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青蚨阴阳簿（1/2）

铜钱悬在魔隙之上，裂痕吞噬着翻涌的魔气。

白泽掌心的清气如碧波荡漾，白惊鸿指尖的浊气似星河沉凝。

“今日…平账！”两人的声音穿透魔啸，撞在一起。

铜钱骤然崩解，裂痕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巨门！

清气与浊气如两条咆哮的巨龙，绞向魔隙深处探出的狰狞龙首。

“兄弟…债…一笔勾销…”万劫的残响在狂风中消散。

阴阳门轰然合拢的刹那，清浊交融的光瀑里，跌出半枚温热的铜钱。

小女孩踮着脚，将铜钱种进翻开的泥土。

“种下去，”她对着新翻的泥土小声说，“会长出好多好多的…公平。”

魔隙的咆哮，被那顶天立地的错字碑文结界死死压制着，如同被扼住咽喉的困兽，在光膜下不甘地翻滚、冲撞，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嘶鸣。结界流淌着温暖而坚韧的金光，暂时隔绝了那毁灭的气息，为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撑起了一方喘息的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焦土、未散魔息的腥涩，还有……一种新翻泥土的、微弱的湿润气息。

幸存的人们，在白泽那声“种下去！”的呐喊后，像是找到了绝望中唯一的锚点。他们沉默着，红着眼眶，在结界金光所能覆盖的边缘，在那片被魔气浸染得呈现死寂灰黑色的土地上，用残存的力气，用断剑，用双手，甚至用额头，艰难地挖掘着小小的坑洞。

一个断了胳膊的差评盟修士，用牙齿咬开一个装过伤药的皮囊，抖出里面仅存的几颗干瘪的、不知名的草籽。他用仅存的手，颤抖着，近乎虔诚地将草籽埋进自己用脚刨出的浅坑里。

几个幼童围在一起，小手合力搬开一块焦黑的石头，在下面湿润的缝隙里，发现了几颗幸存的、带着微弱绿意的苔藓孢子。他们小心翼翼地用树叶托着，像捧着稀世珍宝，跑到清泉流淌过的湿润处，挖个小坑埋下，还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手轻轻拍实泥土。

“石叔看着呢，要好好长！”羊角辫的小女孩对着自己种下的青稻位置，认真地说道，仿佛在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

白泽站在魔隙正前方，结界投下的金光勾勒着他玄袍上撕裂的痕迹和未干的血渍。他微微仰头，目光穿透那流淌着守护意志的错字碑文，落在那道被暂时封锁、却依旧在光膜下涌动不息、酝酿着更恐怖风暴的魔隙裂缝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来自九幽深处的、充满了无尽恶念与毁灭欲望的意志，并未因结界的压制而减弱分毫，反而在积蓄着更狂暴的力量。碑文结界在持续消耗，金色的光膜在魔气持续的侵蚀下，正以极其缓慢、却无法逆转的速度变得稀薄！

时间！他们需要时间！这结界，是石傀们用生命换来的缓冲，是希望的种子得以破土前，最后的屏障！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奇异韵律的震颤，从他贴身的衣襟内传来。

嗡…嗡…

是那枚青蚨铜钱！

白泽心神一凛，立刻探手入怀。那枚古朴的铜钱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通体冰凉。但此刻，它那原本光滑的表面上，一道贯穿钱身的细微裂痕，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清晰、深邃！裂痕内部，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色泽，而是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幽暗，仿佛连通着无底的深渊。铜钱在他掌心剧烈地震颤着，每一次震动，都像在无声地呐喊，又像在贪婪地吮吸着什么！

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吸力，以铜钱为中心，骤然爆发！

嘶嘶嘶——！

肉眼可见的，那些从魔隙裂缝边缘丝丝缕缕逸散出来、试图绕过结界渗透的稀薄魔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疯狂地、源源不断地被拉扯过来，投入那铜钱裂开的幽暗缝隙之中！铜钱本身，则在这持续的吞噬中，发出低沉的嗡鸣，表面的裂痕幽光流转，仿佛一个饥饿的巨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铜钱……它在吸魔气？”断臂修士惊愕地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泥土。

“魔尊的法宝？”抱着幼童的修士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然而，白泽的脸色却越发凝重。他清晰地感觉到，铜钱吞噬魔气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裂痕中透出的幽暗气息也越发深邃沉重。铜钱本身的震颤变得更加剧烈，仿佛一个被强行灌入过量毒物的容器，随时可能……崩解！

“不够……远远不够……”一个冰冷、漠然，仿佛从九幽最深处传来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毫无征兆地直接钻入白泽的识海！那意念充满了无尽的贪婪与毁灭的渴望，“这点残渣……喂不饱吾！打开它！彻底打开这道门！让吾……饱餐这污秽的天地！”

是魔神！祂感应到了青蚨铜钱这特殊的通道，直接投射了意志！

与此同时！

轰隆隆——！！！

被结界压制的魔隙深处，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轰鸣！整个大地如同被巨人狠狠捶击，剧烈地摇晃起来！魔隙那道巨大的裂缝，在碑文结界的光膜之下，如同一条被激怒的黑色巨蟒，疯狂地扭动、膨胀！

咔嚓！咔嚓嚓！

顶天立地的错字碑文结界，发出了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巨大的“净”字上，那本就缺了一横的笔画边缘，首先崩开一道刺眼的裂痕！紧接着，“世”、“咒”、“守”等巨大字符的表面，也如同破碎的冰面般，蔓延开无数细密的裂纹！流淌在石碑缝隙间的金色光芒，瞬间变得明灭不定，剧烈闪烁！

“结界要破了！”

“魔气！魔气又涌出来了！”

绝望的惊呼再次响起！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瞬间被这恐怖的景象狠狠掐灭！幼童们吓得再次缩成一团，小脸惨白。

“稳住阵脚！”白泽厉喝一声，强行压下识海中魔神意志的冲击和铜钱剧烈震颤带来的反噬感。他周身残存的净世青焰瞬间升腾，化作一道青色的光柱，猛地注入头顶那摇摇欲坠的碑文结界！

嗡！

得到白泽力量的补充，结界的光芒猛地一盛，暂时遏制了裂纹的蔓延。但所有人都能看出，这只是饮鸩止渴！魔隙的暴动和魔神的意志冲击，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在白泽身上。他支撑结界的身体微微颤抖，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玄色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就在这时！

“让开！”

一声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穿透混乱的战场！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撕裂阴霾的闪电，瞬间掠过人群，落在了白泽身侧！

是白惊鸿！

他此刻的模样，与往昔那个高高在上、仙姿玉骨的昆仑少主判若两人。雪白的仙袍早已污损不堪，沾染着魔气的黑痕和不知是谁的血迹。曾经一丝不苟束起的墨发，此刻凌乱地披散着，几缕银丝刺眼地夹杂在鬓边——那是噬心蛊离体、修为大损的代价。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嘴角同样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伤势极重。

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寒冰！那里面没有了曾经的傲慢、虚伪、算计，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决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白泽掌心那枚正在疯狂吞噬魔气、剧烈震颤、裂痕幽光闪烁的青蚨铜钱！

“青蚨阴阳簿……”白惊鸿的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字，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沙哑。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那只曾经执掌昆仑权柄、如今却布满伤痕的手，猛地探向那枚悬在白泽掌心的铜钱！

他的指尖，萦绕着一股与白泽净世青焰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气息并非纯净的灵气，反而带着一种沉凝、厚重、甚至有些驳杂的质感，如同沉淀了亿万载岁月的星河尘埃，又像是无数破碎意志的集合——那是他体内残存的、源自噬心蛊的奇异力量，在蛊虫离体后，混合着他自身被强行转化的驳杂修为，形成的一种独特浊气！

就在白惊鸿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铜钱的瞬间——

嗡——！！！

青蚨铜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耳鸣啸！那道贯穿钱身的裂痕，幽光暴涨！一股狂暴的、充满了排斥和毁灭的力量猛地从中喷薄而出，狠狠撞向白惊鸿！

噗！

白惊鸿如遭重击，身体剧震，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踉跄着后退数步，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神却更加执拗！

“哼！区区死物……也敢……择主？！”他咬牙低吼，强行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再次凝聚起指尖那股沉凝厚重的浊气，不顾一切地，又一次狠狠点向铜钱！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那道幽光闪烁、正在疯狂吞噬魔气的裂痕！

“你做什么？！”白泽瞳孔骤缩，厉声喝道。他本能地想要阻止，但支撑结界的巨大压力和魔神意志的持续冲击，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惊鸿那凝聚了驳杂浊气的手指，义无反顾地点向铜钱裂痕！

“开——！！！”

白惊鸿的嘶吼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嗤——！

指尖浊气与铜钱裂痕的幽光狠狠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的、令人牙酸的锐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扭曲！

青蚨铜钱那剧烈的震颤，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

咔嚓！咔嚓嚓嚓——！

那道贯穿钱身的裂痕，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狠狠撕扯，骤然向两端疯狂延伸、扩张！裂痕的边缘，不再是幽暗的深邃，而是迸发出一种刺目的、非黑非白的混沌光芒！

嗡……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猛地从那疯狂扩张的裂痕中爆发出来！这股吸力比之前吞噬逸散魔气时强大了何止百倍、千倍！

目标，正是魔隙！

目标，正是那被碑文结界暂时封锁、却在深处疯狂暴动、积蓄着毁灭力量的——源头！

轰隆隆！！！

整个魔隙，连同其上覆盖的金色结界光膜，都在这股恐怖吸力的作用下，剧烈地扭曲、变形！仿佛一张被无形巨手抓住、狠狠揉捏的布匹！

嘶——嘶嘶嘶嘶——！！！

海量！无法计量的浓稠魔气，如同找到了决堤的出口，从魔隙那道被强行撕扯开的裂缝中，被硬生生地、狂暴地抽取出来！形成一道粗壮无比、漆黑如墨的、连接天地的魔气洪流！这洪流不再是散逸的雾气，而是凝练如实质的毁灭能量，带着刺耳的尖啸和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疯狂地涌向那枚悬浮在半空、裂痕已经扩张成一道恐怖缝隙的铜钱！

铜钱本身，在这前所未有的魔气洪流灌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古朴的铜色表面瞬间被染成漆黑，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它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不——！”白泽目眦欲裂！他清晰地感觉到，白惊鸿这疯狂的举动，不是在解决危机，而是在打开一个更加恐怖的潘多拉魔盒！那裂痕中透出的混沌光芒，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不安！

“白惊鸿！住手！你会毁了……”他嘶吼着，试图强行中断对结界的支撑，阻止这场失控的灾难！

“闭嘴！”白惊鸿猛地回头，染血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疯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怆，“你以为……这破结界……还能撑多久？！等它自己破……还是等里面那东西……自己爬出来？！”

他嘴角的血迹不断渗出，点向铜钱裂痕的手指剧烈颤抖，指尖萦绕的浊气在狂暴的魔气洪流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彻底湮灭！但他依旧死死地维持着那一点联系，如同一个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的溺水者！

“与其……让它出来……吃光所有人……”白惊鸿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不如……老子开门……放它出来……和它……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白泽心头！他看着白惊鸿那双燃烧着疯狂、绝望和某种决绝光芒的眼睛，看着他那因强行催动力量而不断涌血的嘴角，看着他鬓边刺眼的白发……一瞬间，过往的无数画面——剜骨之痛、寒渊之辱、瑶光沉睡的冰棺、白惊鸿曾经的冷漠与算计、以及他后来斩使者、血祭还债的决绝……如同破碎的潮水般汹涌而来！

“你……”白泽喉咙发紧，后面的话堵在胸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那被强行撕扯开的铜钱裂痕，在吞噬了海量魔气后，扩张的速度骤然加快！刺目的混沌光芒暴涨！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洞穿时空的宏大嗡鸣，响彻天地！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枚小小的、布满裂纹的青蚨铜钱，连同其上那道吞噬一切的恐怖裂痕，猛地……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膨胀！是转化！

就在铜钱原先悬浮的位置，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狠狠撕开！

一道门！

一道巨大到无法形容、贯穿了天与地的巨门，凭空出现！

这道门没有实体，它的轮廓由无数流动的、混沌的光影构成，非黑非白，非清非浊，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的起源与终结！门框的边缘，流淌着无数细密、玄奥、不断生灭的符文，赫然是放大了亿万倍的青蚨钱纹！

门内，并非实体空间，而是翻滚沸腾、如同宇宙初开般的混沌之海！无尽的魔气洪流正被这混沌之海疯狂地吞噬、搅拌、同化！一股浩瀚、古老、漠然、仿佛能消融万物的恐怖气息，从门内弥漫开来！

这，就是青蚨阴阳簿所化的——阴阳门！

“门……开了……”白惊鸿看着那横亘天地、散发着令他灵魂都感到战栗气息的巨门，染血的嘴角，竟然扯出了一个近乎解脱的、扭曲的笑容。他点向虚空的手指无力地垂下，指尖那缕维持浊气联系的微光，彻底熄灭。他的身体晃了晃，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脸色灰败如死，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阴阳门……吸尽魔气……方能……显化……”他喘息着，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白泽耳中，“魔神……本体……就在门后……那混沌里……想出来……没那么容易了……”

原来如此！

白泽瞬间明白了白惊鸿那近乎自杀的疯狂举动！他不是要放出魔神，他是用这枚蕴含特殊规则、能沟通阴阳两界的青蚨铜钱作为钥匙，强行打开了这扇隔绝混沌的阴阳门！用这扇门本身……作为囚禁魔神本体的最后牢笼！同时，也是吞噬魔气、净化污秽的终极熔炉！

代价，是铜钱崩毁！代价，是他白惊鸿几乎油尽灯枯！

轰——！！！

仿佛是印证白惊鸿的话，也仿佛是最后的挣扎，魔隙深处，在那阴阳门恐怖吸力的源头，猛地爆发出一声饱含无尽暴戾与不甘的咆哮！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由纯粹毁灭意志凝聚而成的、巨大无比的魔龙之首，猛地从那翻滚的混沌之海中探了出来！这龙首漆黑如墨，由无数扭曲的怨念、绝望、贪婪、暴虐的意念构成，没有血肉鳞片，只有翻滚沸腾的负面能量！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焚尽万物的黑色魔焰！它张开了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巨口，发出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咆哮，带着吞噬天地的恐怖威势，狠狠咬向阴阳门那混沌光影构成的边界！

它要撕碎这牢笼！它要降临！

阴阳门那混沌的光影边界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仿佛随时会被这毁灭龙首撕裂！门框上流淌的青蚨钱纹疯狂闪烁，发出急促尖锐的嗡鸣！

“不好！”白泽心头警兆狂鸣！阴阳门虽然隔绝了魔神本体，但这最后的反扑，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几乎在毁灭魔龙探首的同一时间，白泽动了！

他不再犹豫，支撑结界的力量瞬间收回！那顶天立地的错字碑文结界，失去了核心支撑，金色的光膜如同风中残烛，剧烈闪烁了几下，轰然崩解！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悲伤的萤火，飘散在风中。

白泽的身影，却已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青色流光！净世青焰毫无保留地爆发，在他身后拖曳出长长的、燃烧的轨迹！目标，直指那从混沌之海中探出的毁灭魔龙之首！

“拦住它！”他怒吼着，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哼！还用你说！”一声冷哼响起，带着熟悉的、令人牙痒的傲娇腔调，却又有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

是白惊鸿！

他不知从哪里榨取出最后一丝力量，强行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双手猛地合拢于胸前，十指以一种极其复杂、带着古老蛮荒意味的印诀飞速变幻！随着印诀的进行，他周身残存的、那种沉凝厚重的浊气，如同被点燃的烽火狼烟，骤然升腾！这浊气不再是驳杂混乱，反而在印诀的引导下，凝聚成一条同样巨大、由无数沉浮的星辰光点和破碎意志组成的——星河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