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地狱的问候（2/2）

这场冲锋没有任何复杂的战术可言，只有最纯粹的速度、最蛮横的力量和最极致的残忍。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制造最大程度的恐慌与混乱，将“法兰西人来了”这个消息，用最惊悚、最血腥的方式，烙印在每一个奥地利士兵的灵魂深处。

山顶。

拿破仑始终站在那里，用单筒望远镜平静地观察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问候”。他不像缪拉那样享受杀戮的癫狂，他更像一位严谨的科学家，冷静地审视着实验数据。

骑兵的冲击速度、步兵阵型的崩溃时间、指挥官被斩首后部队的混乱指数……所有的一切，都与他的计算分毫不差。

他看到缪拉的骑兵在完成第一次穿透后，没有丝毫恋战，而是迅速向两翼散开，像一对巨大的钢铁钳子，扼住了奥地利营地通往后方主力部队的所有道路。

他看到奥地利士兵们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四散奔逃，所有的组织与纪律都已荡然无存。

“完美。”他放下望远镜，冰冷的空气中吐出低沉的评语。

他转身面向身后的参谋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刚才那场地狱般的冲锋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棋路试探。“贝尔蒂埃。”

“在，元帅。”

“命令达武的第三步兵师，立即下山，占领前方那个村庄——”他用指挥棒在地图上重重一点，“——卡斯提格里奥内。构筑防御工事，将我们的炮兵阵地部署在那里。”

“命令拉纳的第二步兵师，向左翼穿插，切断梅拉斯主力与这支孤立部队的联系。”

“命令奥热罗的军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中央。”

他的命令一条条清晰地发出，冷静、果断，不带任何感情。整个法军的战争机器，在短暂的休整后，再次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

夕阳西下，将皮埃蒙特的平原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血色。缪拉的骑兵完成了他们“问候”的任务，正在重新集结，他们华丽的制服在晚霞中显得格外妖艳。

山下，奥地利人的营地已是火光冲天，断壁残垣间，是幸存者绝望的哀嚎。

拿破仑没有再去看那片人间地狱。他走到一门刚刚被组装好的十二磅炮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而坚硬的炮管。炮身上还残留着阿尔卑斯山的寒气，但此刻，它即将喷发出复仇的烈焰。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燃烧的营地，望向远方梅拉斯主力部队所在的方向。

地狱的问候刚刚唱响第一个音符。

现在，该让整支乐队登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