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罪证呈，雷霆落（2/2）

亚父…… 原来早已掌控了一切。

慕容玦想起了过去几个月沈璃的种种举动：派裴琰去江南，说是平定叛乱，实则是在搜集证据；让暗凰卫加强京城巡查，说是维护治安，实则是在监视旧贵族；甚至连那次看似无意的君臣宴，也是为了观察周显等人的反应，寻找他们的破绽。她之前的隐忍，之前的沉默，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彻底清算！

慕容玦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他看着沈璃，突然觉得这位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关怀备至的亚父，变得无比陌生。她的冷静，她的决绝，她的智谋，都让他感到恐惧，却又忍不住心生敬畏。他突然明白，为何先帝会在临终前将江山托付给她，为何朝中大臣会对她如此敬畏 ——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中站稳脚跟，才能守护好大衍朝的江山。

殿内其他重臣，如宰相柳承宗、六部尚书等，此刻也都是噤若寒蝉，心头巨震。他们虽然或多或少知道旧贵族与摄政王之间的龃龉，也猜到沈璃早晚会对旧贵族动手，却万万没想到，矛盾已经激烈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沈璃手中竟然掌握了如此详实、如此致命的证据！

宰相柳承宗拄着拐杖，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他看向沈璃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与欣慰 —— 先帝的眼光果然没错，沈璃确实有治国之才，有雷霆手段！只有清除了周显这些蛀虫，新政才能顺利推行，大衍朝才能有未来！

吏部尚书张启之则是暗自庆幸。他之前因为推行度田清亩，多次遭到旧贵族的打压，甚至有人威胁要杀他全家。如今周显等人倒台，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推行新政了。

兵部尚书林靖远更是眼中放光。他是武将出身，最看不惯这些只会耍阴谋诡计的勋贵。沈璃今日的举动，不仅清除了朝堂上的毒瘤，更是给所有武将树立了榜样 —— 只要忠心为国，摄政王就会为他们撑腰！

而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阁老，此刻也纷纷低下了头，心中已有了决断。周显等人罪证确凿，无可辩驳，他们就算想为旧贵族说话，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更何况，沈璃此刻威势正盛，他们可不想引火烧身。

没有人敢在此刻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璃和面如死灰的周显等人身上，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只剩下周显等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啜泣声。

沈璃不再看那些散落的罪证，也不再看瘫软在地的周显等人。她缓缓站起身，玄色朝服如垂天之云，在她身后展开，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面向御座上的慕容玦，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之礼，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陛下，承恩公周显，永昌侯周璨，定安伯李修，忠勇侯赵承业，及党羽数人，结党营私，构陷朝纲，贿赂官员，散布谣言，更兼煽动江南民变，致使忠良枉死三人，百姓流离失所数千，地方动荡长达三月之久，其行径，与谋逆无异！如今罪证确凿，罄竹难书！臣，沈璃，以摄政王之名，请旨！”

她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在地的周显和周璨等人，一字一句，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整个紫宸殿，字字千钧：

“请陛下下旨，将此等乱臣贼子，即刻革去所有官职爵位，剥夺一切封赏！押入天牢，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其所有罪状，无论涉及何人，无论其家族势力多大，皆要一查到底，依律严惩，绝不姑息！其家产，悉数抄没，充入国库，用于安抚江南百姓！其族中涉案者，不分男女老幼，一体拿问，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同党！”

“不 ——！！！” 承恩公周显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扑向御座上的慕容玦，却被早已候在殿外的、沈璃亲信的皇家侍卫毫不留情地按住。侍卫的力气极大，将他的胳膊扭到背后，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显然是骨头断了。周显发出一声痛呼，却依旧挣扎着，嘶喊道：“陛下！臣是冤枉的！沈璃这是要谋反！她想独揽大权！陛下您不能信她啊！”

侍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粗暴地卸去了他的冠冕官服。一品国公的朝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滚落在地，与散落的罪证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永昌侯周璨更是直接瘫倒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陛下！摄政王！饶命…… 臣知错了…… 是臣鬼迷心窍…… 是周显逼我的…… 求你们饶我一命…… 我愿意戴罪立功…… 我愿意揭发其他人……”

然而，他的哀嚎与挣扎，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几名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周显、周璨、李修、赵承业等人架起来，如同拖死狗一般，在一片混乱与绝望的哭喊声中，拖出了紫宸殿。

“沈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陛下！你不能杀我！我周家对大衍朝有功啊！”

“饶命…… 求你们饶命……”

那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廊中回荡，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皇城的深处，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散落一地的罪证，和一群面色各异、心潮澎湃的核心重臣。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却再也驱散不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慕容玦看着被拖走的承恩公等人，看着他们消失的殿门，久久无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最终缓缓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却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他看向沈璃，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 有恐惧，有敬畏，有依赖，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开口说道：“便…… 便依亚父所言。交由三司，严加审问，依律处置。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是他第一次在朝堂上说出如此强硬的话，虽然声音依旧带着少年人的稚嫩，却已隐隐有了帝王的威严。

“陛下圣明。” 沈璃躬身行礼，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雷霆风暴与她无关。她直起身，看向青鸾，吩咐道：“传陛下旨意，即刻通知三司，前往天牢会审。另外，派暗凰卫协助三司，务必查清所有罪证，不得有误。”

“是，奴婢遵旨。” 青鸾躬身应道，转身快步走出殿外。

沈璃重新坐下，目光扫过殿内余下的、面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重臣们。她的目光平静而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示意味，仿佛在告诉他们：这就是与本宫作对的下场。

“今日之事，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看清。” 沈璃的声音放缓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朝廷推行新政，并非为了本宫一己之私，乃是为国为民。旧弊不除，新局难开；蛀虫不除，江山难稳。任何试图阻挡历史车轮、为一己私利祸乱江山者，无论其身份多高，势力多大，必将粉身碎骨，遗臭万年！”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宰相柳承宗、吏部尚书张启之、兵部尚书林靖远等人，最后落在了几位阁老身上：“望诸位以此为鉴，同心协力，共扶社稷。日后若有人再敢结党营私、阻挠新政，周显等人的下场，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臣等谨记摄政王教诲！” 众臣纷纷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与凛然。他们的腰弯得更低了，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与观望。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旧贵族的核心集团，已经一夜倾覆！盘踞朝堂数十年的勋贵势力，在沈璃的雷霆手段下，土崩瓦解！朝堂的格局，从今日起，将彻底改变。沈璃的权威，经过这场血腥而精准的清洗，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而年轻的皇帝慕容玦，也在这一日，真正见识到了权力巅峰的冷酷无情与翻云覆雨。他看着沈璃，看着这位一手将他扶上皇位、一手为他清除障碍的亚父，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 他既依赖沈璃的保护，又畏惧她的权力；既感激她的付出，又对她的手段感到心悸。他知道，从今日起，他再也不能把沈璃当成那个只会温柔呵护他的亚父了，她是摄政王，是掌控着大衍朝命脉的掌权者。

紫宸殿的审判，如同一声惊雷，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各府的内侍和宫女，他们不敢大声议论，只能在私下里偷偷传播。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从皇城深处传到了宫墙之外，传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周府、侯府的人得知消息后，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周显的夫人当场晕了过去，周府的下人四处奔逃，想要藏匿财物；永昌侯府更是乱作一团，家眷们哭天抢地，却无人敢去皇宫求情 —— 谁都知道，沈璃这次是动了真格的，谁敢求情，谁就是与摄政王为敌，就是与整个朝廷为敌。

而那些与旧贵族有牵连的官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纷纷紧闭府门，销毁与周显等人有关的信件和证据，生怕被牵连其中。有几位胆小的官员，甚至直接吓病了，托病在家，不敢上朝。

三司接到旨意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史亲自带队，带着衙役和狱卒，前往天牢会审。暗凰卫早已在天牢等候，将周显等人的罪证一一呈上。审讯过程异常顺利，周显等人虽然一开始还试图狡辩，但在铁证面前，在暗凰卫的威慑下，最终还是一一招供，不仅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还供出了许多隐藏在暗处的同党。

三天之内，三司就审理出了结果。周显、周璨等人罪证确凿，论罪当诛，其家族中涉案者共计一百三十七人，或斩首，或流放，或贬为庶民。周、侯等家族的家产悉数抄没，共得白银三百二十万两，粮食五十万石，这些钱财和粮食，全部被运往江南，用于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

消息传出，京城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这些旧贵族平日里欺压百姓、兼并土地，早已引起了民愤。如今沈璃为民除害，清除了这些蛀虫，百姓们自然欢欣鼓舞。甚至有百姓自发地在街头巷尾焚香祷告，感谢摄政王的英明神武。

而朝堂之上，更是一片肃清。沈璃借着清算旧贵族的机会，对朝堂进行了一次大换血。那些与旧贵族有牵连的官员，或被革职，或被调离重要岗位；而那些支持新政、有才能的官员，则得到了提拔和重用。吏部尚书张启之被晋升为内阁首辅，兵部尚书林靖远兼管京畿防务，裴琰则被召回京城，担任兵部侍郎，成为沈璃的左膀右臂。

新政的推行也变得异常顺利。度田清亩在全国范围内展开，没有了旧贵族的阻挠，田亩统计工作进展迅速；科举改革也得以实施，更多出身寒门的学子有了入朝为官的机会；吏治整顿更是成效显着，贪官污吏纷纷落马，官场风气为之一清。

短短一个月内，大衍朝就呈现出了一派新气象。国库日渐充盈，百姓安居乐业，边境也趋于稳定。就连一直对沈璃持怀疑态度的几位阁老，也不得不承认，沈璃确实有治国之才，她推行的新政，确实是利国利民之举。

这一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沈璃处理完政务，来到御花园的凉亭中休息。青鸾端来一杯热茶，轻声说道：“主子，陛下派人来请您，说是在书房等您。”

沈璃点了点头，起身向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慕容玦正坐在书桌前，批阅着奏折。他的动作比以前熟练了许多，神情也更加专注。看到沈璃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朱笔，站起身，恭敬地说道：“亚父。”

“陛下今日倒是勤勉。” 沈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都是亚父教导有方。” 慕容玦腼腆地笑了笑，示意沈璃坐下，“亚父，今日请您来，是有一件事想和您商议。江南的百姓感念您的恩德，联名上书，请求为您立生祠，以表感激之情。您看这件事……”

沈璃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陛下，万万不可。立生祠太过张扬，而且本宫推行新政，本就是分内之事，怎能居功自傲？还请陛下下旨，驳回江南百姓的请求，告诉他们，这都是朝廷应该做的。”

慕容玦看着沈璃，眼中充满了敬佩：“亚父高风亮节，儿臣自愧不如。儿臣这就下旨驳回。”

沈璃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奏折上，问道：“这些奏折，都批阅完了？”

“回亚父，已经批阅完了。” 慕容玦拿起一本奏折，递给沈璃，“这是江南巡抚呈上的奏折，说江南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百姓们都已安居乐业。还有这本，是兵部呈上的，说边境的防御工事已经加固完毕，北狄不敢再轻易来犯。”

沈璃接过奏折，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陛下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本宫也可以放心了。”

慕容玦心中一暖，说道：“亚父，儿臣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学习。若不是亚父，儿臣根本坐不稳这个皇位，大衍朝也不会有今日的景象。”

沈璃看着慕容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慕容玦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也逐渐有了帝王的威严。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不再需要自己这个摄政王了。

但她并不后悔。她推行新政，清除旧贵族，并非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先帝的嘱托，为了大衍朝的江山，为了天下的百姓。只要慕容玦能够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只要大衍朝能够国泰民安，她就算失去权力，就算背上 “权臣” 的骂名，也心甘情愿。

“陛下不必过谦。” 沈璃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天资聪颖，又肯勤勉好学，将来必定能成为一位流芳百世的贤君。本宫能做的，只是为陛下铺好路而已。”

慕容玦看着沈璃，重重地点了点头：“亚父放心，儿臣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定不会辜负先帝的嘱托，定不会辜负天下万民的期盼！”

沈璃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秋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带来了阵阵桂花的香气。她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看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心中一片平静。

紫宸殿的那场审判，如同一场猛烈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朝堂，清除了所有的阴霾。而如今，风暴已经过去，天空重新变得晴朗，一个新的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只是，沈璃知道，权力的博弈从未真正结束。旧的敌人虽然倒下了，但新的挑战还在前方。朝堂之上，依旧有暗流涌动；边境之外，北狄依旧虎视眈眈；天下百姓，还在期盼着更好的生活。她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但她并不畏惧。她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背叛，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早已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她就像风暴之眼中的猎手，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会沉着应对，等待最佳的时机，给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秋风吹彻皇城，带来了丰收的喜悦，也带来了新的希望。沈璃站在窗前，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她知道，属于她的时代，已经真正来临。而她，将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守护着这片江山，守护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守护着天下的百姓，直到她完成先帝的嘱托，直到她可以放心地将权力交还给慕容玦的那一天。

而未来，是福是祸，是盛世的开启，还是更大风暴的前奏，无人能够预料。但沈璃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会坦然面对，因为她的心，早已与这片江山融为一体，与天下万民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