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余生共赴岁月长(2/2)

都是托先生的福。最年长的女先生颤巍巍地举杯,银簪在鬓边闪着微光,若不是您当年劈开那道缝,我们这些女子,这辈子怕是都困在深宅大院里。苏晚宁看着满堂鬓发霜白的故人,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她们都一起走到了这里,从青丝到白发,从陌路到知己。

谢承渊在一旁默默添酒,看着苏晚宁被众人簇拥的模样,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当学生们说起要为苏晚宁立碑时,他才开口拦道:她最不喜这些虚礼,不如把钱省下来,多盖两间学堂。苏晚宁转头看他,正对上他眼中的了然,几十年的相伴,早已无需多言。

暮色四合时,学生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谢承渊扶着苏晚宁站在廊下,看着满地银杏叶被风吹得打转。远处的更夫敲起了初更,梆子声穿过寂静的街巷,带着岁月的悠长。还记得那年在竹林,你说要护我周全吗?苏晚宁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

谢承渊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微凉:记得,且从未忘过。他低头看着她鬓边的银发,月光在发间流转,像落了满身的碎雪,只是如今,该换我靠着你了。苏晚宁被他逗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细碎的光,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落叶。

回到暖阁时,地龙的温度刚刚好。谢承渊扶着苏晚宁在软榻上坐下,转身从樟木箱里翻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两支竹哨——一支是当年苏晚宁在茶楼用的,竹身已磨得发亮;另一支是他后来仿做的,刻着细密的缠枝纹。

当年总怕你遇到危险,特意学了吹哨的暗号。谢承渊拿起那支新哨,凑到唇边轻轻一吹,清越的哨声在暖阁里回荡,你听,还是这个调子。苏晚宁接过旧哨,指尖抚过上面的齿痕,那是当年她紧张时咬出的印记。

夜深了,谢府渐渐安静下来。苏晚宁靠在谢承渊肩头,听着窗外的风声。远处的明心学堂还亮着几盏灯火,读书声隐隐约约传来,像流动的星河。阿渊,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岁月的缱绻,这辈子,真好。

谢承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将她搂得更紧些:嗯,真好。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柔的光晕。他知道,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的夜晚——有良人在侧,有岁月可依,还有漫漫长路,能与她从青丝走到白发,从初见走到终老,把两辈子的时光,过成了一首写不完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