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贾珍凌迟（2/2）

监刑官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份以特殊药水处理过、字迹略显黯淡、边缘有着可疑深褐色痕迹的纸张副本。他将其高高举起，对着鸦雀无声的围观人群，也对着奄奄一息、神智已然模糊的贾珍，朗声道：

“此乃秦氏可卿，临终前以自身鲜血写就，藏于妆奁夹层之中，详述贾珍此人如何与逆王勾结，如何被其发觉，又如何遭其勒颈灭口之全部经过！字字血泪，句句控诉！今日，便让这血书，与此獠之血，一同昭示天下！”

他将血书副本的内容，择要宣读。秦可卿那娟秀却因濒死而颤抖的字迹所描述的阴谋、恐惧与哀求，透过冰冷的公文宣读声，依然传递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与不甘。

“嗬……嗬……”木桩上，贾珍似乎听到了“秦可卿”的名字和血书的内容，残余的意识让他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眼中最后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里面有惊惧，有悔恨，或许还有一丝迟来的、但已于事无补的愧怍？随即，那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宣读完毕，监刑官将血书副本示意一圈，然后郑重收起。

“继续行刑！”他冷声下令。

刽子手再次举起刀。接下来的过程，对于贾珍而言或许已是一种麻木，对于观者则是一种漫长的煎熬。最终，当规定的刀数完成，刽子手给予了最后一击，结束了这场漫长而残酷的刑罚。

贾珍的头颅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彻底拆散、浸透血污的破布口袋，挂在刑架上，再无生机。

监刑官验明正身，宣布：“犯官贾珍，已伏法！”

没有欢呼，没有骚动。法场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浓郁不散的血腥味，和刑架上那具无声诉说着罪与罚的残躯，深刻地烙印在每一个目击者的心头。

消息传回苏国公府时，苏云璋正在书房指点黛玉临帖。

苏云玦低声在门外禀报完毕。

苏云璋静默了片刻，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清冷的空气涌入，冲淡了屋内的墨香。他望向宁国府的方向，目光深邃，无喜无悲。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秦可卿的血，林家的仇，黛玉的惊，今日，终以这般惨烈的方式，画上了一个血色的句点。

他回过身，看到黛玉正抬头望着他，清澈的眼眸中映着他的身影。

“二叔？”黛玉轻声唤道。

苏云璋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发顶，温声道：“无事。玉儿的字，越发进益了。”

窗外，铅云依旧低垂，仿佛在酝酿一场洗净尘埃的冬雪。

贾珍凌迟，不仅是一个恶贯满盈者的终结，更是将宁国府乃至整个贾家与逆案勾结的最直接、最血腥的证据，公诸于世，钉死在耻辱柱上。这一刀刀割去的，是他的血肉，也是“四王八公”那早已腐朽溃烂的最后一层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