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旧物谜影:霍砚白父亲的德式怀表与密信(1/2)

霍砚白指尖触到樟木箱底那道隐秘暗格时,指腹先于意识捕捉到一丝冰凉的金属质感。阁楼天窗漏下的暮色正一寸寸收窄,将他垂落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淡阴影,也让暗格里那枚嵌着蛇形纹的德式怀表,泛出类似老枪枪管的哑光。

这是他第三次翻找父亲霍明山留下的遗物。前两次只找到泛黄的军事地图与几封无关紧要的家书,唯有这次,指尖按在箱底雕花接缝处时,木质机关“咔嗒”一声轻响——那是他幼时无数次见父亲摩挲箱面时,总在同一处停顿半秒的位置。

怀表比他想象中沉,表壳是整块银质打造,蛇形纹饰从表耳缠绕至表背,蛇眼处嵌着两颗深褐色玛瑙,在昏暗里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凝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拧开表盖,表盘内圈的罗马数字已氧化发黑,指针停在三点零七分,而表盖内侧并非寻常的家族纹章,竟是一道刻痕浅浅的地图坐标,纬度线旁还刻着半行残缺的德文:“die nacht birgt...”

“夜孕育着……”霍砚白低声念出这句,指腹忽然摸到表盘背面的暗扣。轻轻一按,表身竟从中间弹开,夹层里藏着一张叠得极薄的米黄色信纸,边角已脆得一碰就掉渣,信纸中央用蓝黑墨水写着几行字,笔迹比父亲平日的遒劲多了几分仓促的抖颤:

“砚白亲启:若你见此信,我已不在。怀表蛇眼玛瑙可旋开,内藏‘蛇蜕’名单半页。切记,莫信戴银狐胸针之人,莫寻城西教堂第三块基石。三点零七分,是他们的‘醒钟’。父字。”

最后一个“字”落笔时,墨水晕开一个小墨点,像是笔尖顿了许久,又像是写作者忽然剧烈咳嗽,霍砚白指尖抚过那处,忽然想起父亲去世前三个月,总在书房咳到深夜,有时会对着一张空椅子喃喃自语,说“蛇要醒了”。

“霍先生?”楼下传来苏晚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陈叔说您在阁楼待了两个小时,晚餐备好了。”

霍砚白迅速将信叠回怀表夹层,合上表盖时,蛇形纹的银鳞蹭过指腹,竟划出一道细浅的血痕。他没在意,只将怀表塞进内袋,转身时撞翻了脚边的木盒,里面滚出几枚旧勋章——那是父亲在滇缅战场得的,其中一枚十字勋章的绶带上,还缠着半根银狐毛。

心脏猛地一缩。父亲信里说“莫信戴银狐胸针之人”,而这枚勋章,是父亲当年从一位“盟军女译员”手中接过的。他记得小时候翻勋章盒时,父亲总把这枚藏在最底下,说“不该拿的东西,要藏到蛇都找不到的地方”。

“就来。”霍砚白应了一声,弯腰捡勋章时,目光落在勋章背面的刻字上:1943.11.7,仰光。这个日期,正是父亲在战场上“失踪”半个月后,突然带着一身枪伤归队的日子。

下楼时,客厅暖黄的灯光里,苏晚正对着餐桌上的一份电报出神。见他下来,她抬头递过电报:“方才收到的,从昆明发来,说陈叔在那边查的‘蛇蜕’组织,十五年前突然解散,所有成员档案都被人用墨水泼过,只辨出一个代号——‘银狐’。”

霍砚白接过电报的手顿了顿,内袋里的怀表仿佛突然发烫。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风摇动的梧桐叶,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带他去城西教堂,指着门口第三块青石板说:“砚白,以后若有人让你挖这块石头,你就往他口袋里塞一把蛇蜕。”当时他只当是父亲的玩笑,此刻想来,每一个字都像暗码。

“对了,”苏晚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枚小巧的银狐胸针,“今早整理陈叔送来的资料时,在一份旧照片背后发现的,你看——”

霍砚白转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那枚胸针的狐眼,竟是两颗与怀表蛇眼一模一样的深褐色玛瑙,而胸针背面刻着的日期,正是三点零七分。

苏晚还在说:“这胸针的款式是德国工艺,和你父亲的怀表……”

话音未落,霍砚白已上前一步,握住她拿胸针的手腕。他的指腹触到胸针冰凉的金属,也触到苏晚手腕处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去年她为救他,被刺客划伤的伤口,而刺客当时逃走时,衣领上别着的,正是一枚银狐胸针。

“你从哪里找到的?”霍砚白的声音有些发紧,内袋里的怀表硌着肋骨,像父亲在冥冥中提醒他什么。

苏晚被他握得有些疼,却还是如实回答:“照片是你父亲和一位女子的合影,背面写着‘阿芷’,胸针就别在照片的角落……”

“阿芷”两个字刚出口,霍砚白猛地松开手。那是他母亲的名字,母亲去世时他才三岁,只记得父亲总对着一张模糊的照片叫“阿芷”,却从不让他看照片的样子。

他转身冲回阁楼,翻找方才被撞翻的木盒,果然在最底层找到一张压得变形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穿着旗袍,胸前别着的正是那枚银狐胸针,而站在她身边的父亲,手里握着的怀表,蛇眼玛瑙正对着镜头,像是在发出某种信号。照片背面,除了“阿芷”两个字,还有一行极小的字:“蛇蜕之眼,在你我之间。”

怀表在口袋里愈发滚烫,霍砚白再次拧开表盖,将蛇眼玛瑙轻轻一旋——玛瑙竟真的能转动,随着“咔嗒”一声,表背弹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几行极小的中文:“阿芷是银狐,勋章藏密钥,教堂基石下,是蛇的巢穴。”

“轰”的一声,阁楼外忽然响起惊雷,雨点瞬间砸在天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暮色。霍砚白握着怀表,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砚白,别相信你眼睛看到的,包括我。”

楼下传来苏晚的惊呼,霍砚白冲下去时,只见客厅的电报机正自动敲打着摩斯密码,而苏晚手里的银狐胸针,狐眼处的玛瑙竟开始发光,映得她手腕上的疤痕格外刺眼。

“电报内容是……”苏晚的声音发颤,“三点零七分,城西教堂,蛇要出洞了。”

霍砚白摸向怀表,突然发现表盖内侧的坐标,正是城西教堂的位置。他抬头看向苏晚,她的眼睛在胸针的光线下,竟和怀表的蛇眼一样,泛着深褐色的光。

“你早就知道,对吗?”霍砚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你母亲的胸针,父亲的怀表,还有‘银狐’的代号……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

苏晚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想解释,却见霍砚白从内袋里掏出怀表,将弹出的金属片亮给她看:“‘阿芷是银狐’,你母亲就是当年父亲遇到的盟军女译员,对不对?而你,是来完成她没做完的事。”

雨点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像无数只手在叩门。苏晚忽然从手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钥匙柄正是蛇形纹:“霍砚白,你听我解释,我母亲当年是被迫加入‘蛇蜕’,她留下这枚胸针,是为了让我找到你,一起毁掉‘蛇蜕’的核心——城西教堂地下的军火库。”

“军火库?”霍砚白皱眉,指腹摩挲着怀表上的蛇形纹,“父亲信里说‘三点零七分是醒钟’,难道是……”

“是军火库的定时炸弹。”苏晚语速极快,“我查到,‘蛇蜕’当年想在抗战胜利后炸掉昆明的军火库,嫁祸给盟军,你父亲当年失踪,就是为了阻止他们。而怀表的指针,就是炸弹的倒计时装置。”

霍砚白猛地拧开怀表的表盘,果然在指针轴里发现一根极细的铜丝,铜丝连接着表底的一个微型炸药槽——里面竟还装着半槽未失效的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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