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武学（2/2）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师傅，看来下次请洋人交流，得先看看是不是纸糊的……或者，是不是被那俩活土匪送过来的。” 他看着奥皮音那副模样，心想这哪里是大力士，分明是块被吓破了胆的发糕。
张园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夕阳熔金，给精武体操会略显简陋的后院染上一层暖色，几棵老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院中青砖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
霍元甲换了一身干净的灰布短褂，正与几个核心弟子低声复盘今日之战，刘振声侍立一旁，看到溜进来的宋子健和谭荣堂，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致意。
“霍师傅！打得太漂亮了！看得我俩热血沸腾！”谭荣堂嗓门洪亮，一进门就嚷嚷开了，满脸的钦佩。
霍元甲转过身，目光温和地看向二人，抱拳道：“宋先生，谭先生，二位能来捧场，元甲不胜荣幸，振声常提起二位在奥运赛场上的英姿，说是球技超群，身体强健异于常人。”
宋子健也郑重抱拳回礼：“霍师傅过奖，今日得见霍师傅神技，方知中华武学博大精深，小子大开眼界，佩服之至！只是比试中没见识到您脚下的功夫……”他目光扫向霍元甲穿着布鞋的双脚，“但小子见您竟能在青砖上留下气痕，实在匪夷所思！”
“气痕？”霍元甲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淡然一笑，“没你说的那么神乎，那不过是习武日久，气沉丹田，力贯涌泉，身与地合的一点微末表现，让二位见笑了。”他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气沉丹田？力贯涌泉？”谭荣堂挠挠头，一脸困惑，“霍师傅，这气到底是啥玩意儿？能摸得着吗？我看奥皮音那肌肉疙瘩倒是实实在在，可到了您跟前，跟纸糊的似的！您能不能……给我们哥俩开开眼？”他搓着手，跃跃欲试。
霍元甲看着谭荣堂那壮硕如熊罴的身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又看向目光灼灼、显然也充满探究之意的宋子健，略一沉吟，道：“也罢，二位身负奇技，元甲也颇为好奇，不如我们搭搭手，点到为止，互相印证一番如何？”
“求之不得！”宋子健和谭荣堂异口同声，眼中都燃起兴奋的火苗。
谭荣堂当仁不让，率先站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钢铁绞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低吼一声，没有花哨，一个标准的现代军体拳冲锋步，巨大的拳头撕裂空气，带着清晰的破风声，直冲霍元甲中路！这一拳，凝聚了他全身的爆发力，快、猛、直，典型的战场搏杀风格，力求一击制敌！
霍元甲眼神平静如水，就在拳锋及体的瞬间，他左脚极其细微地向后滑撤半步，身体如同被风吹动的柳条，顺着拳势微微后仰，幅度极小，却妙到毫巅地卸去了拳锋最猛烈的冲击点。
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探出，并非硬格，而是如同灵蛇般轻柔地搭上了谭荣堂的手腕外侧，小臂桡骨位置，五指微扣，用的正是迷踪艺中的缠丝手！
谭荣堂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带着螺旋的粘黏劲道瞬间缠住了自己的手臂，如同陷入泥沼，刚猛无俦的直拳力量竟被带得不由自主地向斜下方偏移！他心中一惊，反应极快，左拳下意识地一个凶狠的勾拳，自下而上掏向霍元甲肋部！这是近身搏杀中两败俱伤的打法！
霍元甲似乎早有预料，搭在谭荣堂右腕的右手并未松开，反而借着他左拳勾击带动的身体前冲之势，腰胯如同磨盘般微微一旋，整个身体向侧面一让，同时左手在谭荣堂左臂肘弯处看似随意地一托一带！
“走！”
霍元甲口中轻叱。
谭荣堂那壮硕的身躯，竟被自己左拳前冲的力量和霍元甲这巧妙的一托一带，引得彻底失去了重心！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巨力推着自己，双脚如同踩在冰面上，完全不听使唤，“噔噔噔”踉跄着向前猛冲了五六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差点一头撞在院墙上！
“我……靠！”谭荣堂扶着墙，转过身，满脸的不可思议，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纹丝不动的拳头，又看看原地未动、气定神闲的霍元甲，“老爷子，您……您这是会魔法吧？我就感觉浑身力气没处使，自己就把自己扔出去了？”
霍元甲收势，微笑道：“谭先生力量雄浑，筋骨强健，实乃天生神力，只是发力过于刚猛直接，易被对手借力。武学之道，讲究刚柔并济，避实击虚，我这不过是顺水推舟，借力打力罢了。”
“霍师傅，小子学的是战场搏杀之术，放肆了！”宋子健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他缓缓拉开格斗架势，身体微微低伏，重心下沉，双手一前一后，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没有谭荣堂那骇人的声势，却透着一股冰冷高效的致命感。
动了！
宋子健的启动快如鬼魅！脚下步法变换迅捷，结合了现代搏击的滑步、侧移和特种部队的突进技巧，瞬间就切入了霍元甲身侧的死角！他没有选择大开大合的拳脚，而是右手并指如刀，快若闪电般戳向霍元甲右肋下的章门穴！
同时左脚无声无息地一个低扫，如同毒蝎摆尾，扫向霍元甲的支撑脚踝！上打要害，下攻根基，阴狠刁钻，这是融合了现代cqc和关节技精髓的杀招，追求瞬间瓦解对方战斗力！
这一击，迅、诡、毒！连旁边观战的刘振声等弟子都忍不住心头一紧。
然而，霍元甲的反应再次超出了宋子健的认知极限！
面对这几乎同时攻向上下的致命打击，霍元甲的身体仿佛没有经过思考，完全凭借千锤百炼的本能做出了反应，他腰腹核心肌群瞬间如钢缆般绞紧，被攻击侧的右半边身体，包括肋下、腰胯乃至大腿外侧的肌肉，在电光火石间极其细微地、如同水波般向内一含，肌肉瞬间绷紧内敛，气血充盈，形成铁布衫雏形的防御状态！
“噗！”
宋子健那足以戳碎数块青砖的凌厉手刀，戳在霍元甲的右肋下，竟感觉如同戳在了一块裹着厚厚皮革的坚韧橡胶上！指骨传来一阵强烈的反震酸麻感！预想中穴位被制、身体瘫软的效果完全没出现！
与此同时，霍元甲被扫击的左脚并未硬抗，而是如同灵猫般极其轻微地向上提起寸许，脚掌顺势在宋子健扫来的小腿胫骨上轻轻一踏！
“嗒！”
一声轻响。
宋子健那足以扫断小腿骨的低扫，仿佛扫在了空处，一股力量被巧妙引偏，同时自己小腿胫骨上传来一股下压的力道，让他瞬间立足不稳！
“好！”
宋子健心中暗赞一声，反应快到极致！扫出的左腿瞬间变扫为蹬，猛力踏地稳住重心，同时身体借势旋转，左肘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旋转的离心力，一记凶狠的转身后肘，猛砸霍元甲的太阳穴！这一下变招衔接行云流水，狠辣无比，完全是战场搏命的打法！
霍元甲眼中精光一闪，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肘的凶险，他并未后退，反而在宋子健旋身发肘的瞬间，身体如同鬼魅般极其微小地向前欺进半步！同时右手小臂竖起，如同铁门闩，精准无比地格在宋子健砸来的肘关节内侧最脆弱处！动作幅度极小，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嘭！”
一声闷响，如同木槌击打牛皮。
宋子健感觉自己的肘击如同撞上了一根高速震颤的精钢弹簧，一股强韧而极具穿透性的震荡劲力顺着肘关节直透臂膀，整条手臂瞬间酸麻难当，后续的力量完全被打散！更可怕的是，霍元甲格挡的同时，身体前欺，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到几乎贴身！霍元甲的左肩，如同蓄满力量的攻城锤，已然无声无息地靠向宋子健的胸口！
一股冰冷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宋子健！他毫不怀疑，若是在真实搏杀中，这一靠落实，自己怕是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电光火石间，宋子健展现出了顶尖特种兵的超强应变和柔韧性！他借着右臂被格挡的反震之力，身体如同失去骨骼般猛地向后一个夸张的战术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霍元甲那蓄势待发的肩靠，几个翻滚拉开距离，单膝跪地稳住身形，胸口微微起伏，额角已见细汗。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凶险程度远超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实战！
霍元甲并未追击，缓缓收势，看着宋子健，眼中满是赞许：“宋先生好身手！反应之速，变招之诡，筋骨之韧，劲力之透，实乃元甲生平仅见！尤其这最后一滚，化险为夷，妙到毫巅！不知是何门何派的功夫？”他对宋子健那融合了现代军事格斗、关节技和极限柔韧性的搏杀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宋子健站起身，平复了一下呼吸，由衷叹服：“霍师傅谬赞了，在您面前，我那点东西不过是野路子的杀伐技巧，登不得大雅之堂，倒是霍师傅您，筋骨如铁，反应如电，尤其是那瞬间的防御和卸力，还有那引偏我扫腿的一踏……简直神乎其技！这就是您说的气贯涌泉，身与地合？我感觉我的力量像是打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里，完全被吃掉了！”
霍元甲抚须微笑：“宋先生观察入微，习武之人，讲究力从地起，脚踩大地，气沉丹田，力才能通达周身，落地生根。方才我脚下微微一提一踏，看似简单，实则是调动了周身气血筋骨之力，借大地之势，将你的扫力化入地下，同时借你前冲之势反制，至于肋下硬接你手刀，则是瞬间鼓荡气血，凝劲于一点，如封似闭。此皆为内家‘听劲’、‘化劲’、‘发劲’的基础功夫，需长年累月站桩行拳，内外兼修，方可得其皮毛。”
宋子健心中震撼难平，一个念头闪过，他目光扫向院角倚着墙根的几根晾衣服用的细长毛竹竿，他走过去，拿起一根，掂量了一下，对霍元甲抱拳道：“霍师傅，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以前只是听说过内家高手能力透于物，劲贯毫末。”
“霍师傅，”他手指拂过竹竿光滑的节疤，抬眼看向霍元甲，眼中是纯粹的探究与敬意，“小子善剑，自认对剑有些心得。今日得见霍师傅神乎其技的‘听劲’‘化劲’，晚辈斗胆，想以此竿代剑，再向您讨教几式，较输赢，只求体味这‘劲’之一字，在器上的流转。”
“请。”霍元甲拿过刘振生递过来的竹竿，两人各持一根同样粗细的竹竿，走到院中开阔的青砖地上，相隔一丈有余站定。
夕阳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长，院中老槐树投下斑驳的阴影，几片嫩叶随风飘落，更添几分肃杀前的宁静。
刘振声等弟子屏息凝神，谭荣堂也收起了嬉笑，瞪大了眼睛。
宋子健身形微沉，脊柱如弓绷紧，双脚不丁不八，正是承影机甲格斗术中最利于瞬间爆发的雷动式起手！没有预兆，他动了！
快！快如电光石火！
只见他右脚猛踏青砖，砖面微尘震起！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霍元甲！手中竹竿不再是脆弱的细竹，而是化身承影巨剑的投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杀伐之气！竿尖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嗤”声，直取霍元甲咽喉！
角度刁钻至极，轨迹飘忽不定，仿佛同时笼罩了咽喉、心口数处要害，正是融合了现代刺杀术的惊蛰三叠刺！
这一击，摒弃了所有花哨，只追求极致的速度、力量与效率！要将人体脆弱的部位一击洞穿！
面对这如同战场搏命、迅若雷霆的杀招，霍元甲神色依旧沉静如渊，他并未后退，甚至没有大幅度的闪避动作，吓得宋子健差点有收手的趋势，似乎是看出了他要放水，霍元甲微微的摇了下头，嘴角一撇示意继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就在那依旧保持着强大动能的竿尖即将及体的刹那，霍元甲持竿的右手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带动竿身划出一个极小、极圆润的弧线！
“嗡……”
竹竿尖端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鸣！
霍元甲的竹竿后发先至，并非硬碰硬格挡，而是如同灵蛇般极其轻柔地“贴”上了宋子健刺来的竿身外侧中段！竿尖与竿身相触的瞬间，霍元甲手腕再次一旋、一引！
宋子健只觉一股奇异的、带着高速螺旋的粘黏劲道瞬间缠住了自己的竹竿！那凝聚了全身冲刺之力、足以洞穿薄木板的凌厉一刺，竟如同刺入了高速旋转的里，所有的力量、方向、杀意，被这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圆”瞬间裹挟、引偏！
“嗤！”
宋子健的竹竿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紧贴着霍元甲的肩头衣襟，擦身而过！刺了个空！
与此同时，霍元甲的竹竿并未离开，而是顺着引带的轨迹，竿尖如同蜻蜓点水般，极其轻柔迅捷地在宋子健持竿的右手腕脉门处轻轻一点！
“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宋子健整条右臂如同过电般猛地一麻！一股微弱却极具穿透性的震荡劲力直透腕骨筋络，几乎让他握不稳竹竿！他心中大骇，瞬间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右臂肌肉贲张，强行驱散那股酸麻感，看向霍元甲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刚才那一“贴”、一“引”、一“点”，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看似轻描淡写，却将他凝聚了现代格斗术精华的致命一击消弭于无形，更差点让他兵器脱手！这已不仅仅是技巧，更是对力量、时机、空间把握的巅峰造诣！
“好！好一个缠丝化劲！霍师傅，您这竿子，比水袖还柔！”谭荣堂忍不住大声喝彩。
“哈哈，过誉了，宋先生不必留手，咱们再来。”霍元甲似乎也对宋子健的搏击技巧来了兴趣，挑过一根竹竿丢了过去。
宋子健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锐利，他不再追求单纯的冲刺速度，而是将特种兵对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筋骨的精细控制力发挥到极致。
他身形微晃，脚下步法变得诡异难测，结合了现代搏击的滑步，绕着霍元甲快速游走，寻找着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防御中的一丝破绽。
突然！他身形猛地一顿，由极动转为极静！手中竹竿不再是刺，而是高高扬起，仿佛真的握着一柄开山巨斧！一股惨烈的、一往无前的劈杀之意骤然爆发！他腰胯拧转，脊柱如大龙甩动，全身的力量如同开闸洪水般灌注于双臂，再传递到竹竿之上！
“呜——！”
竹竿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心悸的低沉呜咽，化作一道青色的匹练，以力劈华山之势，当头斩向霍元甲天灵盖！这一劈，凝聚了他基因强化后远超常人的恐怖力量，虽是以竹代剑，却仿佛有千钧之力！正是承影剑术中大开大合的绝技——断岳！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劈斩，霍元甲眼中精光爆射！他竟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整个人如同扎根于大地深处！他双手持竿，横架于头顶上方，动作沉稳如山岳！
“啪！！！”
一声清脆响亮、如同鞭子抽打空气的炸响！
两根竹竿剧烈地碰撞在一起！
宋子健只觉一股雄浑无匹、却又坚韧如绵的劲力，从霍元甲的竹竿上汹涌传来！那不是硬碰硬的蛮力相抗，而是一种深沉厚重、仿佛连接着大地的“承托”之力！他足以劈断木桩的力量，竟被这股力量稳稳地“接”住了！竹竿相交处，甚至被巨大的压力瞬间压弯成危险的弧形！
僵持！恐怖的僵持！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细长的竹竿上交锋！
就在这力量相持、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微妙瞬间，霍元甲动了！
他横架的竹竿并未硬顶，而是如同灵蛇般极其诡异地顺着宋子健下劈的力道向下一“沉”，随即手腕一抖，竿尖如同毒蛇吐信，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不是刺，而是“点”！精准无比地点向宋子健因全力劈斩而暴露出的右肩肩井穴！
宋子健瞳孔骤缩，霍元甲这一“点”的时机拿捏得太刁钻！正是他力量倾泻、招式用老、身体出现短暂僵直的致命空档，基因强化的神经反应速度在这一刻救了他，他强行拧腰侧身，右肩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试图避开要害！
“嗤！”
霍元甲的竹竿尖端，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一股灼热凝聚的穿透劲力，精准地点在了宋子健右肩外侧的三角肌束上！
“呃！”
宋子健闷哼一声，一股强烈的、如同被高压电瞬间击中的酸麻胀痛感，从肩头瞬间蔓延至整条右臂，持竿的右手几乎瞬间失去知觉！他脚下踉跄，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右臂无力地垂下，手中的竹竿差点脱手。
肩头被点中的地方，衣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圆点凹痕，皮肤下隐隐透出红色，一股灼热感久久不散。
“好厉害的点穴透劲！”宋子健心中骇浪滔天，他毫不怀疑，若霍元甲用的是真剑，或力道再重三分，自己这条手臂的筋络怕是要被瞬间废掉！这并非蛮力，而是凝聚于一点、穿透力极强的“内劲”在器上的体现！
“不打了，不打了，小子认输。”宋子健光棍的一作揖，往旁边的椅子坐去，和上门蹭吃蹭喝的大少爷似得，这角色的转换是异常的娴熟……
夜色中的上海滩华灯初上，霓虹初闪，宋子健和谭荣堂走在回公共租界的路上，沉默良久，外滩的风带着江水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滚烫。
“贱贱，”谭荣堂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这种神乎其技的传承，不能断了啊……”他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咱不能因为什么侠以武犯禁就扼杀了这么牛逼的技艺啊，必须保证传承下去。”
宋子健望着黄浦江对岸璀璨却冰冷的万国建筑群，目光悠远，“华夏武学搞不好就是打开人体基因锁的方式……霍师傅都属于超人领域了。关键是怎么传承呢？这个时期练武还多少有那么丁点作用，以后只能当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他揉了揉头，哈哈一笑，“走吧，堂堂，动脑子的活轮不到咱们，老实上报就是了，天塌下来有脑袋大的撑着呢！”
两人相视一笑，身影融入外滩璀璨而迷离的灯火光影之中。张园那场筋骨雷鸣的较量余波，正随着《申报》、《新闻报》的号外，如同投入水面的巨石，在这座东方魔都，乃至整个神州大地上，激荡起层层叠叠、经久不息的涟漪。
一个关于力量、尊严与觉醒的时代，正缓缓拉开沉重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