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权倾孤焰生(1/2)

从祠堂信步转出,沈从安没急着加快脚步,只缓步踱向九千岁府。

指尖还沾着几分祠堂里的香灰余温,嘴角却已悄悄勾出一抹浅弧,那藏在眉梢的舒展,分明是志得意满的模样。

此刻,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跪在祠堂外、祈求家族认可的寒夜。

曾几何时,他也曾信仰过“忠君爱国”那套说辞,可父亲的鲜血和家族的冷眼告诉他,在这吃人的世道,权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萧策的“忠诚”换来了什么?不过是帝王的猜忌和终落得身陨魂销、含冤而亡的下场。

既然如此,不如由他来制定新的规则。

这世道,容得下你的忠义,却容不下我的野心?不,是这世道,本就不该由“忠义”来主宰。

此后,沈从安在李公公的暗中配合下,步步为营,终是得偿所愿。

萧策与苏凝最终惨死于京师的血色残阳里,曾凭一己之力护北境安稳的燕云十八骑,也随之烟消云散,再无往日锋芒。

北境的万里疆土,终成他囊中之物。

纵是吐蕃、突厥、契丹仍在边境虎视眈眈,于权柄在握的他而言,又有何惧?

助他登顶的李公公早已成了弃子,殒命于权力棋局的角落;宫中的皇帝虽缠绵病榻、苟延残喘,可这具行将就木的躯壳,于他而言,生与死又有何异?

如今沈从安已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皇帝的存在,便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蛰伏多年的野心,终究圆满。

可沈从安万万没料到,萧策与苏凝至死都没能等来那道迟来的皇帝赐婚,却为这世间留下了一脉遗孤。

这遗孤竟销声匿迹十六载,如今竟携燕云十八骑的旧部残勇,骤然重出江湖;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接连派出的黑甲卫、血影楼等精锐追兵,竟无一支能挡住那股复仇的势头!

难道是萧策的英魂未散,仍在暗中庇佑这血脉?

难道是燕云十八骑的忠魂不灭,即便身死,也要护着旧主遗孤,向他讨还血债?

这翻涌的疑云,第一次让稳坐权力巅峰的沈从安,感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

寒意顺着脊梁爬至后颈,沈从安猛地攥紧了袖中那枚刻着“沈”字的玄铁令牌,眼底方才那点志得意满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取代。

他清楚,萧策遗孤与燕云旧部的反扑绝非偶然,若不尽快亮出藏锋多年的底牌,自己苦心经营的权力棋局迟早会被这股复仇之火掀翻。

是夜,京城的夜色如墨,禁卫换防的梆子声在街巷间遥遥回荡。

沈从安屏退了所有随从,独自从沈府正院绕至西侧不起眼的耳房,指尖在书架暗格中轻轻一旋,一道深不见底的石阶便在墙后缓缓显现。

他提了提衣摆,借着壁上微弱的夜光,沿着湿冷的石阶缓步下行。

目的地,正是地下三十尺处,那处他秘密培育死士的密室。

十六年前,京城,沈府地下三十尺。

昏暗的油灯下,三百名少年整齐列队,鸦雀无声。

他们身着统一黑色劲装,面覆铁甲,只露出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

沈从安踱步其间,指尖抚过架上一副玄铁黑甲。甲片薄而韧,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此甲内衬浸过曼陀罗与忘忧散熬炼的药汁。”他声音平静,“穿上它,痛觉减半,悍勇倍增。”

一名少年出列,单膝跪地:“愿为主人效死!”

沈从安颔首,另有两人为那少年披甲。甲胄加身的刹那,少年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狂热。

“杀!”少年突然暴起,一拳击碎旁边三尺厚的青石板,指骨碎裂却浑然不觉,反露兴奋之色。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战士。”沈从安对身旁枯瘦的九千岁李公公道,“不畏 疼痛,不惧死。”

李公公捻着佛珠,眼缝里精光闪烁:“沈大人好手段。只是萧策如日中天,燕云十八骑虽折损大半,余威犹在……”

“所以要借公公的东风。”沈从安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陛下近来咳血加剧,若用吐蕃进贡的‘雪莲’入药,定能安神养气。”

他指尖划过“雪莲”旁的朱笔小字。

实为慢性毒草罗刹根,服之令人精神恍惚,日久成瘾。

李公公喉结滚动:“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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