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旧部聚,暗卫成(2/2)

赵武踩住张老虎的胸口,语气冰冷:“记住,这里是尚宫局看管的地方,以后再敢来闹事,打断你的腿!滚!”

张老虎连滚带爬地跑了,再也不敢来闹事。经此一事,附近的流民也知道了军营里的人不好惹,纷纷前来投靠,想找份活干。赵武挑选了一些身强力壮、身家清白的流民,让他们帮忙修缮军营,同时教他们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算是为日后储备力量。

然而,渗透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危机时刻如影随形。

第一次危机,发生在修缮排水沟渠的工匠身上。

那是一个下午,李三正在紫宸殿西侧的排水沟渠旁,假装修理破损的砖块,实则在标记密道入口。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 是慕容琮亲自带着一队禁军,在紫宸殿附近巡查。慕容琮自从上次逼宫失败后,一直不甘心,便以 “加强宫禁” 为名,经常带着禁军在宫中巡查,实则是想找沈璃的麻烦。

李三心中一紧,连忙拿起手里的瓦刀,假装继续修理砖块。可他刚弯下腰,就听到慕容琮的声音:“那工匠,过来!”

李三只好放下瓦刀,慢慢走过去,躬身行礼:“小人参见大殿下。”

慕容琮上下打量着李三,目光落在他脸上的疤痕上:“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入宫多久了?”

李三镇定地回答:“小人叫李三,是京郊李家村人,入宫三天了,奉命修缮排水沟渠。”

慕容琮冷笑一声:“李家村?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村子?还有,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李三心中暗道不好,却依旧镇定:“大殿下,李家村是个小村子,您自然没听过。小人脸上的疤,是去年洪水时,救人才被石头砸伤的。”

慕容琮显然不信,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三的手腕:“胡说!你这手上的老茧,分明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哪里像是工匠?!” 他也是习武之人,一眼就看出了李三手上的茧子不对劲。

李三心中一沉,知道瞒不过去,便想着如何脱身。就在这时,负责带队修缮的内务府工匠头头王师傅跑了过来,连忙躬身:“大殿下,误会,都是误会!这李三确实是工匠,他以前在镖局当过镖师,后来镖局散了,才转行做了工匠,所以手上有老茧。” 这王师傅,是福伯提前安排好的 “内应”—— 他是当年沈家的老部下,后来隐姓埋名,在京郊当了工匠,这次也被招募入宫,负责带队修缮。

慕容琮看了看王师傅,又看了看李三,眼神依旧怀疑:“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别有用心之人?”

王师傅连忙道:“大殿下明察!我们都是身家清白之人,入宫前都经过了三次核查,若是有问题,怎么能入宫呢?而且,修缮排水沟渠是尚宫娘娘亲自督办的,若是出了差错,我们也担不起责任啊!” 他特意提到了沈璃,想让慕容琮有所顾忌。

慕容琮果然皱起眉头 —— 他虽然想找沈璃的麻烦,却也不敢公然违抗沈璃的命令,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松开李三的手腕,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若是让本王发现你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定斩不饶!” 说完,便带着禁军离开了。

李三看着慕容琮的背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晚上,他特意去见了沈璃,将事情的经过一一禀报。沈璃听完,脸色凝重:“慕容琮已经开始怀疑了,你们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李三,你暂时不要参与密道探查,先专心修缮,等风头过了再说。” 她还特意赏了李三一块玉佩 —— 那是沈家的旧物,上面刻着 “忠” 字,既是奖励,也是提醒。

第二次危机,发生在紫宸殿外围的杂役陈六身上。

陈六负责记录进出紫宸殿的人员,很快就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 禁军小头目张二。这张二是慕容琮的远亲,被慕容琮安排在紫宸殿外围当值,专门监视沈璃的动静。他见陈六每天都在紫宸殿外围扫地,却总是时不时地观察禁军的动向,心中起了疑心。

一天早上,陈六正在扫地,张二带着两个禁军走了过来,故意撞翻了陈六的水桶:“你怎么扫地的?没长眼睛吗?”

陈六连忙捡起水桶,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

张二冷笑一声:“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别有用心!每天在这里扫地,眼睛却到处乱看,你想干什么?”

陈六心中一紧,却依旧镇定:“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想把地扫干净,不让灰尘弄脏了尚宫娘娘的銮驾。”

张二显然不信,一把抓住陈六的衣领:“胡说!我看你是奸细!来人,把他抓起来,带回禁军营房审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晚生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是给沈璃送早膳的。他看到这一幕,立刻走上前:“张头目,这是怎么了?陈六是尚宫局安排来扫地的杂役,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是奸细呢?”

张二看到晚生,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 晚生是沈璃的贴身太监,他不敢太放肆。“晚生公公,你不知道,这陈六形迹可疑,我怀疑他是别有用心之人。”

晚生笑了笑:“张头目,怕是误会了。陈六是乡下逃难来的,没见过大世面,看到禁军大人,难免有些紧张,所以才会四处张望。若是他真的是奸细,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紫宸殿外围扫地呢?再说,尚宫娘娘对杂役的身份核查得很严,若是有问题,早就被发现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给陈六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张二想了想,觉得晚生说得有道理,而且没有证据,确实不能随便抓人。他松开陈六的衣领,冷哼一声:“算你好运!以后老实点,再让我看到你到处乱看,定不饶你!” 说完,便带着禁军离开了。

陈六对着晚生躬身道谢:“多谢晚生公公救命之恩。”

晚生摇摇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行事要更小心些,张二是慕容琮的人,一直在盯着咱们,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危机过后,沈璃更加意识到,必须尽快给这些旧部一个统一的标识和联络方式,否则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很容易暴露。

她召来福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福伯,现在旧部已经安插在各个位置,但联络起来很不方便,而且没有统一的标识,万一遇到自己人,认不出来,就麻烦了。我想制作一批令牌,作为咱们的信物。”

福伯点点头:“小姐说得是。老奴也正有此意。”

沈璃走到内室,取出一块素白的锦缎,又拿出平日里画眉用的靛青色螺子黛 —— 这螺子黛是西域进贡的,颜色独特,不易模仿,最适合用来绘制特殊的图样。她回忆起父亲当年的令牌样式,又加入了夜枭羽毛的纹路 —— 因为 “影” 组织的标志是夜枭羽毛,她要让所有旧部记住,他们的使命不仅是保护她和慕容翊,更是为了复仇,为了铲除 “影” 组织。

她运笔如飞,在锦缎上勾勒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 凤凰的身体线条凌厉,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尾羽却巧妙地融入了夜枭羽毛的纹路,既象征着沈家的重生(凤凰涅盘),又代表着复仇的执念。

“以此为记。” 沈璃将画好的图样交给福伯,“寻可靠的匠人,用最普通的铁片打造,不要用金银,太扎眼。正面刻‘暗’字,背面刻序号,从一到一百零四,你持一号,余下的分发给每一位弟兄。见令如见我,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看到这枚令牌,就要无条件服从。”

福伯郑重地接过图样,像是接过千斤重担:“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福伯找的匠人,是京城南城的王铁匠。这王铁匠当年受过沈家的恩惠 —— 他的儿子当年被人诬陷偷了官银,是沈父查明真相,还了他儿子清白。所以,当福伯找到他,说明来意后,王铁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王铁匠特意关了铁匠铺的门,说是 “家里有事,暂停营业”,然后在铁匠铺的后院,偷偷打造令牌。他用的是最普通的熟铁,先将铁片锻造成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然后用刻刀仔细地刻上凤凰图样和 “暗” 字,背面刻上序号。为了防止令牌划伤手,他还特意将边缘打磨光滑。

打造过程中,还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 官差来巡查,问王铁匠为什么关店。王铁匠假装生病,躺在床上,让妻子出来应付:“官差大人,我家掌柜的得了风寒,需要静养,所以暂时关店,等病好了,就开门营业。” 官差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王铁匠,又看了看院子里没有动静,便走了。

花了三天时间,一百零四枚令牌终于打造完成。福伯亲自去取,给了王铁匠一笔丰厚的报酬,还特意叮嘱他:“王铁匠,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也会有危险。”

王铁匠郑重地点头:“福伯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说出去。”

福伯将令牌带回城外的隐匿点,然后逐一分发给旧部。在紫宸殿外围的杂役陈六,拿到令牌后,将它藏在腰带的夹层里,摸了摸令牌上的凤凰图样,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小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在废弃军营的赵武,拿到令牌后,召集所有护卫,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 —— 他们对着令牌跪下,发誓:“忠于小姐,忠于沈家,铲除奸佞,复仇雪恨!”

随着一枚枚冰冷的铁质令牌在京城的各个角落传递,一支完全效忠于沈璃、名为 “暗凰卫” 的力量,终于在这帝国心脏的最深处,悄然成型。

他们像是一群无声的幽灵,潜伏在宫廷的各个角落,潜伏在京城的阴影里。

在紫宸殿西侧的排水沟渠旁,老工匠李三一边修缮砖块,一边悄悄记录着密道的走向,他的腰间藏着 “暗凰卫” 的令牌,每一块被他修复的砖块,都成了守护沈璃的屏障;在紫宸殿外围的宫道上,杂役陈六一边扫地,一边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任何可疑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在京城西郊的废弃军营里,赵武带着护卫们日夜训练,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复仇的决心;在皇宫的膳房里,杂役孙二娘一边洗菜,一边听着宫女们的闲聊,将听到的消息记在心里,晚上通过密道传给福伯;在宫门处,杂役王五一边搬运物品,一边记录着禁军的换班时间,他的手指在账本上划过,每一个数字都藏着重要的信息……

沈璃依旧每日坐在紫宸殿的御案后,批阅着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奏章。她依旧会在深夜去长春宫外,听着慕容翊微弱的呼吸声,祈祷他能醒来;依旧会在面对慕容琮的挑衅时,保持着冷静与决绝;依旧会在看到灾区百姓的奏报时,心中刺痛,毫不犹豫地批复赈灾。

但她的心境,已与往日不同。

她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只能依靠皇权和慕容翊遗命的沈璃了。她的手中,终于握住了一把属于自己的刀 —— 一把藏在阴影里,却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暗刃。

这一日,她批阅完最后一份奏章,已是深夜。殿内的烛火只剩下最后一根,跳动着微弱的光芒。她走到殿窗边,推开窗户,望着殿外沉沉的夜色。远处的长春宫灯火通明,那是太医们还在为慕容翊诊治;更远处的禁军营房,传来整齐的口号声,那是萧重在训练禁军;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紫宸殿外围的陈六还在借着月光扫地,西郊军营的赵武还在带着护卫们巡逻,福伯还在借着夜色传递消息……

这些隐匿在黑暗中的 “暗凰卫”,就像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的手足,让她在这深宫之中,不再孤单。

她抬起手,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一枚 “暗凰” 令牌 —— 这是她为自己留的,编号零,正面刻着凤凰图样,背面刻着一个 “璃” 字。令牌的边缘已经被她摩挲得光滑,带着她的体温。

她知道,风暴终将来临。慕容琮不会善罢甘休,“影” 组织也不会停下脚步,他们会用更阴险的手段,更猛烈的攻击,来夺取权力,来铲除她这个障碍。

但这一次,她不再只是那个等待被吞噬的棋子。

她是沈璃,是沈家的遗孤,是 “暗凰卫” 的主人,是握着暗刃的复仇者。

她的目光穿透夜色,仿佛与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 “暗凰卫” 对视。

“等着吧,” 她在心底无声地说,“属于我们的复仇,属于大燕的安宁,很快就会到来。”

殿内的烛火终于燃尽,最后一丝光芒熄灭。但沈璃的眼中,却燃起了比烛火更明亮、更坚定的光芒。

暗凰初鸣,锋芒已现。

属于沈璃的战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