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枭王殇,璃负伤(1/2)
地宫深处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连尘埃都停止了浮动。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陈年棺木的腐气,还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 —— 那是之前暗凰卫潜伏时,不小心被石壁划伤留下的血迹,在密闭空间里发酵,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滞重感。长明灯的火焰在壁龛里明明灭灭,橘红色的光映在斑驳的石壁上,将那些刻着商周纹饰的浮雕照得忽明忽暗,像一张张扭曲的脸,沉默地注视着这场即将爆发的生死对决。
沈璃递出锦盒的动作僵在半空,手臂肌肉因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抽向头顶,又在下一秒骤然冻结 ——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她牙齿都忍不住微微打颤,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示弱的声响。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只缓缓抬起的手上 ——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却透着一股阴鸷的冷意,指腹处有几道浅淡的疤痕,像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印记。手的主人穿着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袍角绣着极小的 “影” 字图腾,图腾用银线绣成,在长明灯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那扭曲的纹路,像一只蛰伏的夜枭。
那只手一寸寸靠近青铜面具,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面具边缘时,沈璃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 那声音沉闷而剧烈,仿佛要冲破胸腔,撞碎这死寂的地宫。面具是青铜铸造的,表面布满了铜绿,眼窝处是空的,正好对着沈璃的方向,像一双窥视的眼睛,见证着即将揭开的真相。
青铜面具被一点点取下,动作缓慢得如同凌迟。首先露出的是线条清晰的下颌,下颌线锋利如刀削,却带着一丝长期不见天日的苍白,连胡茬都透着青灰色;接着是挺直的鼻梁,鼻梁高挺,鼻翼微微收缩,透着隐忍的激动,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了几分;最后,面具彻底脱离面部,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 —— 那双眼眸漆黑如墨,瞳孔里燃烧着两簇怨毒的火焰,眼底的红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积压了十几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尽数喷发,连眼尾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一张沈璃曾在宫中秘藏的宗室画卷上见过的脸 —— 瑞王,慕容琛!
竟然是他?!
沈璃的脑海中瞬间炸开一道惊雷,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想起三年前,自己还在浣衣局当杂役时,某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为了躲避管事嬷嬷的责罚,偷偷钻进了内务府档案库的杂物间。那间屋子堆满了尘封的卷宗和旧物,她在一个落满灰尘的紫檀木匣子里,找到了一卷泛黄的《宗室世谱》。
谱子里附着瑞王慕容琛的画像 —— 画中的他不过二十岁,身着亲王常服,石青色的袍子上绣着四爪蟒纹,腰间系着玉带,面容俊朗,眼神锐利,眉宇间带着少年得志的张扬,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自信。画像旁边的注解说,瑞王是先帝第三子,母妃是宠冠后宫的淑妃苏氏,因淑妃深得先帝宠爱,瑞王自幼便被视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曾在夺嫡之争中与当时还是太子的慕容翊势同水火 —— 彼时慕容翊的母妃只是一名出身低微的才人,无权无势,若不是沈璃的父亲沈巍率领军方支持,慕容翊根本不可能坐稳太子之位。
最终,先帝以 “瑞王结党营私,意图谋逆” 为由,将其圈禁在京郊的 “静思苑”。那座别院四周都是高墙,墙外有禁军日夜看守,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不出半年,宫中便传来瑞王 “郁郁而终” 的消息,草草葬入皇陵的陪葬墓区,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仿佛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亲王,从未在世上存在过。
可眼前的人,分明就是慕容琛!他竟然没死!不仅没死,还化身为黑暗中的 “夜枭”,操控着 “影” 组织,策划了这一切 —— 龙符失窃、慕容翊中毒、朝堂动荡、沈家冤案……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沈璃的心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巨大的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沈璃的识海,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狂飞乱撞。无数被她刻意遗忘、或者从未深思过的碎片,在这一刻疯狂地涌入脑海,如同散落的拼图,在怨恨的火焰中拼凑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 为什么 “影” 组织对皇宫的秘辛了如指掌?他们知道慕容翊幼时落水留下的头痛旧疾,知道他每日寅时会在御花园练剑,甚至知道御书房书架后有一条通往冷宫的密道。因为他们的首领本就是慕容家的一员,曾在这皇宫中生活了二十余年,这些秘辛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 为什么他们能轻易盗走龙符?龙符库房的守卫换班时间是每两时辰一次,锁具是工部特制的 “九转玲珑锁”,需要用特定的钥匙配合口诀才能打开,禁军的巡逻路线更是每月一换,这些只有皇室核心成员才可能知晓的机密,慕容琛却了如指掌。
—— 为什么他们能精准下毒?慕容翊对 “梦魇” 的核心药材寒水石过敏,每日用香会在辰时和申时各点一次,香灰会由专门的太监清理,这些细节唯有熟悉他起居的人才能掌握,而慕容琛作为他的皇叔,早年时常出入东宫,对这些习惯早已记在心里。
—— 为什么他们能避开龙渊秘库的所有机关?这座秘库本就是先帝为宗室子弟修建的,用于存放皇室的珍宝和机密,慕容琛年少时曾多次随先帝前来,对机关分布、触发条件、破解方法都了如指掌,那些看似凶险的陷阱,在他眼中不过是孩童的玩具。
“呵…… 看来你认出来了。” 慕容琛看着沈璃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快意的弧度。那笑容如同淬毒的刀刃,每一个弧度都浸满了十几年的怨恨与疯狂,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阴狠,“沈尚宫,或者说…… 沈大将军的遗孤,沈璃。”
他向前逼近一步,玄色锦袍在地面上拖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如同毒蛇吐信,在寂静的地宫中格外刺耳。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一寸寸舔舐着沈璃苍白的脸,从她紧锁的眉头,到颤抖的嘴唇,再到死死攥紧锦盒的手指 —— 那锦盒的木质边缘已经被她捏得变形,木屑嵌进指甲缝,带来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让她从震惊中回过神。
“当年,你那个愚忠不化的父亲,沈巍 —— 本王记得他,一身傲骨,镇守北疆二十年,大小战役打了上百场,是大燕有名的‘铁面将军’。” 慕容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意的嘲讽,“本王当年夺嫡最关键的时候,曾三次派人去招揽他。第一次,本王让心腹送去了黄金千两、绸缎百匹,许他户部尚书之职;第二次,本王亲自写了一封信,承诺登基后与他共享江山,让沈家世代荣宠,子孙后代皆有爵位;第三次,本王甚至派了淑妃的弟弟,也就是本王的舅舅,去北疆见他,想以亲情打动他 —— 毕竟,你母亲苏氏,与淑妃是远房表亲。”
慕容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怒,在地宫中尖锐地回荡,撞击着冰冷的石壁,发出嗡嗡的回声,震得壁龛里的长明灯火焰剧烈摇晃:“可他呢?他宁可去辅佐慕容翊那个贱婢所出的野种!说什么‘太子乃先帝嫡选,正统所在’,说什么‘臣当尽忠社稷,不敢私附’!狗屁!全都是狗屁!”
他猛地抬手,狠狠砸向旁边的一尊青铜鼎。那鼎是西周时期的文物,重达千斤,鼎身刻着饕餮纹,原本是先帝的陪葬品,此刻被他一掌砸中,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震得地宫顶部落下簌簌的尘土,落在沈璃的头发上、肩膀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就是他的愚蠢!他的站队!才让慕容翊那个杂种有了军方的支持!才让本王一败涂地!” 慕容琛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不是委屈,而是极致的疯狂,“本王被先帝下旨圈禁在静思苑,那座破院子连像样的花草都没有,四周都是高墙,墙外有禁军日夜看守,连见母妃一面都不行!本王的亲信被斩杀,王府被抄没,连本王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把玉如意,都被先帝赏给了慕容翊!”
他顿了顿,呼吸急促得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目光再次落在沈璃身上,带着嗜血的快意:“最后,他竟然还对外宣告本王‘郁郁而终’,让本王像条狗一样,从宗室名册上被抹去!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黑暗中苟延残喘了十几年!”
“你以为你沈家满门的血案,是慕容翊登基后为了铲除异己?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慕容琛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像夜枭的啼叫,在地宫中回荡,“那是本王送给慕容翊登基的‘贺礼’!是对所有胆敢站在他那边的、冥顽不灵者的清洗!你父亲忠于他,你沈家是他的爪牙,那你们就该去死!你沈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不过是第一个牺牲品!死不足惜!”
轰 ——!!!
如同惊雷在沈璃的脑海中炸开,她只觉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眼前瞬间被血红一片覆盖!那些被她深埋心底、夜夜啃噬她灵魂的血色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慕容琛这疯狂而残忍的宣告,汹涌而出,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
那是章和二年的冬夜,寒风呼啸,卷着鹅毛大雪,砸在沈家大宅的朱红大门上,发出 “呼呼” 的声响。沈璃当时才十二岁,正坐在书房里,跟着父亲沈巍练字。父亲的字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军人的果决,他握着沈璃的手,教她写 “忠” 字:“璃儿,做人要忠,对国家忠,对百姓忠,这样才能问心无愧。”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兵器碰撞的 “铿锵” 声,还有士兵的呐喊声。父亲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将沈璃抱起来,塞进书房书架后的暗格里:“璃儿,听着,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出声。记住,一定要活下去,查清真相,为沈家报仇。”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手在沈璃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沈璃躲在暗格里,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到父亲穿着一身朝服,走出书房。他的背影挺直,像一棵挺拔的青松,即使面对满院的禁军,也没有丝毫畏惧。两名禁军上前,用铁链锁住了父亲的手腕,铁链摩擦着他的朝服,发出刺耳的声响。父亲回头,朝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丝决绝。
那是沈璃最后一次见父亲。几天后,她从暗格里出来,被父亲的旧部福伯偷偷带出城。在城门口,她看到父亲的头颅被高悬在城门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头颅下面,贴着一张泛黄的告示,上面写着 “通敌叛国” 四个大字,还有父亲的名字,用朱笔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母亲苏氏的身影也在记忆中浮现。那天,母亲抱着年幼的弟弟沈瑾和妹妹沈瑶,躲在密室里。密室里又冷又暗,只有一盏油灯,母亲将自己的棉袄脱下来,裹在沈璃身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沈璃的头发上,冰凉刺骨。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 “沈” 字的玉佩,塞进沈璃的手中:“璃儿,这是沈家的传家宝,你一定要收好。你要好好活着,记住,你是沈家的孩子,不能忘了仇恨,不能让沈家的冤屈石沉大海。”
第二天,密室的门被禁军攻破。母亲将沈璃藏在一堆柴火后面,自己则抱着弟弟妹妹,挡在前面。一名禁军举起长剑,朝着母亲刺去,母亲没有躲闪,而是死死护住弟弟妹妹。长剑刺穿了母亲的胸膛,鲜血喷在沈璃的脸上,温热而粘稠,带着一股铁锈味。母亲倒在地上,最后看了沈璃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活下去”,然后便没了气息。
弟弟沈瑾才五岁,他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抱着母亲的尸体,哭喊着 “娘亲,娘亲”。一名禁军上前,想要将他拉开,他却死死抱住母亲的衣角,天真地问:“叔叔,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我爹爹是好人,他是将军,会保护我们的。” 回答他的,是一把冰冷的刀。刀刃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溅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像一朵绽放的红梅,瞬间就被大雪覆盖。
妹妹沈瑶八岁,她比弟弟懂事,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死死抱住沈瑾的尸体,哭喊着 “哥哥,哥哥你醒醒”,声音嘶哑,却充满了绝望。一名禁军不耐烦地一脚踹在她的背上,她重重地摔在石阶上,头颅撞在坚硬的石头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眼睛还圆睁着,望着母亲和弟弟的方向。
沈家大宅被付之一炬,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滚滚浓烟中,传来族人的惨叫声、求饶声,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沈璃躲在柴房的缝隙里,看着自己的家被烧毁,看着亲人一个个倒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跗骨之蛆,十几年来从未离开过她。多少个夜晚,她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梦见亲人死去的场景,梦见父亲的头颅,梦见母亲的鲜血,然后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泪,握紧手中的玉佩,告诉自己一定要报仇。
原来…… 原来如此!
不是因为功高震主,不是因为莫须有的 “通敌谋逆” 罪名!仅仅是因为父亲选择了效忠慕容翊,仅仅是因为沈家成了慕容琛夺嫡失败后的报复对象!是清洗!是泄愤!是这个疯子为了发泄自己的怨恨,随意葬送了一百三十七条人命!
恨!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之火,瞬间焚尽了沈璃所有的理智!那恨意比得知慕容翊中毒时更烈,比面对朝臣逼宫时更毒,比独自踏入这地宫时更绝望!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咆哮,在燃烧,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将眼前这个凶手焚烧殆尽!指甲深深抠进锦盒的木质边缘,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木屑嵌入指甲缝,带来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她心中的滔天恨意。
“是…… 你……” 沈璃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带着血淋淋的恨意,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却异常清晰,“是 —— 你 ——!”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赤红如血,瞳孔里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疯狂与杀意!什么布局,什么隐忍,什么玉玺,什么皇帝,在这一刻,统统被这血海深仇碾碎!她不在乎慕容翊的生死,不在乎朝局的动荡,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活着离开这地宫 —— 她只想让眼前这个疯子,血债血偿!
“慕容 —— 琛!!!” 她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如同失去一切、濒临绝境的母兽,声音刺破地宫的死寂,震得长明灯的火焰剧烈摇曳,差点熄灭。她再也不顾什么计划,什么危险,将手中的锦盒狠狠砸向慕容琛的脸 —— 锦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里面的假玉玺随着动作翻滚,透出明黄色的绸布一角,那是她为了迷惑慕容琛,特意用皇家专用的明黄色绸缎包裹的。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抽出藏在袖中的淬毒匕首 —— 那匕首是沈家的传家宝,柄身是象牙所制,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莲纹中间藏着一个小小的 “沈” 字,是沈璃的祖父传给父亲,父亲又传给她的。刃身是西域寒铁打造,锋利无比,还淬了 “牵机毒”—— 这种毒药见血封喉,中毒者会全身抽搐,痛苦而死,是沈璃特意让福伯找药师配制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手杀死仇人。
她的身形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毁了她一生的仇人冲去,眼中只有那张三寸之内的、充满怨毒的脸!她的裙摆被地上的碎石划破,膝盖也被磕得生疼,却丝毫感觉不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为沈家报仇!
“我要你偿命!!!”
锦盒在空中翻开,那枚用黄铜仿制的假玉玺滚落在地,发出 “当啷”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撞在一块青石板上,弹起半尺高,又重重落下,滚到一尊陶俑的脚边。那陶俑是秦代的兵俑,面部已经残缺,此刻正好对着假玉玺,像是在无声地嘲讽这场闹剧。
慕容琛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侧头轻易避开了砸来的锦盒,锦盒擦着他的耳际飞过,砸在后面的石壁上,发出 “啪” 的一声闷响,木屑四溅,落在他的玄色锦袍上,留下点点白色的痕迹。他看着状若疯魔扑来的沈璃,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 他就是要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这样才能更容易地抓住她,用她来要挟慕容翊。毕竟,慕容翊对这个罪臣之女,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拿下她!要活的!” 慕容琛冷笑着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在指挥自己的军队。
周围数十名黑衣杀手瞬间动了!他们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中央那抹决绝的身影。这些杀手都是 “影” 组织的精锐,是慕容琛十几年精心培养的死士,身穿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他们手中的武器各不相同,有的持剑,剑是细长的唐剑,适合刺击;有的握刀,刀是短柄弯刀,适合近战;有的使用短匕,匕首都淬了毒,一旦被划伤,便会迅速麻痹。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瞬间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沈璃困在中央。杀手们脚步轻盈,落地无声,手中的武器微微抬起,对准沈璃的四肢,显然是按照慕容琛的命令,想要活捉她,而不是下杀手。
“动手!!”
几乎在沈璃暴起的同时,潜伏在暗处的福伯发出了一声怒吼!福伯是沈璃的贴身护卫,也是沈家旧部,当年沈家被抄时,他因为去外地采购药材而侥幸逃脱。这些年来,他一直暗中保护沈璃,从浣衣局到尚宫局,从未离开过她身边。为了此次地宫之行,福伯早已带着 “暗凰卫” —— 一支由沈家旧部后代和被 “影” 组织迫害过的人组成的秘密护卫队,提前潜入皇陵,埋伏在地宫的各个隐蔽角落,等待时机。
“咻咻咻 ——!”
机括弹动之声从墓室穹顶、从墙壁缝隙、从陪葬坑的阴影中骤然响起!无数淬毒的弩箭、飞针,如同疾风骤雨,射向那些扑向沈璃的黑衣杀手。
穹顶的暗格打开,数十支弩箭呈扇形射出,箭杆是特制的竹杆,轻盈而坚韧,箭尖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 这种毒是 “暗凰卫” 特制的 “麻沸散”,中箭者会迅速失去知觉,却不会致命,正好可以留活口审问。
墙壁缝隙中,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飞针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却带着致命的威胁。这些飞针是用精钢打造的,针尖锋利,针尾系着极细的丝线,射出后可以通过丝线收回,反复使用。飞针的目标是杀手们的眼睛和咽喉,虽然不会致命,却能有效阻止他们的进攻。
陪葬坑的阴影里,几名 “暗凰卫” 操作着连弩,对着杀手群密集射击。连弩一次可以发射五支弩箭,射程远,威力大,瞬间就有几名杀手被射中,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有埋伏!”“小心暗器!”
黑衣杀手们训练有素,骤然遇袭,阵型却不见太多慌乱。他们纷纷挥动兵刃格挡,长剑与弩箭碰撞,发出 “叮当叮当” 的脆响,火花四溅;短刀横扫,将飞针打落在地,飞针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簌簌” 的轻响;还有些杀手反应极快,用身边同伴的身体作为盾牌,挡住致命的弩箭。
但仍有十几人猝不及防,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嚎 —— 中箭者的伤口迅速发黑,毒素蔓延,片刻后便没了声息,身体僵硬如石。这些中箭的杀手,显然是被淬了剧毒的弩箭射中,而不是 “麻沸散” 那种非致命毒 —— 显然,“暗凰卫” 也区分了杀手的等级,对于那些看起来像是小喽啰的杀手,直接用了致命毒。
与此同时,墓室的几个隐蔽出口轰然打开!东边的出口原本是一面伪装成石壁的暗门,暗门的颜色与石壁一模一样,上面还刻着与周围相同的纹饰,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此刻暗门被推开,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里站着十几名 “暗凰卫”,他们手持长刀,眼神坚定。
西边的出口是一个陪葬坑,坑内摆满了陶俑,这些陶俑与普通的陪葬陶俑别无二致,却在最里面的一排陶俑后面藏着暗门。暗门被推开,里面的 “暗凰卫” 迅速冲了出来,他们手中拿着长枪,枪杆很长,适合刺击,瞬间就将几名杀手逼退。
北边的出口则藏在一尊巨大的青铜鼎后面,这尊青铜鼎高约一丈,鼎身刻着饕餮纹,看起来沉重无比,却可以通过鼎底的机关推动。鼎身被推开,露出后面的暗门,暗门后冲出的 “暗凰卫” 手持盾牌和短刀,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线。
“保护小姐!” 福伯手持一柄细长弯刀,刀身是西域寒铁所制,泛着冷光。他从穹顶的暗格里跳下,如同一只矫健的雄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刀光如雪,瞬间劈翻两名试图靠近沈璃的黑衣人 —— 第一名杀手被弯刀劈中脖颈,鲜血喷涌而出,身体软软倒地,连哼都没哼一声;第二名杀手被弯刀刺穿胸膛,刀刃从后背透出,带着滚烫的鲜血,溅在福伯的黑色劲装上,留下点点暗红。
福伯落地后,迅速挡在沈璃身前,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他的弯刀挥舞得极快,刀光如同旋风,将试图靠近的杀手一一逼退。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周围的杀手,不放过任何一个动作,口中还不忘提醒沈璃:“小姐,小心背后!杀手的目标是你,不要单独行动!”
地宫内,瞬间陷入一片混战!兵刃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机括发射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皇陵千年的死寂。长明灯在激烈的打斗中摇曳明灭,火焰忽明忽暗,映照着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面孔 —— 杀手的狠戾、“暗凰卫” 的决绝、沈璃的疯狂、慕容琛的冷漠,都在火光中被放大,显得格外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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