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姐她不见了!(1/2)

南后街喧嚣依旧,纸伞、角梳、肉燕的摊子挤挤挨挨,吆喝声此起彼伏。

马车刚停稳,袁静雪就被琳琅满目的小吃和玩意儿吸引了。

“二哥!我要吃那个金灿灿的!”

她指着刚出锅的海蛎煎,又瞧见旁边铺子里的牛角梳,

“还有那个梳子,看着好别致!”

袁克文宠溺地笑笑,掏出几块银元塞到她手里:

“去吧,想吃什么玩什么自己买。我和小林子去办点事,晚点去‘同利’茶馆找我们。”

他语气温和,但意思很明确,又转头对护卫吩咐:

“看好小姐,别走太远。”

袁静雪小嘴一撅:

“又支开我!我也想去老宅子看看!”

“女孩子家,去那种没人住的老宅子干什么?阴森森的。”

袁克文用折扇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

“听话,自己去玩,回头二哥给你买顶好的茉莉花茶。”

袁静雪虽然不乐意,但平时还算听二哥的话,加上眼前热闹,也就嘟囔了一句

“那你们快点啊!小林子,记得给我带点好玩的!”

她好奇地打量着那些飘着香味的老铺子,很快就被热情的伙计招呼进去了。

丫鬟紧跟在后,护卫则在不远处留意着四周。

就在袁静雪专心挑梳子时,一个穿着体面长衫、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到她跟前,客气地拱手:

“这位小姐,打扰了。看您气度不凡,像是从北边来的?在下是《闽报》的记者,不知可否赏光聊几句?”

袁静雪一愣,有点意外但也有点小得意:

“你怎么知道?”

记者笑了笑:

“口音听着像,而且这通身的气派,福州少见。我们报社对京来的名流都很感兴趣,想请您谈谈风土见闻,不知可否移步对面茶楼小坐?备了点薄礼……”

他话说得漂亮。

这时,另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挤过来:

“这位小姐,我们是学生会的,也想请您说说对时局的看法……”

两个人一左一右,看似客气,实则把袁静雪和丫鬟隔开了。

她年纪小,没什么经验,一下子有点慌:

“我……我得等我二哥……”

“令兄想必有事要忙,”记者笑容不变,

“就片刻功夫,问完肯定送您回来……”

说着就有意无意地引着她往人少点的旁边走。

护卫见状正要上前,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壮实汉子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去路。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记者和学生已经半劝半推地将袁静雪带进了旁边一条巷子。

等护卫摆脱纠缠追进去时,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袁克文和林承启已经来到郎官巷。

一踏入巷口,气氛陡然不同。

巷子幽深静谧,两侧高墙夹峙,墙头探出苍翠的榕树枝桠。

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偶有穿着体面的老者或提着书篮的学童走过。

这里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聚居之地。

袁克文和林承启的脚步放得更轻。

巷东头,一处略显陈旧但格局方正的老宅院门紧闭,门楣上依稀可见昔日功名的痕迹,正是林旭故居。

门前石阶缝隙里钻出几丛青草,透着人去楼空的寂寥。

“就是这里了。”袁克文在巷子对面的一棵大榕树下站定,目光沉沉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黑漆大门,

“幼暾兄……便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难道……真如传言,孩子随母亲回了娘家?或已不在福州?”

袁克文喃喃道,扇子也忘了摇。

他们不敢大张旗鼓,但就此离去实不甘心。

林承启眼珠滴溜溜一转,凑近袁克文低声道:

“二爷,这种老门房多半好一口烟酒,您身上可带着洋烟?让我去探探口风。”

袁克文微微颔首,从杭绸长衫的内袋里摸出一包未开封的“老刀牌”洋烟,递了过去:

“机灵点,别露了痕迹。”

林承启接过烟,手指灵巧地将烟盒塞进袖袋,整了整身上那件半旧青布褂子,脸上堆起憨厚又带点市井气的笑容,几步走到紧闭的宅门旁。

门边有个小小的门房,窗户半开着。

“老人家?老人家在吗?劳驾问个路!”

林承启敲了敲窗棂,声音清亮,透着股自来熟的亲热劲儿。

一个头发花白、耳朵有点背的老门房颤巍巍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林承启这个陌生面孔。

老头儿手指焦黄,显然是老烟枪:

“后生仔,找谁?这宅子主家早搬走喽。”

“哎哟,老伯!可找着人问啦!”

林承启笑得一脸灿烂,却不急着掏烟,先是拱手行了个礼,

“我从北边来,家里长辈早年受过林老爷恩惠。老人家年纪大了,惦记着让我来看看故居,磕个头表表心意。”

他说话时眼角瞥见老门房焦黄的手指,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那包洋烟,递了过去,

“这点小意思,您老笑纳...”

老门房看着包装讲究的洋烟,又看看林承启朴实的打扮和“知恩图报”的诚恳模样,警惕心去了大半,叹了口气:

“唉……难得你家长辈有这份心,林老爷……是个大好人啊。可惜,天妒英才……”

他接过洋烟,摇了摇头,

“进去是不行了,宅子现在归了官府管着,钥匙不在我这儿。不过……”

他指了指旁边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压低声音,

“那边后墙根儿,挨着那棵大榕树的地方,墙头塌了半截,豁了个口子,以前走水用的,没堵死。你要真想看看院子,从那儿踮脚能瞅见个大概。”

老门房熟练地将洋烟揣进怀里,压低了声音:

“后生仔,看你是个知恩图报的,我就多句嘴。这宅子邪性得很,官府封了后,隔三差五总有人来打听...可不是都像你这般客气。”

他浑浊的眼睛四下瞟了瞟,

“有穿长衫的,也有看着像练家子的。前些天半夜,我还听见后院有动静,像是野猫挠门,又像是...唉,人老了,耳朵背,兴许听岔了。”

他摆摆手,“你要看就快点看,可别惹什么麻烦。”

“哎哟!太谢谢您老了!您可帮了我大忙!回头一定告诉我家老爷子,福州的老街坊心肠都好!”

林承启连声道谢,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身朝袁克文得意地挤了挤眼,两人快步走向那条死胡同。

胡同尽头果然有道一人多高的残破砖墙,紧挨着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榕树。

墙角塌了半边,形成一个不规则的豁口,旁边还堆着些废弃的瓦砾。

林承启左右看看无人,搓了搓手,回头对袁克文嘿嘿一笑:

“二爷,您给把个风?”

说完,他手脚并用,三两下就踩着砖石瓦砾攀上了豁口,动作麻利得很。

他探头朝里张望,院内杂草已齐膝深,荒芜得惊人。

正厅门窗紧闭,窗纸破烂,结满蛛网。

林承启绕着屋子探查,当他转到西厢房窗下时,脚步猛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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