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甲方是条龙（2/2）
附近摆摊的、找活的、闲逛的修士，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惊恐地看向这边，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看着平日里精明油滑的老黑跪在泥地里瑟瑟发抖、语无伦次。没人敢上前，没人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那指尖跳跃的暗红色火苗，散发出的毁灭气息，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恐怖的斗篷人，绝对说到做到！
“哼！废物！” 万劫操控着白泽的身体，不屑地冷哼一声，指尖的龙炎倏地收回。那股恐怖的威压也随之如同潮水般退去。
老黑感觉身上一轻，如同死里逃生，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和尿液湿透。
“白泽”（万劫）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蚂蚁。他环视一周，那燃烧的龙瞳扫过之处，所有被他目光触及的修士都如同被毒蛇盯上，瞬间低下头，噤若寒蝉。
“材料，三日内备齐。” 万劫用那宏大低沉的声音，下达了最后的命令，“送到集外东三里，风蚀岩柱区。迟了，后果自负。”
说完，他不再理会瘫软在地的老黑和周围噤声的众人，转身，斗篷一甩，重新裹紧，背着那巨大的兽皮包裹（冰棺），迈着一种与之前白泽截然不同的、带着龙行虎步般威严的步伐，朝着集市外走去。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无人敢拦。
直到那恐怖的身影消失在集市入口，死寂的现场才如同解冻般，爆发出压抑的惊呼和议论。
“我的天……那……那是什么人？！”
“好……好可怕的气息！我……我刚才差点尿裤子！”
“老黑！老黑你没事吧？那人要你弄什么？星海琉璃瓦？万年温玉髓？还有……镶金马桶？！”
“疯了！这绝对是哪个大能假扮的吧？还是修炼走火入魔的老怪物？！”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你没看见老黑都吓成什么样了？赶紧照办吧！不然真被烧了铺子……”
瘫在地上的老黑，在旁人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脸色依旧惨白，眼神中还残留着深深的恐惧。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和泥水，声音带着哭腔：“快…快！扶我回去！去…去查！星海琉璃瓦是什么？万年温玉髓哪里有？还…还有那个…那个马桶！找！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三天！只有三天啊！！”
黑齿集，因为一位“甲方爸爸”的恐怖要求，瞬间沸腾（或者说，吓疯了）。
集外东三里，风蚀岩柱区。
万劫的意念如同退潮般从白泽身体里撤出。白泽身体一晃，踉跄一步才站稳，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强行被万劫附体操控，对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是不小的负担。
“你……” 他喘了口气，有些恼怒地看向悬浮在一旁、金纹流淌的冰棺，仿佛在质问里面的龙魂，“……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哼！打招呼？等你这个废物跟那蝼蚁磨叽到天黑吗？” 万劫的声音带着不屑，“对付这种市侩蝼蚁，就得用雷霆手段！本座出马，效率岂是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可比？等着吧，三天后，本座的行宫材料，一样都不会少！”
白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虽然方式粗暴了点，但效果……确实立竿见影。只是那“九龙盘踞镶金暖玉聚灵马桶”……这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接下来的三天，白泽一边在选定的几根巨大风蚀岩柱间勘察地形，设计据点的初步结构（主要是为了引导老黑施工），一边抓紧时间熟悉体内新生力量，尤其是那丝融合了冰火天雷的淡紫色能量流，尝试引导它运转周天，强化肉身。
而黑齿集那边，包工头老黑如同被上了发条，彻底化身“求生欲战士”。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渠道，砸下重金（大部分是白泽预付的灵石），发动所有手下的苦力、掮客、黑商，疯狂地搜寻那些闻所未闻的天价建材。
星海琉璃瓦？没有！听都没听过！最终，在一个专做古物修复的老修士指点下，老黑咬牙买下了一批据说沾染过星辰之力、但实际只是掺了点劣质“星尘砂”的残次琉璃瓦，颜色倒是幽蓝深邃，有点星空的意思，至于引动星辰之力……纯属心理安慰。
万年温玉髓？更是天方夜谭！退而求其次，老黑几乎掏空了一个小型玉矿的库存，又找火炼堂的师傅用秘法反复淬炼，勉强弄出了一批质地温润、蕴含微弱灵气的“百年暖玉砖”，冒充温玉髓。
至于最要命的“九龙盘踞镶金暖玉聚灵马桶”……这玩意儿彻底把老黑难住了！马桶好说，镶金……咬咬牙也能弄。暖玉？用边角料糊弄一下。聚灵？刻几个最基础的聚灵阵纹意思意思。但“九龙盘踞”？这雕工要求，整个黑齿集也找不出一个能接活的！最后，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据说祖上给凡间皇帝雕过龙椅的老石匠，被老黑用三坛烈酒“请”了过来，在暖玉马桶的外壁上，歪歪扭扭、抽象写意地雕了九条……勉强能看出是蛇形（或者蚯蚓形？）的“龙”，算是交了差。
三天时间，老黑和他的施工队如同经历了一场噩梦，累得脱了几层皮。
第三天傍晚，夕阳将巨大的风蚀岩柱拉出长长的、狰狞的影子。
一支由十几头负重的铁甲犀牛和数十名苦力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包工头老黑亲自押送下，来到了风蚀岩柱区。队伍里堆满了各种“高档建材”：幽蓝的“星海琉璃瓦”、温润的“暖玉砖”、还有那个被红布盖着、看起来就很不凡的……“九龙盘踞镶金暖玉聚灵马桶”。
老黑远远看到那个静静站立在岩柱阴影下的、裹着斗篷的身影，小腿肚子就忍不住抽筋。他硬着头皮，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小跑着上前，点头哈腰：“大…大仙！您要的材料…都…都备齐了！您…您过目？”
白泽（这次是他自己）微微颔首，兜帽下的目光扫过那些材料。他自然看得出其中的水分，尤其是那堆琉璃瓦和暖玉砖，灵气稀薄得可怜。但眼下，他也懒得计较这些了。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沙哑低沉，“开始吧。按我之前划定的范围，基础要牢，结构要稳。防护阵法，我会亲自布置。”
“是！是！大仙放心！绝对牢靠！绝对稳当！” 老黑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立刻转身，对着手下那些同样战战兢兢的苦力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开工！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谁要是偷懒，耽误了大仙的事，老子扒了他的皮！”
施工队立刻如同上了发条般忙碌起来。开凿地基，搬运石材，垒砌墙壁……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响起。白泽则在一旁，一边监工，一边默默研究着老黑送来的那些材料，尤其是那批掺了“星尘砂”的琉璃瓦——他总觉得这东西有点不对劲，蕴含的星辰之力虽然微弱混乱，但其属性似乎与他体内的淡紫色能量流有某种微妙的呼应。
就在工程如火如荼进行时，白泽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卸下车、被红布盖着的“重器”上。他走过去，掀开红布一角。
一个通体由暖玉（边角料拼凑）打造、外壁镶嵌着金边（薄薄一层）、上面歪歪扭扭盘绕着九条抽象“龙”、内部刻着几个潦草聚灵阵纹的马桶，出现在眼前。
白泽：“……”
饶是他心志坚韧，此刻眼角也忍不住狠狠抽搐了几下。这就是万劫点名要的“九龙盘踞镶金暖玉聚灵马桶”？
“噗——！！！” 识海中，万劫那宏大而充满暴戾的声音，在看清那马桶的“尊容”后，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先是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充满了荒谬感和极致愤怒的咆哮：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本座的九龙呢？！本座的盘踞呢？！这雕的是九条泥鳅吗？！”
“镶金？这薄得能透光的金皮是什么？！糊弄鬼呢？！”
“聚灵阵？！这狗爬一样的阵纹，聚的是臭气吗？！”
“蝼蚁！！废物！！本座要烧了你们！烧了那个包工头！烧了那个该死的工匠！！”
恐怖的龙威再次不受控制地从白泽身上逸散出来！虽然只是一丝，却瞬间让整个施工现场的温度骤降！所有正在干活的苦力都感觉背脊一寒，仿佛被什么洪荒巨兽盯上，动作瞬间僵住，惊恐地看向白泽的方向。
包工头老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大…大仙息怒！息怒啊！实在是…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工匠了！这…这已经是黑齿集最好的手艺了！您…您就将就…将就一下？”
白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识海中万劫那几乎要暴走的怒火和烧掉一切的冲动。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惊世骇俗”的马桶，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黑，还有那群惊恐的苦力。
最终，他用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认命？说道：
“算了……”
“这个……留着。”
“当……夜壶吧。”
老黑：“……”（劫后余生，喜极而泣？）
苦力们：“……”（面面相觑，不明觉厉）
万劫：“……”（识海内，龙魂气到自闭，只剩下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熔岩沸腾声）
工程，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继续进行。白泽默默地走到一边，拿起一块掺着星尘砂的琉璃瓦碎片，指尖萦绕着一丝淡紫色的能量，仔细感知着其中微弱混乱的星辰之力。那马桶虽然辣眼睛，但至少……据点快建好了。而这块不起眼的碎片里，似乎藏着点别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