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血宫闱,清余孽(2/2)

青影没有跟她废话,示意身后的两名女暗卫上前抓她。林昭仪见状,尖叫着:“来人啊!护驾!有刺客!”

殿外的侍卫听到声音,纷纷跑了进来,想要阻拦暗卫。青影眼神一冷,拿出沈璃签发的令牌:“奉沈尚宫令,捉拿逆贼林昭仪,谁敢阻拦,以同党论处!”

侍卫们看到令牌,都不敢动了 —— 他们知道,沈尚宫现在手握大权,连禁军都归她指挥,他们若是阻拦,就是自寻死路。

女暗卫上前,抓住林昭仪的胳膊,想要将她带走。林昭仪拼命挣扎,头发散乱,钗环掉落一地,原本温婉的形象荡然无存。她哭喊着:“我冤枉啊!是有人陷害我!沈尚宫!我父亲是礼部尚书,你不能抓我!你放了我!”

青影懒得跟她废话,示意女暗卫堵住她的嘴,然后将她拖出 “凝芳殿”。随后,暗卫在林昭仪的寝宫进行了搜查,在她的梳妆盒里,搜出了一个特制的香囊,里面装着西域的特殊香料;在她的书架上,搜出了几封与父亲往来的密信,上面写着 “慕容琛之事,需谨慎行事”“若事成,林家可更进一步” 等内容。

证据确凿,林昭仪被押往冷宫,等待她的,将是严厉的审判。

最后被抓的,是三皇子慕容恒。

三皇子的府邸位于京城的北城区,是一座气派的王府,门口挂着 “恒王府” 的匾额。三皇子平日里表现得与世无争,甚至主动请求去皇陵守陵,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可实际上,他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夺取皇位。

这天下午,“暗凰卫” 统领墨影带着五十名暗卫,还有禁军统领萧重派来的一百名禁军,包围了恒王府。墨影站在王府门口,对着里面喊道:“三皇子慕容恒,你府中幕僚勾结苍狼军败退将领,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奉旨拿你!速速开门投降,否则,我们就强攻了!”

王府内,三皇子慕容恒正在书房里与幕僚议事。听到墨影的喊话,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对着幕僚吼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做得很隐秘吗?”

幕僚吓得浑身颤抖,跪在地上:“殿下,我…… 我不知道啊!我明明已经做得很小心了,怎么会被发现……”

三皇子气得一脚踹倒幕僚,然后对身边的侍卫说:“快!关闭王府大门,召集所有护卫,跟他们拼了!我就不信,他们能攻进来!”

侍卫们连忙跑去关闭大门,召集护卫。很快,王府的大门紧闭,王府内的护卫也都拿着兵器,聚集在门口,准备抵抗。

墨影见王府拒不投降,对身边的禁军统领说:“强攻!”

禁军统领点了点头,下令:“撞门!”

几名禁军士兵推着一辆攻城锤,朝着王府大门撞去。“轰隆” 一声,王府大门被撞开一个缺口。暗卫和禁军立刻冲了进去,与王府的护卫展开厮杀。

王府的护卫虽然人数不少,但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和禁军的对手。很快,护卫就被击溃,纷纷投降。墨影带着暗卫,径直走进书房,看到了正在试图烧毁密信的三皇子慕容恒。

墨影上前一步,一脚将三皇子踹倒在地,然后捡起地上的密信,冷笑道:“三皇子,你还想销毁证据?晚了!”

三皇子趴在地上,看着墨影手中的密信,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狡辩。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是沈璃派你们来的?我就知道,她野心勃勃,想要把持朝政!我不服!”

墨影面无表情:“三皇子,你勾结逆贼,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暗卫上前,用铁链锁住三皇子的手脚,将他拖了出去。随后,暗卫在王府内进行了搜查,在幕僚的房间里,搜出了与苍狼军将领往来的密信、一本记录着联络暗号的小册子,以及一些苍狼军的军服和兵器。

三皇子被押往诏狱,他的幕僚和王府内的护卫,也都被一一拿下,等待发落。

哭喊声、求饶声、兵甲碰撞声、呵斥声…… 在原本应该庆祝胜利的皇宫和京城各大府邸中零星却又持续地响起。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取代了胜利的喜悦,弥漫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

朝中的官员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他们平日里不敢再随意议论朝政,甚至不敢轻易出门,每天都在家里祈祷,希望自己没有被牵扯进 “影” 组织的事情中。后宫的嫔妃们,更是吓得魂不守舍,有的甚至主动将自己的财物上交,以示清白;有的则闭门不出,不敢与任何人往来。

百姓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 “暗凰卫” 四处抓人,菜市口频繁行刑,也都猜到了京城正在进行一场大清洗。他们不敢随意议论,只能在私下里悄悄猜测,这场清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京城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平静。

菜市口,时隔多日,再次架起了高高的刑台。

刑台是用粗壮的木头搭建的,高约三丈,上面铺着一层黑色的油布,油布上还残留着之前行刑时留下的血迹。刑台的四周,围着一圈禁军,他们手持长枪,面无表情,防止有人闹事。刑台的下方,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是来看看这些 “逆贼” 的下场,还有的是 “影” 组织残余势力的成员,试图趁机劫法场,却被暗卫严密监视着,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监斩官是神策军的副将秦勇,他是秦峰的侄子,为人正直,作战勇猛,在这次守城战中立了大功。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站在刑台的一侧,手里拿着沈璃签发的处决令,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第一批被押赴刑场的,是吏部侍郎周显、掌印太监李德全,以及其他五名与 “影” 组织勾结深厚的官员和内侍。他们被铁链锁住手脚,由禁军押着,一步步走上刑台。周显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冤枉”;李德全则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其他几人,有的哭喊着,有的则紧闭着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百姓们看到他们,纷纷议论起来:

“那不是周侍郎吗?他怎么会是逆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他平日里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勾结逆贼,该杀!”“还有那个李太监,我听说他在宫里做了不少坏事,这次终于遭报应了!”“沈尚宫做得对!这些逆贼就该杀,不然以后还会有更多人遭殃!”

秦勇看了一眼日头,见时间差不多了,举起手中的处决令,高声喊道:“时辰到!将逆贼周显、李德全等人,验明正身!”

几名禁军上前,仔细核对了犯人的身份,然后回到秦勇身边,躬身道:“监斩官大人,验明正身,无误!”

秦勇点了点头,将处决令扔在地上,然后掷下火签令箭,声音洪亮:“斩!”

刽子手们早已准备好了,他们穿着红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鬼头刀,刀身上还闪着寒光。听到秦勇的命令,他们上前一步,将犯人按在刑台上,然后举起鬼头刀,猛地劈了下去!

“咔嚓!”

刀光落下,人头滚滚!鲜血从脖子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溅在黑色的油布上,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无头的尸身倒在刑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刽子手们熟练地将人头捡起,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木笼里,然后挂在刑台的四周,示众三日。

百姓们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有的吓得闭上了眼睛,有的则欢呼起来,还有的则默默摇头,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随后,第二批、第三批犯人被押赴刑场。有的是与 “影” 组织勾结的官员,有的是宫中的内侍,还有的是 “影” 组织的骨干成员。他们有的被斩首,有的被凌迟,有的则被赐死,场面十分血腥。

除了处决的,还有许多人被流放、抄没家产、阖家为奴。比如林昭仪,她因为身份特殊,没有被处决,而是被废黜封号,流放三千里,去了苦寒之地;三皇子慕容恒,因为是皇族,被废黜皇子身份,圈禁在宗人府,终身不得外出;他的幕僚和王府护卫,则大多被流放或处死。

铁腕之下,几乎没有温情可言。每一个被牵扯进 “影” 组织的人,无论身份高低,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沈璃坐镇中枢,处理着肃清叛逆的各项事务。她的临时居所,成了整个京城的权力中心,每天都有无数的官员、暗卫、禁军前来禀报情况,无数的卷宗、奏折堆积在她的桌案上,等待她的批复。

她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处理政务。福伯和赵德全一次次前来禀报进展:“小姐,恒王府的护卫已经全部拿下,没有一人逃脱。”“沈姑娘,林昭仪已经被押往流放之地,路上有禁军护送,不会出问题。”“尚宫,大理寺审讯出了新的同党,是工部的一名郎中,要不要立刻拿人?”

沈璃总是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做出决断:“拿下,证据确凿后,即刻处决。”“告诉护送的禁军,务必确保林昭仪安全到达流放之地,不许中途出任何差错。”“工部郎中?查清楚他的同党,一并拿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她看着一份份需要最终确认处决或流放名单的文书,每一个名字上画上朱红的圈,都意味着一条或多条性命的终结,一个个家族的破碎。她批复得飞快,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仿佛只是在处理最寻常的政务。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落笔,那朱砂都红得刺眼,如同心头滴落的血。她能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名字背后的人:周显在朝会上的高谈阔论,李德全在库房里的毕恭毕敬,林昭仪在后宫里的温婉笑容…… 这些人,曾经都是她熟悉的面孔,如今却成了她笔下的亡魂。

夜晚,她常常会被噩梦惊醒。梦中,她站在菜市口的刑台上,周围都是被处决的犯人,他们的人头滚落在地,睁着空洞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她;有的犯人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向她索命:“沈璃!我冤枉!你为什么要杀我!”“你这个刽子手!你会遭报应的!”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她都会浑身冷汗,心脏狂跳,再也无法入睡。她会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到天亮。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冰冷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格外孤独。

她变得愈发沉默,周身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曾经在城头上与军民共进退、笑容温暖的沈尚宫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朝臣畏惧、连赵德全和福伯都有些不敢直视的铁血掌权者。

朝臣们见到她,都恭敬地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宫女太监们见到她,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甚至连福伯,有时候想要劝她休息,都要犹豫半天,才敢开口。

肃清叛逆的必要性,沈璃比谁都清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慕容翊江山的残忍。慕容琛的例子就在眼前,若是不彻底清除 “影” 组织的残余势力,他日他们必定会卷土重来,引发更大的浩劫。她必须狠下心,用铁血手段,为慕容翊守住这江山,为京城百姓换来安宁。

但这杀戮带来的沉重,和随之而来的、站在权力顶峰的孤立感,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她常常会想起父亲沈巍的话:“璃儿,权力是一把双刃剑,能保护你,也能伤害你。站在顶峰的人,注定是孤独的。” 以前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 当所有人都畏惧你、敬畏你,却没有人真正理解你、靠近你时,那种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她去看过慕容翊一次。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正好,透过漱玉斋破损的窗棂,洒在床榻上,给慕容翊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依旧安静地躺在那张简陋的床榻上,气息微弱,双眼紧闭,对窗外这场因他而起的腥风血雨毫无所知。张婆子坐在床边,正小心翼翼地给慕容翊擦拭着手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沈璃轻轻地走进殿内,张婆子看到她,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沈尚宫。”

沈璃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多礼,然后走到床榻边,静静地看着慕容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消瘦,嘴唇干裂,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格外虚弱。沈璃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脸颊,感受一下他的温度,却在手指即将触及他皮肤的那一刻,猛地收了回来。

她的手,刚刚签发了数十人的死刑。这双手,沾满了鲜血,冰冷而肮脏。她怎么能,用这样一双手,去碰触他?她怕自己的鲜血,玷污了他的纯净;怕自己的杀戮,惊扰了他的安宁。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孤独,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慕容翊,想起了以前在御书房的日子:他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偶尔抬头对她笑一笑;他拿着奏折,和她讨论朝政,耐心地听她的意见;他在她生病时,派人送来汤药,叮嘱她好好休息…… 那些日子,温暖而平静,是她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成了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他成了昏迷不醒的病人,他们之间,隔着一场血腥的浩劫,隔着无数的亡魂,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

沈璃再也忍不住,迅速起身,几乎是逃离了那座废弃的宫殿。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会忍不住放弃这一切。

回到处理政务的偏殿,沈璃看着桌案上堆积的、等待她批复的清洗名单,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她拿起笔,蘸了蘸朱砂墨,在一个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路,是她自己选的。既然走上了这条铁血之路,就不能回头,也不能心软。这江山,这皇位,这昏迷不醒的人,都需要她用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去守护,去清理出一片朗朗乾坤。

哪怕,从此背负万千骂名,孤身行走于黑暗。

后宫朝堂,血雨腥风,尚未停歇。暗卫还在四处抓捕 “影” 组织的残余势力,大理寺还在连夜审讯犯人,菜市口的刑台还在一次次架起…… 沈璃知道,这场清洗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而她,也必须继续坚持下去,直到将所有的毒瘤都清除干净,直到慕容翊醒来,直到京城恢复平静。

她拿起一份新的卷宗,翻开,开始仔细阅读。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周身的冰冷和孤独。她的身影,在空旷的偏殿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