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霜雪同舟意绵长(1/2)

惊蛰刚过,一场倒春寒席卷京城。谢府的梨树枝头刚冒新芽,就被细密的冷雨打湿,嫩绿的芽苞裹着水珠,像噙着泪的眼睛。苏晚宁坐在暖阁的窗边,看着庭院里被风吹得摇晃的竹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上的旧帕子——那是当年在竹林遇险时,谢承渊为她包扎伤口用的,如今已洗得发白,却仍留着淡淡的药香。

又在发呆?谢承渊披着厚氅走进来,身上带着雨雾的清寒。他将一碗温热的姜枣茶放在茶几上,瓷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太医说你这几日气色差,特意让人加了当归。他的声音比平日更低沉些,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颊时,带着掩不住的担忧。

苏晚宁接过茶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入春后她总觉得困倦,谢承渊便日日守着她喝药,连朝堂的事都推了大半。不过是老毛病,她笑着吹了吹茶汤,哪值得你这般紧张。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这辈子能被人这般珍视,已是天大的福气。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承渊扶着她走到廊下,指着西边的天空:你看,彩虹。一道淡淡的虹霓挂在天际,将灰蒙蒙的天空染得绚烂。苏晚宁望着那抹亮色,忽然想起重生那年,也是这样一个雨后初霁的日子,她攥着竹哨站在茶楼外,忐忑地等待着改变命运的契机。

明日让管家备车,去趟玉泉山?谢承渊忽然开口,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襟,那里的杏花该开了,空气也好。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这些年,他总记得她喜欢清静,特意在玉泉山置了处别院,每年春天都陪她小住几日。

苏晚宁点头时,瞥见他鬓角新增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岁月不饶人,当年那个能在竹林里腾空而起的青年,如今连走快些都要喘息。好啊,她握紧他的手,再带上那副围棋,你说过要教我下珍珑棋局

谢承渊被她逗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就你那棋艺,怕是要被我杀得片甲不留。话虽如此,却转身吩咐管家收拾棋盘,连装棋子的紫檀木盒都要亲自擦拭。

玉泉山的别院藏在杏林深处,推开雕花木门,满院的杏花正开得灿烂。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轻薄的雪。苏晚宁坐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谢承渊在石桌上摆棋,他的动作虽慢,落子却依旧沉稳,指尖捏着黑子悬在半空时,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该你了。谢承渊抬头看她,眼中带着笑意。苏晚宁执起白子,却迟迟不落——她其实会下棋,只是喜欢看他认真的模样。当年在明心学堂,他总说女子学棋能养心性,特意请了国手来授课,如今想来,不过是想让她多些乐趣。

在想什么?谢承渊的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苏晚宁回过神,看着棋盘上渐渐成形的局势,忽然笑了:原来你早就设了陷阱。谢承渊凑近看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兵不厌诈。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脸颊,带着淡淡的药香。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苏晚宁靠在谢承渊肩头打盹。梦里又回到了黑市的暗河旁,冰冷的河水漫过脚踝,她吓得瑟瑟发抖,却突然被人紧紧抱住。睁眼时,正对上谢承渊担忧的目光,他的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带着熟悉的温度: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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