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纽约课堂与“预知”的国际试镜(1/2)

纽约九月的阳光透过百老汇区一栋老建筑的落地窗,在李萱的笔记本上投下光斑。她咬着笔杆,盯着讲台上那位银发老太太——玛格丽特·韦斯特,李·斯特拉斯伯格的嫡传弟子,今年七十三岁,眼神锐利得能剖开每个演员的灵魂。

“李。”玛格丽特突然点名,英语带着优雅的英伦腔,“昨天我布置的观察作业,你观察了什么?”

李萱“腾”地站起来,脑子飞速运转。观察作业要求他们观察一个陌生人,并模仿其肢体语言和微表情。她昨天光顾着倒时差和兴奋地逛时代广场,完全把作业忘在了脑后。

“我观察了...”她急中生智,“观察了中央公园喂鸽子的一位老奶奶。她穿红色外套,动作缓慢但精准,每撒一把玉米粒,都会偏头倾听鸽子的咕咕声,仿佛在和它们对话。”

其实这是她瞎编的,但玛格丽特点点头:“描述她的手指动作。”

李萱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继续编:“她的手指有些关节炎的变形,但撒玉米粒时很轻柔,像在撒花瓣...拇指和食指会轻轻捻动,仿佛在计算数量。”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玛格丽特忽然笑了:“很好的观察。但李,你漏了一个细节——你说她穿红色外套,那是什么红?正红?酒红?还是带橙调的砖红?”

李萱傻眼了。这老太太也太严格了吧!

“是...是带点橘色的红。”她胡乱说。

“错。”玛格丽特走到窗边,指着楼下街道,“昨天中央公园下雨,根本没有人喂鸽子。而且你说的那种红色外套,是去年春季的款式,这个季节看不到。”

全场低笑。李萱脸涨得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

“不过,”玛格丽特话锋一转,“你编造的这个人物很有画面感,说明你有想象力。作为演员,想象力很重要,但观察是想象力的基础。这周的作业加倍——观察五个不同年龄、职业的人,写详细报告。”

李萱耷拉着脑袋坐下。旁边的日本演员山本健悄悄递来一张纸条:“别难过,她上周说我演愤怒像在便秘。”

李萱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抬头时,发现坐在斜前方的戴言正看着她,嘴角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课后,李萱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戴言走过来:“一起去吃午饭?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馆。”

“戴老师,我今天是不是特丢人?”李萱哭丧着脸。

“还好。”戴言语气平淡,“玛格丽特对谁都严格。去年有个拿过托尼奖的演员,被她批得当场哭出来。”

“真的?”李萱心里平衡了点。

“嗯。但她严格是因为重视。”戴言递给她一本笔记本,“这是我去年上她课的笔记,你可以看看。”

李萱接过,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表演方法和角色分析,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戴老师,您这笔记可以出版了!”

“有用的东西就记下来。”戴言说,“走吧,边吃边聊,下午还有即兴练习,你需要补充能量。”

咖啡馆里,李萱一边啃三明治,一边翻戴言的笔记。突然,她看到一页上写着:“情感记忆练习——童年最恐惧的时刻。”

她抬头:“戴老师,您童年最恐惧的是什么?”

戴言搅拌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好奇...”李萱挠头,“如果您不想说就算了。”

戴言沉默片刻:“七岁时,我母亲重病住院,父亲在外地工作。我一个人在家住了三天,每晚都害怕有人敲门。”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李萱能想象那个画面——小小的戴言,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和未知的恐惧。

“那您后来演戏时,用过这个记忆吗?”

“用过。”戴言点头,“演《暗夜行者》里那段独自等待杀手上门的戏,就是调动了这个记忆。”

李萱肃然起敬。这就是方法派的精髓——用真实的情感记忆,注入虚构的情境。

“那我应该挖掘什么样的记忆呢?”她自言自语。

“你有的。”戴言看着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宝藏,只是需要勇气去挖掘。”

下午的即兴练习课上,玛格丽特给出了一个场景:火车站离别,不能说话,只能用肢体和表情表达。

李萱抽到的搭档是法国演员让-皮埃尔,一个金色卷发的帅哥,据说刚拿下戛纳最佳新人。场景设定是:女孩要出国留学,男孩来送行,两人都知道这可能是永别。

音乐响起,李萱深吸一口气,进入状态。

她没有夸张地哭泣或拥抱,而是选择了克制的表达——整理对方的衣领,手指微微颤抖;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塞给对方,书上贴着便签;最后转身离开时,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让-皮埃尔的表演也很细腻:他想追上去,却只迈出半步;低头看那本书,发现是自己提过想读的;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两人的合照。

三分钟结束,教室里响起掌声。玛格丽特点评:“李,你的表演有一种东方人的含蓄美。特别是整理衣领的细节——那是想触碰又收回手的爱意。”

李萱松了口气。但玛格丽特接着问:“你调动了什么记忆?”

“我...”李萱想了想,“我想起了高中毕业时,暗恋的男生送我回家。我们一路都没说话,最后他在我家楼下说‘再见’,我说‘嗯’。然后他转身走了,我站在那儿看了很久他的背影。”

“真实的经历?”

“嗯。”李萱点头,“后来听说他出国了,我们再也没见过。”

玛格丽特满意地点头:“真实的情感永远最打动人心。让-皮埃尔,你的反应也很好,但有些过于法国式的浪漫了。在这个情境里,东方人的克制和法国人的外放形成了有趣对比。”

下课后,让-皮埃尔主动找李萱交流:“李,你的表演很特别。有没有兴趣合作?我朋友在筹拍一部中法合拍短片。”

李萱眼睛一亮,正要回答,戴言走了过来:“让-皮埃尔,抱歉打断。李萱,玛格丽特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让-皮埃尔识趣地离开。李萱紧张地问:“戴老师,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应该不是坏事。”戴言说,“我陪你去。”

玛格丽特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书和影碟。老太太摘下眼镜,示意他们坐。

“李,我看了你申请时提交的表演视频,《边城》的那段独白。”玛格丽特开门见山,“技术上还有很多不足,但有一种...原始的感染力。这是很多训练有素的演员反而失去的东西。”

李萱屏住呼吸。

“下个月,百老汇有个实验话剧项目在选角,导演是我的学生。”玛格丽特递给她一份资料,“一个亚裔女性的角色,戏份不多,但很有挑战性。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李萱接过资料,手有些抖。百老汇?实验话剧?这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

“可是我英语还不够好...”她诚实地说。

“这正是你需要挑战的。”玛格丽特说,“演员要走出舒适区。戴言去年也参加过这个导演的戏,你可以问他经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