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珠峰（2/2）
【说好的你驾驶飞机，咋跟出来了？】纪沧海看着一身蓝白翼装的李雨菲直冲冲的滑过来。
【本身就可以无人操控的，更何况李慕青在里面呢！总不能来一趟只做幕后吧。】李雨菲这次并没有将头发盘起来，蓝色马尾在空中轻轻摆动，使她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更加精致——她并没有佩戴氧气设备，仅是用液体机器人浅浅的覆盖在皮肤表面，基因改造后的她并不需要这些设备的支持，这丫头典型的要靓度不要温度。
【你也不怕误导了他们，都学你摘氧气罩还怎么玩。】
【这个时候他们还顾得上别人吗，等撑开伞他们也可以摘面罩了。】
纪沧海与李雨菲对视一笑，两人在空中调整成头对头的姿势，任由重力将彼此拉近。在相距不过半米时，纪沧海突然翻转身体，用翼装掀起的气流将李雨菲托高，此刻，他们周围是无尽的冰雪世界，山峰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他们关闭了耳麦，二人没有言语，牵着手在空中翱翔，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
看着希晓夫也跌跌撞撞的俯冲过来，纪沧海给赵天鹰发送了信息，同时竖起三根裹着防寒手套的手指头晃了晃，接到信息回头查看的赵天鹰立马把腿蜷成青蛙状——这是要减速等队形的暗号。六件不同颜色的翼装这会儿跟风筝似的在云堆里钻，底下雪山上刮来的风呼呼往上顶，吹得衣服翅膀直打颤。
跟紧了！纪沧海突然翻了个跟头，两腿劈成大字形，像汽车踩刹车似的能把速度压到每小时160公里。拉贝学样儿把胳膊往后缩了缩，翼装前缘立马被风顶得鼓起来，整个人跟被无形大手托着似的，眼瞅着比亲王他们高出去半个身位。
赵天鹰向众人打着响指示意方向，粗大的手套让这个动作甚是搞笑，好在众人提前沟通好了空中交流动作。
那边有股上升气流正卷着雪粒子往上蹿，六个人跟鱼群似的呼啦围过去。拉贝刚钻进气流柱，就感觉裤裆底下跟开了电热毯似的，翼装震得牙齿咔咔响。
稳住！纪沧海的脚蹼勾住拉贝背带时，他正被乱流颠得像个筛子。亲王突然张开双臂摆成十字架造型，这是要大伙儿展开最大滑翔面的手势。六件翼装吃满风的瞬间，纪沧海战术目镜中的下降表居然诡异地停在了每秒12米——正好跟珠峰顶上刮的上升气流杠平了。
赵天鹰的红翼装这会儿成了风向标，他故意让右翅膀往下耷拉半截，后头的人就知道要往左偏15度。
他切换战术目镜的风速显示，数字在27m\/s上下跳动——这山风能把广告牌掀上天，但对他们来说就是免费的升降梯。
拉贝学着前头纪沧海的样子，把脖子往后仰了仰。冷风立马顺着领口灌进后背，可偏偏胸口这块被翼装顶得暖烘烘的。
底下冰川裂缝看着越来越清楚，纪沧海突然比划个抹脖子的动作——该开伞了，再玩下去就得撞山。
伞花在卓奥友峰东侧次第绽开，像被撒向雪山的彩色花瓣，噗噗炸开的动静跟放鞭炮似的，降落伞绳互相扫着风呜呜叫唤。
主伞弹开的瞬间，呼啸的风声突然转为低频震动，抗压耳塞启动主动降噪模式。方才还鬼哭狼嚎的狂风，这会儿变成隔着厚棉被听见的火车轰鸣。
拉贝这会儿才觉出手掌心已经满是汗水，脖颈的汗珠子顺着翼装内衬往下淌，在腰上冰出条凉飕飕的道子。
伞绳发出琴弦绷紧的嗡鸣。亲王拽着操纵带往右猛拉，尼龙伞翼吃进乱流时像挨了记左勾拳。纪沧海的黑色翼装在前方忽远忽近，似在巡视众人的开伞情况，他正用战术手语比划着高度——还剩四十五秒就要进冰川区。
亲王扯开氧气面罩吐了口带冰渣的唾沫，突然瞥见左腿伞绳缠成麻花。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的瞬间。
切副伞！纪沧海的吼声混着电流杂音。亲王右手已经摸到腹部的d环，却发现备用伞包被翼装卡住。卓奥友峰的雪坡在下方急速放大，冰川裂缝张着蓝幽幽的嘴。
亲王忽然感觉有金属凉意贴上手腕。纪沧海不知什么时候贴到他侧后方，他牙齿咬开伞兵刀的瞬间，三、二——刀光闪过，缠死的伞绳应声崩开，副伞地在他头顶炸成蘑菇云。
右舵三十……赵天鹰的嘶吼声从对耳机炸出来。众人不断的根据指令操控着操纵带，尼龙伞翼吃进风时发出帆布鼓胀的闷响。下方两公里处，冰川裂缝正在晨光里蒸腾起淡蓝色雾气，恍若大地咧开嘴呵出的寒气。
赵天鹰的赤红色伞衣忽然斜插过来，和拉贝的伞绳最近时只差半个身位。他护目镜上结着冰花，却还有闲心比划喝酒的手势——似在嘲笑拉贝涨红的面容。
海拔表显示四千二，这个高度呼吸像是用吸管喝粥。亲王眯起眼看纪沧海的黑色伞衣，他正用手电筒冲着雪坡打出彩色光斑。光点掠过冰塔林时，那些千年寒冰竟折射出霓虹灯似的七彩光晕，晃得人以为闯进了水晶宫。
突然有团碎云扑到脸上，面罩瞬间糊满冰晶。等手忙脚乱擦出条缝，底下景象惊得他倒抽冷气——六道伞影正掠过刀刃般的山脊，最近的那条阴影离岩壁不到十米。卓奥友峰的雪坡近得能看清冰粒滚动，像有亿万颗碎钻在跳踢踏舞。
收腿！纪沧海的吼声带着少见的紧绷。三人条件反射蜷成胎儿姿势，登山靴底擦着冰塔尖掠过，带起的雪沫子在身后拉出条白烟。降落伞被乱流扯得左摇右摆，操纵带勒进掌心的刺痛反倒让人安心——至少还能感觉到疼。
晨光沿着雪脊奔涌，众人的伞影竟与这抹金辉展开竞速——当伞缘掠过第二道冰川裂隙时，光瀑恰好漫过卓奥友峰最后的夜影区，冰塔林深处爆发出水晶风铃般的脆响，十万年蓝冰正逐层褪去幽暗外壳。
最后三百米，众人学着纪沧海揭开了氧气罩，自由的呼吸，但是突然从纯氧切换回来让他们太阳穴突突狂跳，冰川在眼前展开成布满裂纹的蓝白色琉璃。亲王突然哼起跟赵天鹰学的《喀秋莎》，跑调的音符混着电流杂音，让希晓夫的太阳穴跳的更猛烈了。
纪沧海染霜的眉弓突然镀上金边，亲王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汽被染成琥珀色，而下方雪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暗灰睡袍，仿佛有双看不见的巨手在同步掀开覆盖群山的纱帐。
最后的百米下降恍若神启，六人伞绳忽然被晨光染成金线，喜马拉雅的雪风奏响骨笛般的呜咽。触地瞬间，冰壳破碎声惊飞岩缝里的雪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与心跳共振成同一频率。
纪沧海解开伞扣时，护目镜上的一片冰晶落在他的手套上。透过放大镜般的冰棱，卓奥友峰正倒映着六粒微尘。
“喔哦~”博盖塞亲王突然抓起把雪沫抛向空中，碎钻般的冰尘悬浮成转瞬即逝的星环——这是雪山给疯子们的加冕礼。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举起颤抖的右手，取下目镜上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先生们，我提议给这次行动命名 ——‘喜马拉雅上的华尔兹’！”
“太美妙了！我感觉自己像达芬奇手稿里飞行的骑士！” 亲王仰躺在雪地上，或者叫美第奇家族的空中花园亲王刚说完就被雪球砸中。
“所以这就是你穿着披风跳伞的理由吗？刚才老大竟然误会是我教你的，我这背锅侠都没穿披风。”赵天鹰倒在亲王身侧，仰头看着初升的太阳。
亲王无视了赵天鹰的埋怨，自顾自的说道：知道吗？达芬奇手稿里的飞行器设计图......
纪沧海走到二人身前挡住了阳光，他打断了亲王的自辩：知道美第奇家族做得最正确的是什么吗？不是资助米开朗基罗雕刻大卫...他一脸微笑的看着博盖塞亲王，而是洛伦佐烧掉了达芬奇危险的飞行设计，避免人类提早三百年摔成肉饼。
亲王撇了撇嘴：烧掉的是假的，真的就藏在美第奇家族密室，十六世纪时我们......
所以说啊，纪沧海忽然露出魔鬼般的微笑，那手稿只坑害了一个把披风当降落伞用的疯子。要知道你刚才在空中打了十多个转，跟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猫似的。
“什么是滚筒洗衣机，哦，不会又是什么我没见过的神奇东西吧。”亲王又化身好奇宝宝。
“殿下，” 拉贝趔趄的走过来，咧嘴一笑，牙齿上沾着血丝，“这就是你一直在进行的冒险吗， 我简直难以相信你们如何坚持下来的。”
“哦，不不，拉贝，这个纪沧海笑麻了挑战是我经历过最刺激的冒险旅途。”亲王看着还能站着说笑的拉贝，已经认可了他这个队友。“与这个相比，以前我的冒险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哦？小家伙。” 拉贝突然说。
“小家伙？啊！你这家伙报复心那么强！”亲王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