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再挖风渠(1/2)

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远未破晓,曜戈正爽就已经带着他的草原少年们回到了赤泊渊的风渠工地。

经过一夜短暂而沉默的休整,昨日那场激烈对峙带来的激荡似乎被强行压入了心底。少年们换下了沾满泥污、沉重不便的皮袄,穿上了更利于挥锹使力的粗布短打,袖口和裤腿都用麻绳紧紧扎起,显得干练利落。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很少,只有默默地拿起靠在渠岸边的铁锹,找到自己昨日离开时的位置,然后,弯腰,挥臂。

“嚓——嚓——”锹头切入干硬沙土的闷响声,在清冷的晨曦中此起彼伏,打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寂静。这声音单调而重复,却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决心。

曜戈正爽脱掉了靴子,赤着双脚,第一个跳下了冰凉的渠底。初冬清晨的沙土粗糙而冰冷,带着夜间残留的寒气,刺激着脚底的皮肤。但他踩上去时,脚掌稳稳踏落,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那点凉意与粗粝,不过是这片土地最寻常的问候。他握住自己那柄比别人更宽厚些的铁锹木柄,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挥下。锹头像切豆腐般深深嵌入沙土,他腰部发力,双臂一扬,一大坨沉重的、夹杂着碎石的沙土便被抛起,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到渠岸上,发出沉闷的噗声,堆积起来。

太阳渐渐升高,驱散了晨雾,也将金色的、开始变得炽热的光芒毫无遮拦地洒向旱原。渠底的温度迅速攀升。沙土很快就被晒得发烫,踩上去不再是冰凉,而是逐渐变得灼人。少年们的脚底板,在粗糙沙石的持续摩擦下,很快就被磨破了皮。细小的血珠从磨破的地方渗出来,立刻就和沾满脚底的沙土混合在一起,在高温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水分被蒸发,凝结成了一层暗红色的、混合着血痂和沙粒的硬壳。

一个年纪稍小、脸庞还带着稚气的少年,脚底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抬起脚想看看伤势。

“别停。”曜戈正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没有抬头,手里的铁锹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节奏起落,“血盐壳结厚了,就是咱们在这旱原上,最好的靴子。”

他说得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那少年咬了咬牙,将抬起的脚重新踩回滚烫的沙土里,忍着刺痛,继续挥动手中的铁锹。果然,随着他们不断挖掘、行走,脚底那层暗红色的硬壳,在持续的摩擦与沙土“浇铸”下,越来越厚,也越来越坚硬。虽然看上去有些狰狞,触感更是古怪,但这层由自身鲜血与旱原沙土共同“锻造”的硬壳,异常地耐磨隔热。少年们渐渐习惯了这种触感,踏在沙土上,甚至发出一种特有的、沙沙的摩擦声,真的像是穿上了一双双特制的、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的“铁盐靴”。

风渠,就在这一锹一锹的挖掘中,沉默而坚定地向前一寸寸延伸。

曜戈正爽定下了一个规矩:每挖出大约一万锹土——这个数字是他自己随口定的,他说草原儿郎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以“万”为单位,要让人看见分量——少年们就会暂停一下,在刚刚挖好的、还带着新鲜断面痕迹的渠壁上,用铁锹的尖角,刻下一匹狼首。

没有精细的雕琢,没有复杂的线条,就是用铁锹那坚硬的金属尖角,带着挖土的余力,粗粝地、狠狠地刮刻出最简洁的轮廓:两只警惕竖起的尖耳,一张向前咧开、露出利齿的嘴,还有那象征着勇猛与不屈的眼神。一匹,接着一匹,沿着风渠向前延伸的方向,沉默地排列下去,像是给这条正在诞生的“盐火之脉”,镌刻下了一串属于草原魂灵的图腾印记。

当刻到第三匹狼首的时候,那个先前抬脚看伤的少年,一边用袖子抹去流进眼睛的汗水,一边忍不住低声开口问道:“曜戈大哥,这风渠……等咱们真的挖通了,真能把那‘盐火’引过来吗?我是说,那看不见摸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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