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尘光流转意绵长（2/2）

御花园的琼林宴办得热闹，各地的女先生们穿着簇新的衣裳，围坐在花荫下谈笑风生。苏晚宁坐在主位，看着满堂意气风发的女子，忽然想起自己初办学堂时的艰难。那时总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她不守妇道，是谢家的耻辱。

苏先生，您当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有个年轻的女先生举杯问道，眼中满是敬佩。苏晚宁看向坐在身侧的谢承渊，他正专注地为她剥着荔枝，阳光落在他花白的鬓角，温柔得不像话。因为有人一直陪着我。她的声音清亮，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也因为知道，这条路走通了，后面的人就能走得更顺些。

谢承渊将剥好的荔枝递到她唇边，耳尖悄悄泛起红晕。满堂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善意的笑声此起彼伏。苏晚宁咬着清甜的果肉，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流言蜚语，早已在岁月里化作尘埃，唯有眼前的温暖与尊重，才是最真实的馈赠。

返程时，马车穿过朱雀大街。街边的孩童追着马车跑，手里举着明心学堂的招生幡旗。苏晚宁掀开轿帘，看着熟悉的街景，眼眶微微发热。当年她就是在这条街上，攥着竹哨忐忑地等待谢承渊，如今已是儿孙绕膝，桃李满天下。

在看什么？谢承渊将披风盖在她肩上，挡住傍晚的凉风。苏晚宁指着街角的胭脂铺：记得那里吗？当年顾明远送我的竹哨，就是从这儿顺手牵羊的。谢承渊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又笑了：幸好他没得逞，不然哪有后来的事。

马车停在谢府门前时，明珠正带着孩子们在门口张望。明远已经长成挺拔的少年，正帮着弟弟妹妹们整理刚采的荷花。爹娘回来啦！孩子们涌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今日学堂的趣事。

晚膳时，烛火通明的花厅里坐满了人。小孙女坐在谢承渊膝头，缠着要听祖父年轻时的故事。谢承渊拗不过，便从当年竹林遇险说起，说到苏晚宁用辣椒粉击退追兵时，满桌的人都笑起来。

苏晚宁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忽然觉得，重生一场，最幸运的不是避开了前世的灾祸，而是在这一世，遇到了那个愿意陪她踏遍荆棘的人，一起把荒芜走成了繁花。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棂，照亮了满桌的欢声笑语，也照亮了她与谢承渊交握的双手，掌心相贴，温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