪造信物、谋害陛下,动摇她的根基;甚至可能会勾结外部势力,比如北狄或者南楚,来动摇大燕的江山,好趁机夺权。

而那些今日退缩的朝臣,他们的忠心更是如同墙头草。今日她能震慑住他们,是因为她手里握着 “大义” 的名分和武力支持。一旦她露出任何破绽,比如赈灾出现纰漏 —— 户部的存粮本就不多,若是调拨不及时,灾区定会出乱子;或者边关发生战事 —— 北狄已经开始袭扰,若是援兵不到,丢了城池;再或者慕容翊的病情恶化,连参汤都喂不进去了,这些人就会立刻倒戈相向,站到慕容琮那边,甚至可能会主动落井下石,将她推向深渊。

孤身对群狼。

她站在了权力的中心,却也站在了风暴的中央,脚下是万丈深渊,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

沈璃慢慢坐回御案之后,将虎符和玉佩小心地放在手边的描金托盘里。托盘是紫檀木做的,上面用金粉描了缠枝莲纹,金粉已经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虎符上的猛虎纹路,青铜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安定。她想起慕容翊曾对她说过,这虎符是先帝赐给他的,当时先帝还说 “持此符者,当以江山为重,不可有半分私心”,现在想来,慕容翊将虎符交给她,也是希望她能守住这江山吧。

她重新拿起那支湘妃竹御笔,目光落在尚未批复的奏章上 —— 最上面的一份是关于北疆军情的,用的是厚实的宣纸,封皮上写着 “北疆总兵张启奏”,里面的内容说,北狄的骑兵近日频频在边境活动,已经越过边界线,劫掠了两个村落,杀了十几个村民,还抢走了不少牛羊,请求朝廷派兵增援,否则北狄恐怕会大举进攻。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宫灯的烛火偶尔晃动一下,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宫灯是羊角灯,灯罩是透明的羊角制成的,里面的蜡烛是蜂蜡做的,燃烧时没有黑烟,只有淡淡的蜡香。沈璃的侧影被灯光勾勒得清晰而孤独,她的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散落了一缕,垂在脸颊旁,遮住了她眼底的疲惫和决绝 —— 那缕头发很细,是淡黑色的,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她却没有时间去整理,只是盯着奏章,思考着对策。

她知道,从她举起虎符和玉佩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在这脆弱而危险的权力之巅走下去,顶住所有的压力,查清 “影” 组织的真相 —— 找到龙符的下落,查出是谁给慕容翊下的毒,将 “影” 组织连根拔起;等到慕容翊醒来,将权柄交还给他,然后或许可以离开皇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要么,摔下去,被慕容琮和他背后的势力吞噬,被 “影” 组织灭口,落得个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甚至可能连累赵德全、萧重这些忠于慕容翊的人。

她蘸了蘸朱砂,那鲜红的颜色在砚台中晕开,如同鲜血。砚台是端砚,上面有天然的石纹,像极了山水,此刻朱砂落在石纹上,像是给这山水添了一抹血色。此刻看来,这朱砂更像是一种祭奠 —— 祭奠她即将埋葬的平静生活,祭奠她曾经的天真(她曾经以为皇宫里也有真情,可现在才知道,皇宫里只有权力和算计),也祭奠这风雨飘摇、杀机四伏的未知前路。

笔尖落下,划开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着令辽东总兵吴磊,即刻调兵五千,驰援北疆,务必守住边界线,不得让北狄骑兵再前进一步。” 她写这句话时,手腕微微用力,字迹比平时更凌厉,“另,着兵部尚书周显,即刻制定北疆防御计划,详细列明兵力部署、粮草供应等事宜,三日内奏报,不得延误。”

朱批落下,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知道,辽东总兵吴磊是慕容翊的亲信,忠诚可靠,调他的兵去北疆,绝不会出乱子;兵部尚书周显虽然平日里有些固执,却精通军务,制定的防御计划定然周全。

在这极致的寂静里,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殿外的晨光渐渐升高,透过殿门照进来,落在御案上的奏章和托盘里的虎符、玉佩上。阳光的角度变了,不再是斜斜的,而是有些偏正,落在虎符上,让黑玛瑙的虎目泛着冷光;落在玉佩上,让赤金的龙眼泛着暖光,两种光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沈璃抬起头,看向殿外,眼神坚定而冰冷。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 慕容琮不会善罢甘休,“影” 组织也不会停下脚步,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但她不会怕,也不会退 —— 她会握着这虎符和玉佩,握着这朱笔,在这紫宸殿里,守着慕容翊的江山,守着那些忠于慕容翊的人,直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