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无我天秤 称量代价(1/2)

离开问典阁时,洛疏舟的心境像被流水打磨过的玉石 —— 褪去了从前的棱角,多了份通透与沉稳。他走在虚空的路上,指尖还残留着光幕的微凉,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两个困境中的抉择:从前他总以为 “职责” 是 “非黑即白” 的判断题,可如今才懂,它更像一道 “权衡代价” 的论述题,要在法理与人情、安全与风险间,找到最贴合 “本心” 的答案。

循着指引踏入新的虚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骤然停住脚步 —— 那是一座足以撑起整片虚空的巨型天秤,通体由灰白色巨石雕琢而成,石面粗糙得能摸到岁月的刻痕,每一道刻痕里都嵌着细碎的星砂,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天秤的基座像一座小山,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星篆文,比星殒之河底的更古老、更繁复:有的符号像展翅的鸟,有的像流淌的河,还有的像交叠的手,每一道纹路都像在诉说宇宙最原始的法则:“公平” 从来与 “牺牲” 共生,没有无代价的坚守,也没有无重量的职责。

天秤的横梁足有百丈长,两端微微上翘,像一弯横跨虚空的月牙。横梁中央的转轴是一颗巨大的黑曜石,石面光滑如镜,能映出洛疏舟的身影 —— 可他在镜中看到的,不仅是此刻的自己,还有 “怒” 境中偏执的自己、守仓时决绝的自己、护父时两难的自己,无数个 “自己” 在镜中重叠,让他心头一震。

天秤两端,是两个堪比小广场的圆形托盘。左边托盘中央,一片洁白的羽毛静静躺着,羽毛的根须清晰可见,光粒在羽尖流转,纯粹得不含一丝尘埃 —— 那是 “轻盈的本心”,是他刚踏入修行路时的状态:未沾因果,未付代价,心里只装着 “行侠仗义” 的简单念头,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重量。

而右边的托盘,空得彻底,石面上只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从前有人在此留下的印记,它空得那样干净,像在等待着什么来填满它的重量。

这便是无我天秤。

一道如同亘古星河般厚重的意念,不通过耳识,直接撞入洛疏舟的识海,威严得让他不敢抬头 —— 那意念里没有具体的声音,却能清晰地理解其含义:“走上前来,踏入空托盘。天秤将称量你,为履行职责……所付出的‘代价’。”

代价?洛疏舟愣了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握剑斩妖,曾执笔断案,也曾为护人而握紧拳头,可他从未刻意 “计算” 过付出 —— 他只是觉得,该做的事,就该去做。可当他抬起脚,踏上右边托盘时,石面传来的冰凉透过靴底渗进肌理,让他忽然生出一丝恍惚:或许,有些代价,早已刻在他走过的路上,只是他从未回头细数。

起初,天秤纹丝不动。

他站在托盘中央,看着左边那片轻得仿佛会飘走的羽毛,心里竟漫上一股空落落的怅然:难道自己一路坚守的职责,那些咬牙扛下的重量,在这古老天秤前竟轻得不值一提?他想起在边陲小城开仓时,心里的忐忑;想起护着父亲时,眼里的刺痛;想起 “怒” 境清醒后,心底的悔恨…… 这些难道都不算 “代价” 吗?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右边的托盘忽然动了 —— 不是剧烈摇晃,而是缓慢、坚定地向下沉去,每一寸下沉,都带着沉甸甸的 “过往”,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将他的记忆一一摆上托盘。

最先压上来的,是 “怒” 境里的消耗。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弥漫的空间,耳边是规则雷霆的轰鸣,手里握着的 “律法之剑” 重得像座山。那些日夜不眠推演律法的疲惫(眼睛布满血丝,手指在竹简上磨出茧子),那些为维持 “规则雷霆” 耗尽的灵力与神魂(胸口像被掏空,连呼吸都带着痛),像细密的沙粒,一点点堆在托盘上 —— 托盘下沉了一寸,石面传来轻微的 “咯吱” 声。

接着是 “江湖梦” 的破碎。他想起年少时,总以为 “江湖” 是快意恩仇、拔刀相助的天地,曾对着月亮发誓要 “斩尽天下不平事”。可当他在秘境中看清那所谓的 “江湖” 不过是扭曲的幻象,是用无数人鲜血堆砌的虚假繁荣时,心底那份支撑他多年的信念轰然崩塌 —— 像一座高楼瞬间倾颓,碎片扎得他灵魂生疼。他花了三天三夜才缓过来,再提起 “江湖” 二字时,眼里没了从前的光。这份 “清醒” 的代价,是告别天真的重量,托盘又沉了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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