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导师的救援（2/2）

撞角能量激波已经先一步触及初号机前方的地面，泥土翻卷。

初号机依旧僵直。

就是现在！

雷洪扣动了扳机。

嗤——！！！

一道远比平常粗大、明亮、凝实得近乎固态的蓝白色能量光束，撕裂空气，以近乎笔直的轨迹，射向践踏者的右颈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

能量光束与践踏者紫黑色的甲壳接触。

没有立即穿透，而是如同钻头般剧烈旋转、侵蚀。

甲壳表面的能量脉络疯狂闪烁，试图修复、抵抗。

但雷洪这一击，是压上了脉冲炮过载极限、甚至可能永久损坏武器的全力一击。

光束持续输出。

0.1秒。

0.2秒。

甲壳出现熔化的红热斑点。

0.3秒。

斑点扩散，裂开。

就在这一刹那，裂开的甲壳下方，果然显露出一片异常明亮、如同电路板般密集的紫红色能量回路网络——那正是撞角能量的输送节点之一！

过载的脉冲光束，狠狠灌入这片回路！

滋啦啦啦——！！！

刺耳的能量尖啸声响起。践踏者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巨大的头颅不由自主地向左侧歪斜，发出痛苦的、非人的嘶吼（如果那种高频振动能算嘶吼的话）。它颈侧被命中的部位，紫红色的光芒失控地爆发、乱窜，如同血管破裂般，迅速向周围甲壳蔓延。

但，还没完。

重型单位顽强的生命力让它没有立刻倒下。它甚至强行扭转头颅，背部的生物质炮口转向雷洪机甲的方向，紫光开始凝聚。

雷洪的脉冲炮因为过载，炮口已经通红，内部传来元件烧毁的噼啪声，暂时无法二次射击。

就在这时，另一道攻击到了。

来自b-7重炮阵地。

那门之前被林凡舍身保护下的155毫米电磁炮，经过炮组人员拼死的抢修和重新装填，在这一刻发出了怒吼。

炮弹并非直接命中践踏者，而是打在了它前方不到五米的地面。

精准的延时引信。

炮弹钻入地面，在践踏者前腿抬起的瞬间，于其腹部下方轰然爆炸！

巨大的冲击波和破片向上喷发。践踏者腹部的甲壳相对薄弱，更关键的是，爆炸震动了它本就因颈部能量回路受损而不稳的身躯。

踉跄。

失去平衡。

颈侧那失控的能量乱流，在这一震之下，终于突破了某个临界点。

先是一点刺目的紫光从伤口深处迸发。

随即，如同连锁反应，紫红色的光芒从践踏者颈部开始，沿着它全身的能量脉络，疯狂地逆向流窜、汇聚、暴走！

它的撞角、背炮、关节……所有能量器官同时亮起不祥的、过载的炽烈光芒。

“所有单位！规避！！！”雷洪在频道里大吼，同时操纵机甲全力向后急退。

下一秒。

践踏者变成了一颗人形的紫红色太阳。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被更纯粹的能量释放淹没了。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紫红色光爆，以践踏者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膨胀、扩散。光爆所过之处，地面被层层剥离、气化，空气中的尘埃被电离成炫目的等离子体，离得较近的蚀刻者步兵单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被湮灭成基本粒子。

爆炸的冲击波紧随其后，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周围的一切物体上。

距离最近的初号机首当其冲。

它被狂暴的能量风暴和物理冲击掀飞，沉重的机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翻滚、滑行，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长达数十米的深沟，最终撞进一堆建筑废墟中才停下。右臂的暗红色增生体在能量乱流中剧烈蠕动、变形，表面不断有能量火花炸开；胸口的能量核心光芒急速闪烁，最终变得极其黯淡。

雷洪的机甲也被冲击波推出十几米，重重摔在地上，外部装甲多处变形，警报声响成一片。他顾不上检查损伤，第一时间看向初号机的方向。

烟尘、能量余晖和电离空气造成的视觉扭曲缓缓散去。

战场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巨大焦坑，坑底是熔融后重新凝结的玻璃状物质。践踏者已经彻底消失，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过载的能量将它自身完全湮灭。

周围五十米内的蚀刻者单位非死即残。

而初号机，一半埋在废墟里，一半露在外面，机体表面布满新的焦痕和破损，但大致结构似乎还算完整。最关键的，驾驶舱部位没有明显的贯穿伤。

它还活着。

林凡……可能也还活着。

雷洪挣扎着让自己的机甲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初号机。公共频道里传来其他防区士兵压抑的欢呼和b-7阵地炮组激动的声音，但他充耳不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废墟中那台安静的机甲上。

加密频道里，他连续呼叫：“林凡？林凡！听到请回答！”

没有回应。

只有一片死寂。

四、废墟之下

雷洪的机甲停在初号机旁边。近距离观察，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初号机的外装甲有多处熔损和撕裂伤，尤其是右肩和右臂区域，那暗红色的增生体已经停止了明显的蠕动，但形态依旧狰狞，表面覆盖着一层冷却后的、类似角质和金属混合的诡异物质，还在微微散发暗红色的余晖。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增生组织似乎有向胸部装甲蔓延的趋势，只是被某种力量限制住了。

机甲的头部监视器黯淡无光，胸口能量核心只有极其微弱的脉动，间隔很长，仿佛随时会熄灭。

“医疗队！工程队！立刻到我的坐标！优先级最高！快！”雷洪对着指挥部频道吼道，同时开始手动操作自己机甲的外部工具臂。他不敢用大型工具，只能小心翼翼地清理压在初号机身上的建筑碎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处的战斗仍在继续，但蚀刻者因为失去践踏者这个重型支点，加上b-7阵地火力的重新加入，攻势明显受挫，开始向后收缩。防线暂时稳住了，但这短暂的喘息，是用惨重代价换来的。

工程车和医疗装甲车冒着流弹的风险冲了过来。穿着防护服的工程兵们看到初号机的状态，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维修经验。

“长官，这……这右臂是什么情况？我们从未见过这种……”工程队长声音发颤。

“别管那些！先打开驾驶舱！救人！”雷洪从自己的机甲上跳下来，亲自跑到初号机胸前。他的军装上沾满了污渍和血迹（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敌人的），脸上被硝烟熏黑，只有眼睛依旧锐利。

工程兵们不敢再多问，用激光切割器小心翼翼地切开初号机胸甲上扭曲变形的紧急出口盖板。切割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化的味道，还混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和腐坏血液混合的诡异气味。

盖板被卸下。

驾驶舱内部的情况展现在众人眼前。

灯光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在闪烁。仪表盘大部分熄灭，屏幕漆黑。而驾驶员座位上，林凡瘫在那里，头盔面罩已经自动弹开，露出下面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锁在一起，嘴唇被咬破，鲜血已经凝固。身上的抗荷服有多处破损，尤其是右肩部位，布料焦黑，下面的皮肤似乎有诡异的暗红色纹路一闪而逝，但仔细看又好像只是光影错觉。

医疗兵立刻上前，检测生命体征。

“还有心跳和呼吸！但非常微弱！血压极低，体温异常升高！神经电信号紊乱！”医疗兵快速汇报，“必须立刻送回后方医院！他需要深度治疗和全面检查！”

“那就快！”雷洪催促道，看着医疗兵们小心翼翼地将林凡从驾驶座上解下，放到担架上。少年的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意识反应。

就在林凡被抬出驾驶舱的瞬间，雷洪似乎看到，初号机胸口那极其黯淡的能量核心，微弱地闪烁了一下。而林凡的右手手指，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是巧合吗？

雷洪没有时间细想。他转头对工程队长下令：“用最高级别的隔离拖车，把初号机运回基地。记住，除了指定技术人员，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它的右臂部分。所有接触人员必须穿戴全套防护和隔离装备。这是死命令！”

“是，长官！”

雷洪最后看了一眼被拖走的初号机，又看向远去的医疗装甲车。他的通讯器响了，是指挥部。

“雷洪少校，汇报情况。‘初号机’及测试驾驶员林凡的状态如何？我们需要详细报告，尤其是关于机甲最后表现出的……异常能力。”通讯那头的声音严肃而冰冷，带着高层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雷洪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机甲。他知道，真正的麻烦，也许才刚刚开始。战场上的危机暂时解除，但关于初号机和林凡的秘密，以及随之而来的责任、质疑和风险，正如同阴影般笼罩而来。

他必须为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少年，也为这台失控的机甲，争取一个机会。

一个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决定未来走向的机会。

而这一切，始于他刚才那千钧一发的救援，更始于他此刻即将做出的汇报和选择。

他按下通讯键，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波澜：

“指挥部，这里是雷洪。‘初号机’严重受损，驾驶员林凡重伤昏迷，已紧急送医。关于战斗详情及机甲异常表现，我将提交完整书面报告。初步判断，机甲可能触发了某种未知的应急防御机制，具体原因有待技术部门详细调查。当前首要任务是保住驾驶员生命，并确保初号机残骸被安全回收隔离。”

他没有提及“吞噬”，没有描述那些暗红色的增生体，也没有说出自己最深的疑虑。

有些真相，在弄清楚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尤其是，当这真相可能关系到人类尚未理解的力量，以及一个少年能否活下去的未来时。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战斗的硝烟还未散尽。

铁砧阵地的血战暂告一段落。

但名为“失控”的危机，正以另一种形式，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