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激流（2/2）

“我来！”亲王整了整新手头盔，直接冲了出去。

“为了罗马的荣耀！”当他嘶吼着用船头垂直扎入断崖瀑布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耳膜被急速坠落的气压压迫得生疼，飞溅的水珠在失重状态下凝成晶莹的悬浮珠链。

他的后背紧贴船底，脊椎能清晰感受到船体碰撞时产生的冲击波——然而，这种冲击却出乎意料地柔和。原本预期中的猛烈撞击并未到来，反而是一种仿佛被绵云托住的缓冲感。雾气和溅起的水珠在他脸上拂过，清凉的触感让他感到即清醒又沉迷。

皮划艇像是一只灵巧的飞鸟，滑翔在瀑布的边缘，优雅地融入了那道激流之中。艇体与水面的接触，都被精心设计的减震结构所吸收。

在感受到即将入水的那刻，他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任由水雾包围，体会着这股从天而降的失重感。三十米的坠落，带来的不是毁灭，而是一种重生——在减震科技的庇护下，人与艇仿佛成了一体，共同演绎着这出与水共舞的奇迹。

在这片由水雾气织成的帷幕里，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瀑布的怒吼、水流的低吟，交织成了一曲动人的交响乐。

当艇终于在深潭中停稳，亲王缓缓睁开眼，只见四周是一圈圈涟漪，扩散开去，直至重归平静。他高举船桨，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等众人交流，李雨菲已经划着皮艇冲出，他的皮划艇在瀑顶悬停了一瞬，然后像一片树叶般轻盈地落下，在沸腾的白水中灵巧地闪转腾挪，最终稳稳停在瀑布下方的回水区。

“路线安全！” 她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建议右线下降，避开中间的岩柱！”

纪沧海挥动手中的浆示意自己上，阳光在他的黑发上跳跃。他双手紧握船桨，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皮划艇像离弦之箭般冲下瀑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下落时，纪沧海甚至还有精力调整姿势，让艇身以最佳角度入水——优雅永不过时，最主要的是纪沧海的护目镜又出现了李雨菲的ai落水姿势打分表……

“轰！” 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几秒钟后，纪沧海的身影从水雾中浮现。

“该你了，拉贝先生。” 纪沧海等人向着瀑布之上的拉贝挥手。

拉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像他衬衫的领子。他颤抖的手指反复检查着救生衣的搭扣，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祈祷。

“如果这是我最后一个愚蠢决定，” 拉贝突然用德语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决绝，“至少是个壮观的结局。”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冲了出去，“德意志高于一切！”

拉贝的下落过程堪称灾难 —— 皮划艇在空中歪歪扭扭，他惊恐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但就在入水前的最后一刻，这个德国人突然找回了理智，本能地按照训练时的要点调整了姿势，咬紧牙关。“砰！” 皮划艇重重拍在水面上，激起的水花比亲王的还要夸张三倍。

当拉贝从水雾中钻出来时，他的金丝眼镜歪在一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但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可思议的微笑。“我... 我做到了？” 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就在众人准备让赵天鹰演示下一个区域时，拉贝没有停好皮划艇——下坠中他丢掉了手中的浆，皮划艇不受控制的冲向了后面的暗流区域。“不好！” 她脸色骤变，“没有浆他可能会卡在漩涡里！”

果不其然，不受控的皮划艇在湍急的河水中左突右撞，随着接近漩涡区域，水流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河底暗流涌动，形成数个恐怖的旋涡。河水咆哮着，翻涌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拉贝的皮划艇被一股暗流吸附在原地。

“mein gott!(我的天啊)” 拉贝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皮划艇不受控制地打转，河水疯狂地灌进船舱。他的金丝眼镜上溅满了水珠，视野一片模糊。皮划艇像被无形的大手抓住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翻滚着。

被疯狂甩干的拉贝已经丧失理智，他想起了谁说的脱离皮艇后救生衣会拉他前往就近队友，竟不顾水下的漩涡，直接解开锁扣跳下皮艇，瞬间被卷入水下。

“我的天，他在做什么！漩涡里救生衣的动力不够啊！”李雨菲死死盯着目镜中跳动的数据：“心跳 120！血压持续升高！”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此时纪沧海已经乘着皮艇冲了过去，他扯开了救生衣，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潜水服，肌肉线条在紧绷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准备救援！” 纪沧海的声音像刀锋般锐利。他快速将一个金属圆盘状的装置扣在手腕上，那是孟庆斌特制的 “漩涡干扰器”。

“不要！太危险了！” 李雨菲喊道，但纪沧海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浑浊的河水中。

水下世界一片混沌，泥沙和碎木屑让能见度几乎为零。纪沧海眯着眼睛，目镜中的声呐装置发出规律的 “滴滴” 声，在黑暗中为他指引方向。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声呐显示屏上 —— 拉贝被水草缠住了双腿，正在绝望地挣扎。

纪沧海奋力游去，却发现一股强劲的暗流阻挡了他的去路。他咬紧牙关，启动潜水服背部的微型推进器。推进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帮助他突破了水流的阻碍。

拉贝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缺氧的痛苦让他的肺部像着了火一样。在朦胧中，他看到一个黑影快速接近，紧接着一个吸管插入他的嘴中，同时鼻子被捏住。清凉的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拉贝本能地抓住来人的手臂。

纪沧海对拉贝比了个 “冷静” 的手势，同时按下腰间装置的按钮。一阵低频震动波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水流突然改变了方向 —— 这是孟庆斌特制的 “流体干扰器”，专门用来破解危险漩涡。

岸上，亲王急得直跺脚：“快！把救援绳扔过去！” 赵天鹰已经驾着皮划艇冒险靠近，随时准备接应。

就在两人即将浮出水面时，意外再次发生。一段断裂的树枝被急流冲来，狠狠撞在纪沧海的后背上。他闷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拉贝推向水面。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再次沉入浑浊的河底。

“纪沧海！” 李雨菲的尖叫划破长空，她已经解开锁扣开始脱救生衣，却发现赵天鹰深吸一口气，已经纵身跳入漩涡中心。

几秒钟后，两个身影破水而出——赵天鹰一手拽着昏迷的拉贝，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纪沧海的衣领。

“快！医疗包！” 亲王手忙脚乱地帮着把他们俩拖上皮划艇。李慕青立即上前，银针在她手中闪着寒光，快速刺入纪沧海的几个穴位。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纪沧海吐出一大口水，缓缓睁开眼睛。他第一句话是：“拉贝... 没事吧？”

拉贝虚弱地举起大拇指，眼镜片上还挂着水珠：“danke sch?n (非常感谢)……公爵阁下……”

李雨菲跪在纪沧海身边，眼睛泛着红。她悄悄关掉了目镜上那个一直闪烁的 [生命体征异常] 警告，声音有些发抖：“下次... 能不能别这么逞强？”

纪沧海虚弱地笑了笑，从嘴里吐出一根水草：“战术性... 溺水而已...”

李慕青粗暴的拔出银针，无语道：“怪我多事喽！”

亲王看着这群死里逃生的人，突然大笑起来：“mein gott (我的天)！这挑战简直比我在非洲猎狮还刺激！”他忘记了自己亲王的身份，紧紧抱住浑身发抖的拉贝，完全不顾对方湿透的衣服弄脏了自己的定制探险装。

拉贝剧烈咳嗽着，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现在…… 我可以…… 骄傲地说…… 我本可以放弃……”

当天傍晚，众人在河畔营地围坐在篝火旁。拉贝裹着毛毯，手里捧着一杯加了蜂蜜的热威士忌，眼镜片上还有水渍未干。

亲王则兴致勃勃地向希晓夫讲述白天的冒险，不时夸张地模仿拉贝落水时的表情。

纪沧海和李雨菲坐在稍远的地方，仰望着星空。“拉贝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 李雨菲低声说，“但他的血压还是有些高。”

“意料之中，” 纪沧海微笑，“不过你注意到没有？他刚才主动询问了明天挑战的细节。”

李雨菲轻轻摇头：“确实难以置信，今早他还想着找各种理由退出。”

“男人都这样，很多乐子一旦开了口子，就收不住了。”纪沧海望向篝火旁的人群，亲王正举杯高歌一首意大利船歌，拉贝虽然摇头表示无奈，嘴角却带着罕见的轻松笑意，赵天鹰和希晓夫跟着节奏拍手，李慕青则坐在车里翻着书。

“恐惧和隔阂往往源于未知，” 纪沧海轻声说，“一旦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人与人之间的藩篱就会消失。”

李雨菲的蓝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她低头抿了一口红酒，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只是暴露那么多设备……”

纪沧海凝视着波河上最后一抹橘红色的夕阳余晖，声音低沉而坚定：“人类要么一起挑战极限，要么一起被极限击败。只靠我们 20 几个人，不够……”

李雨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轻轻转动着酒杯，目光落在波河粼粼的水面上：“你说得对，不过能不能别那么玩命。”

不远处的篝火旁，被吵烦了的李慕青开始给大家做解酒针灸，亲王、拉贝和希晓夫随着她弹动银针发出的惊呼、震惊、舒爽声此起彼伏。

李雨菲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将酒杯放在河岸的石栏上：“我再去核对一遍明天的路线。”

“等等。” 纪沧海叫住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雕，“这是前几天我刻的一个小东西。”

李雨菲接过木雕，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纪沧海的手掌。战术目镜的角落立即跳出一个 [心率异常] 的提示，她迅速关掉了提醒。

“谢谢。” 她轻声说，将q版李雨菲木雕小心地收进战术服的内袋。

“队长，需不需要速效救心丸。”赵天鹰啃着苹果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刚才你心跳的强度隔着十米我都听得到……”

“天鹰，” 纪沧海头也不回地打断，“去检查下明天的装备。”

“是！” 赵天鹰做了个鬼脸，快步离开。

远处传来亲王夸张的笑声：“纪沧海，你还不如一会再来个‘战术性溺水’！我保证拉着你们的医护妹妹跑的远远的！”

“我赌菲姐会第一个发现！” 赵天鹰跟着起哄，李雨菲假装没听见，但耳尖已经微微泛红。

纪沧海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走向白虎的背影。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第一颗星星在米兰的夜空亮起。波河的水声与众人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两个战术目镜的心率监测同时闪烁着异常的提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