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轰鸣与震荡（2/2）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致命的“流弹”。被震碎的窗户玻璃化作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霰弹般嗖嗖地射向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嵌入墙壁，击穿车身，甚至无情地划过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的身体，带出一蓬蓬温热的血花。更小的灰尘、碎石、纸屑、断裂的树枝……所有未被固定的一切，都成了这冲击波驱动的武器，劈头盖脸地砸来。林凡抬起手臂护住头脸，细小的沙砾和玻璃碴子打在他的外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裸露的皮肤传来一阵阵刺疼。

远处的市中心，此刻已成了一片燃烧的地狱绘图。

最初被光束命中的区域，升起了数根粗壮的、翻滚着红与黑的烟柱，如同支撑着毁灭殿堂的巨柱，直插被金属舰影遮蔽的天空。火光不再是点点星火，而是连成了片，贪婪地舔舐着残存的一切可燃之物，将那片天空映照成一种病态的、跳动的橘红色。巨大的尘埃云如同海啸般向四周蔓延，吞噬着街道、建筑和生命，所过之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朦胧而恐怖的轮廓。

更近的地方，灾难也在同步上演。

街角那家林凡熟悉的便利店，招牌被震落，砸在门口停放的一辆汽车顶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店铺的橱窗完全消失，里面的货物被冲击波抛洒得到处都是。对面那栋六层高的居民楼，侧面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从楼顶贯穿到地面的巨大裂缝，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裂开。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在热风中疯狂舞动，如同投降的白旗。

混乱，彻底的混乱，取代了之前那令人窒息的静止。

人群像被炸窝的蚂蚁，从最初的僵直中惊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不再仰望那带来毁灭的苍穹，而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剧烈摇晃、布满障碍和危险的地面上，尖叫着、哭喊着、互相推搡着，试图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安全角落。车辆失控地撞在一起，堵塞了街道，有的甚至冲上了人行道，引发了更多的恐慌和伤亡。

林凡站在原地，在轰鸣与震荡的漩涡中心，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他松开扶着墙壁的手，掌心被粗糙的砖石磨得生疼，沾满了灰尘。他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世界在几分钟内崩塌、燃烧、陷入疯狂，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由毁灭谱写的乐章，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仿佛永不停息的颤抖。

鼻腔里，充满了硝烟、尘土、燃烧的塑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那覆盖天空的金属巨舰，依旧沉默地悬浮着，红色的光点冷漠地闪烁，仿佛下方这炼狱般的景象，与它毫无关系。它只是启动了某个程序，然后静静地观看着结果。

轰鸣在继续，震荡在持续。这不是终结，这只是毁灭交响乐中，一个愈发激昂、愈发暴烈的乐章。而林凡，和他身边所有幸存（暂时）的人们一样，被彻底抛入了这乐章的核心，除了挣扎，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