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执手相看两不厌(2/2)
还是你眼尖。苏晚宁笑着接过锦盒,忽然一阵轻咳。谢承渊立刻替她顺气,眉宇间染上担忧:说了让你歇着,偏不听。他扶着她躺回软榻,盖好薄毯,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瓷器,校舍的事让孩子们去操心,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养身子。
暮色渐浓时,明心学堂的学生们结伴而来。为首的女先生捧着束野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先生,我们带了新酿的桂花酒。姑娘们围坐在廊下,七嘴八舌地说着近况,有说新招了边疆学生的,有说编撰的算术书要刊印的,热闹得像过节。
谢承渊坐在主位,听着姑娘们的讲述,时不时点头微笑。苏晚宁靠在他肩头,看着满堂青春洋溢的面孔,忽然觉得岁月格外温柔。当年那些怯生生走进学堂的少女,如今都已长成独当一面的模样,这大概就是时光最好的馈赠。
夜深后,学生们陆续散去。谢承渊扶着苏晚宁在庭院里散步,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桂树下落了层细碎的花瓣,踩上去软软的,像铺了层香雪。还记得那年重阳节,我们在江南看的菊花展吗?苏晚宁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
怎会不记得。谢承渊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微凉,你非要学人家画菊花,结果把墨汁溅到了衣摆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又看见那个趴在石桌上涂鸦的女子,鬓边别着朵黄菊,眉眼弯弯。
苏晚宁靠在他肩头,听着远处更夫敲打的三更梆子,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了前世的血雨腥风,没有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只有身边的良人,膝下的儿孙,还有满天下的桃李。她悄悄抬眼,看着谢承渊鬓边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忽然想起重生那日,城楼上他为她怒发冲冠的模样。
阿渊。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岁月的缱绻。谢承渊低头看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苏晚宁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布满皱纹的眼角:这辈子,真好。
秋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庭院,将两人的低语吹散在月色里。远处的明心学堂还亮着几盏灯火,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谢承渊紧紧握住苏晚宁的手,仿佛要将这温暖攥进骨血里。他知道,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的夜晚——有良人在侧,有岁月可依,还有漫漫长路,能与她执手同行,看遍人间烟火,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