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贾珍凌迟(1/2)

与北静王自沉的“风雅”决绝、王子腾军前腰斩的肃杀酷烈都不同,贾珍的结局,被安排在了京城。并非为了示众的喧嚣,而是一种更刻意、更冷酷的公示——在距离宁荣街不算太远,却又足够划清界限的城西法场。这仿佛是一个无声的宣告:昔日的煊赫与罪恶,都将在这座城市的注视下,被寸寸凌迟,彻底湮灭。

行刑之日,天色阴沉如铅。 深秋的寒意已经渗入骨髓,灰蒙蒙的云层低低压着屋脊,没有风,空气凝滞得让人胸闷。法场周围早已被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清场戒严,但警戒线之外,依然黑压压地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他们沉默着,伸长脖子,目光复杂地投向场中那座临时搭建、却异常坚固的高台。好奇、恐惧、麻木、以及压抑多年终见恶人伏法的隐隐快意,在人群中无声流淌。

贾珍是被囚车押送而来的。当他从囚笼中被拖出时,几乎已无人形。多日的囚禁、恐惧的折磨、以及深知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早已摧毁了这个曾经荒淫暴戾的威烈将军。他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囚衣肮脏不堪,浑身散发着绝望的馊臭。曾经梳理得油光水滑的头发此刻如同乱草,双手被沉重的枷锁磨得血肉模糊。他几乎是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差役半拖半架着弄上行刑台的,双腿软得如同烂泥,若非被强行按住跪倒在冰冷粗糙的木板上,早已瘫成一团。

行刑台中央,立着专门用于凌迟的十字形木桩。贾珍被剥去上衣,赤裸的、因常年酒色而虚浮松弛的上身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他被以特定的姿势捆绑在木桩上,确保刽子手能够方便地从各个角度下刀。

监刑官是刑部一位以冷面着称的侍郎,他面无表情地展开圣旨,声音刻板而洪亮,在寂静的法场上空回荡:

“犯官贾珍,世袭威烈将军,不思忠君报国,修身齐家,反荒淫无道,秽乱纲常;更兼私蓄甲兵‘宁曦卫’,结交逆王,图谋不轨;尤可恨者,因秦氏可卿窥其阴私,竟狠下杀手,灭口欺天!其罪孽深重,人神共愤!依律,判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每一句罪状念出,下方人群中便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尤其是“秦氏可卿”四字,更勾起无数人对于当年宁国府那段讳莫如深、却又流传甚广的丑闻的记忆。许多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百姓,眼中也开始流露出真正的憎恶。

贾珍听到“凌迟”二字时,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他想求饶,想咒骂,想痛哭,但极度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喉咙,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巴,露出残缺的黄牙,涎水混合着涕泪,顺着下巴流淌下来。

主刀的刽子手是一个干瘦沉默的老者,据说家传数代都是吃这碗饭的,手法精准冷酷。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皂衣,面无表情地检查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大小不一、寒光闪闪的薄刃小刀。那些刀具被擦拭得异常干净,反射着天光,透着一股非人的、机械般的寒意。

没有多余的仪式。监刑官一声令下:“行刑!”

老者拿起第一把最细小、刀尖却异常锋利的钩形刀,缓步走到贾珍面前。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即将被精细拆卸的物品。

第一刀,落在左胸。并非致命处,而是要钩起一片铜钱大小的皮肉。刀尖刺入,旋转,挑起。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呃啊——!!!”

贾珍的喉咙里猛地爆发出一种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最原始的、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划破了法场上空凝滞的空气!围观的人群中,不少人骇得后退一步,或猛地捂住了耳朵,脸色发白。

鲜血,并不汹涌,只是顺着那道精巧的伤口细细渗出,染红了苍白的皮肤。

刽子手的手稳如磐石。他熟练地将那片薄薄的皮肉割下,扔进旁边一个准备好的木桶。然后,换了一把略宽些的刀。

第二刀,右胸。第三刀,左肩……

惨叫声连绵不绝,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贾珍的身体在木桩上疯狂地扭动、挣扎,捆绑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磨出血痕。他的眼睛暴突,布满血丝,死死瞪着刽子手,又似乎穿透了刽子手,瞪向虚无的某处,那里有他曾经肆意挥霍的权势,有他罄竹难书的罪行,也有……秦可卿临死前那双美丽而充满惊恐、最终化为死寂的眼睛。

行刑的过程缓慢而极具仪式感。刽子手严格按照“律例”和祖传的技艺操作,既不让受刑者过快死去(那会变成便宜了他),也不刻意追求血腥。但正是这种冷静、精准、有条不紊的切割,比任何狂猛的虐杀都更能摧垮人的意志,也更能让观者感受到律法的无情与残酷。

时间一点点过去,惨叫声渐渐变得嘶哑、微弱,只剩下断续的、如同拉破风箱般的抽气和呻吟。贾珍的上身已然布满了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浸透了木桩的下半部分,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的沙土地上,汇成一小滩暗红。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混合着深秋的尘土味,令人作呕。

当行刑进行到一定程度,监刑官再次举起手。刽子手停下动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