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爷点外卖（1/2）

白泽被白惊鸿剜骨弃渊，寒毒蚀骨，濒死之际识海炸开龙啸：“贱奴！想活？签契约！”

万载孽龙万劫恶念咆哮：“焚尽昆仑！本座助你复仇！”

白泽在剧痛中冷笑：“成交...记得加辣。”

契约咒文流转，暗藏一枚青蚨铜钱虚影。

他不知这戏谑回应，竟引动冰棺中沉睡魂灵轻颤。

更不知那句“加辣”，将成为净世青焰的觉醒密语。

白泽在坠落。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和那刺穿骨髓的寒冷。葬仙寒渊，名副其实。这地方似乎连时间都能冻结，更遑论他这具刚刚被强行剥离了仙骨、如同破布袋般被丢弃的残躯。

他曾是昆仑奴，连仰望仙霞都是僭越的尘埃。如今，尘埃坠入永恒的冰狱。

那场剥离，白惊鸿做得干净利落，术法笼罩下并无开膛破肚的血腥，只有一种抽丝剥茧般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虚脱。仿佛支撑他生命的东西，那根懵懂不知其珍贵的“废骨”，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抽走，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的寒冷，比这寒渊的酷寒更甚百倍。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里沉浮，像一片枯叶在极地的冰洋上挣扎。每一次试图凝聚，都被更猛烈的寒流打散。那寒冷并非仅仅作用于皮肤血肉，它更像是无数细小的、带着倒刺的冰针，钻进他的骨骼缝隙，啃噬他的骨髓，冻结他的血液流动。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伴随着全身血管被冰棱刮过般的剧痛。

“嗬……” 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气音，白泽徒劳地蜷缩起身体，试图留住哪怕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但这动作只是牵动了剥离仙骨后留下的、那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巨大痛楚，眼前瞬间被黑暗吞噬，意识又向下沉沦了几分。

他感觉自己正坠向一个连黑暗本身都被冻结的深渊。

寒冷吞噬着他，从四肢百骸向内里蔓延。血液似乎不再流动，粘稠得像凝固的冰碴子，每一次心脏微弱地搏动，都带来全身血管被冰棱刮过的剧痛。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气，像有无数细小的冰虫在啃噬骨髓。意识在绝对的冰冷和那剥离仙骨后的巨大虚脱感中沉浮，每一次试图凝聚，都被更猛烈的寒潮打散，推向更深的黑暗。

就在这时，一点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暖意，毫无征兆地拂过他那片死寂冰封的识海边缘。

那感觉……无法形容。并非火焰的灼热，也不是阳光的温暖。它更空灵，更缥缈，带着一种亘古的寒意，却又奇异地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本源的气息。像一块深埋地心亿万载的温玉，隔着厚厚的冰层传递出的一丝不屈的暖流；又像是极夜尽头，从冰封海面下透出的第一缕微不可察的曦光。

这缕暖意太微弱了，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却又太独特了，独特到在这片吞噬一切的绝对寒冷中，显得如此突兀，如此……珍贵。

濒死的白泽，意识早已模糊成一团混沌的冰雾。但这缕微暖的出现，像一根无形的针，极其轻微地刺了一下他那即将彻底冻结的神魂。没有激起波澜，没有带来力量，仅仅是在那无边无际的绝望冰冷中，留下了一道比蛛丝还要纤细、比星光还要遥远的印记——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

那轮廓……像是一口巨大的、倒扣的……钟？不，似乎比钟更方正些。冰冷，坚硬，却又奇异地蕴含着那一丝微弱的、抵抗着无尽寒渊的生命气息。

它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白泽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过，还是仅仅是死亡降临前，意识崩溃产生的最后虚影。那点微暖的印记迅速被无边的寒冷淹没，连同那个模糊的轮廓一起，沉入了识海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死亡的气息更浓了。寒冷已侵入肺腑，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是将无数冰碴吸入体内，刮擦着脆弱的内脏。生命力像沙漏里的细沙，无情地流逝殆尽。白泽的思维彻底停滞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被无边冰海淹没的窒息感。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熄灭，与这永恒的寒渊融为一体的刹那——

轰！

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在他识海最深处爆开的、无法形容的恐怖震荡！仿佛整个葬仙寒渊的地脉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撕裂！

一股难以想象的、焚尽诸天的暴戾意志，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火山熔岩，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蛮横无比地撕裂了厚重的岩层和冻结万物的坚冰，狠狠地撞入了白泽那近乎寂灭的识海！

“卑贱的蝼蚁！”

这咆哮直接在灵魂层面炸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带着硫磺与岩浆的气息，狠狠烫在白泽残存的神魂之上。那声音古老、威严，充满了被囚禁万载的怨毒和一种俯瞰众生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威压。

白泽那濒临溃散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到极点的冲击硬生生“钉”在了原地。极致的寒冷瞬间被另一种极致的灼痛取代，仿佛灵魂被投入了炼狱的熔炉。

“想活？！”

那咆哮的意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暴烈，强行撑开了白泽即将闭合的识海。它根本不需要回答，更像是在宣告一个即将被强加的事实。

“想复仇？！”

“复仇”二字，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毁灭的渴望，像两颗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在白泽意识的核心。白惊鸿那张冷漠矜贵的脸，那刻骨的羞辱，那被剥离仙骨时的虚脱与剧痛……被这咆哮瞬间点燃！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几乎被冻毙的不甘和恨意，如同被投入火种的干柴，猛地窜起一股微弱的火苗！

“吞了吾的残魂！燃尽你的血脉！”

那意志咆哮着，不容抗拒的契约内容如同烧红的铁水，被强行灌注进白泽的意识。一股难以想象的、带着硫磺与熔岩气息的灼热能量，霸道地撕开他冻僵的身体与识海的屏障，如同决堤的岩浆洪流，蛮横地灌入他残破不堪的经脉和空荡荡的丹田！

“呃啊——！”

这一次，白泽破碎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丝非人的惨嚎。那不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极致的冰与极致的火在他体内最深处爆发的恐怖冲突！

寒渊沉积万古的阴寒毒气，如同跗骨之蛆，早已渗透他每一寸筋骨血肉，此刻被这狂暴灼热的龙魂能量悍然入侵，瞬间炸锅！

“嗤——！”

白泽的身体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抽搐、翻滚。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下，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无数条青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寒气脉络，它们疯狂地扭动、凸起，试图抵抗那岩浆般灼热的入侵。而新涌入的、赤红如血的龙魂能量，则带着焚灭一切的暴烈，在那些寒气脉络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冰霜与火星激烈迸溅！

体表，一层薄薄的白霜刚刚凝结，立刻又被皮肤下透出的、不正常的赤红高温蒸发，腾起丝丝缕缕带着焦糊味的白气。冷热在他体内拉锯，每一次交锋都像有无数把冰刀和火锯在同时切割他的骨髓、撕裂他的神经。

他的身体成了一个惨烈的战场，冰蓝色的寒毒与赤红色的龙炎在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经络中疯狂厮杀、湮灭、再生！

剧痛！

超越了剥离仙骨时的虚脱，超越了寒毒蚀骨的冰冷。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同样狂暴的天地伟力，以他的凡俗残躯为战场，进行的毁灭性交锋！每一寸血肉都在哀鸣，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粉身碎骨！

意识在这毁灭性的痛苦中反而被强行“激活”了，清醒得可怕。他“看”到了自己体内那惨烈的景象，也“听”到了那龙魂意志更加清晰的咆哮，充满了不耐烦和一种施舍般的、高高在上的恶意：

“用这昆仑伪仙的骸骨，铺就你的魔尊之路！焚！给吾焚尽这九重天！”

焚尽昆仑！焚尽九重天！

这毁灭性的宣言，带着万载积累的怨毒，如同魔咒，狠狠烙印在白泽被剧痛撕扯的意识里。白惊鸿那冷漠的脸，昆仑仙宫那缥缈的光影，无数昆仑奴麻木卑微的身影……在眼前飞速闪过。

恨！滔天的恨意！

这恨意如同最猛烈的助燃剂，瞬间引燃了那被强行灌入的龙魂力量！体内的赤红炎流猛地暴涨，暂时压过了那纠缠的寒毒，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感，伴随着更强烈的灼痛，席卷全身！

活！复仇！

这两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占据了他意识的全部！

“签契约！卑贱的蝼蚁！这是你唯一的路！” 龙魂的咆哮带着最后的通牒，一股蕴含着古老、血腥、充斥着束缚与掠夺意味的意志洪流，裹挟着无数扭曲闪烁的暗红色符文，如同一条条燃烧的锁链，朝着白泽意识的核心——那代表着他生命本源和自由意志的所在——狠狠缠绕、烙印下来！

那符文锁链带着硫磺的恶臭和灵魂层面的灼烫，每一个扭曲的符号都仿佛在尖叫着“臣服”与“献祭”。它们疯狂舞动，编织成一张毁灭与奴役的大网，兜头罩向白泽那在剧痛与恨意中燃烧的意识核心。

“签！快签！” 万劫的咆哮在识海掀起熔岩风暴，充满了急不可耐的贪婪。它看到了这具残破躯壳里爆发出的、对昆仑伪仙那刻骨铭心的恨意，这正是它最完美的复仇薪柴！只要契约烙印完成，这蝼蚁的命魂、他燃烧恨意产生的所有力量，都将成为它万劫冲破封印、焚尽九天的养料！

然而，就在那燃烧的符文锁链即将触及白泽意识核心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奇异的、冰冷而坚韧的意志，如同沉眠于万丈冰层下的潜流，骤然在白泽濒临崩溃的识海中逆势而起！这意志并非来自万劫，它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绝不低头的高傲！是那被践踏了十七年、被剥离了仙骨也未曾完全熄灭的不屈！是那寒渊冻毙万物也无法彻底抹杀的、昆仑奴白泽灵魂深处的最后一点倔强！

契约？奴役？

不！

即使坠入深渊，即使要化身烈火，他也绝不再做任何存在的奴隶！无论是昆仑的仙，还是深渊的龙！

“呃……！” 白泽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残破的身体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弓起，像一条离水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体内冰与火的战争瞬间攀至巅峰，寒毒脉络疯狂反扑，与狂暴的龙炎再次猛烈对撞！

“轰——！”

意识仿佛被这内外的双重冲击彻底撕裂。

就在这意识撕裂的剧痛与混乱中，就在那毁灭契约符文即将烙印成功的瞬间，一个声音，一个完全属于白泽自己的、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冰冷戏谑的声音，竟压过了灵魂层面的灼痛和万劫的咆哮，清晰地响起：

“成交……”

那燃烧的符文锁链猛地一滞，似乎连万劫那狂暴的意志都出现了一丝错愕。它没料到这蝼蚁在如此绝境下，竟还能发出如此……“平静”的回应？

下一刻，白泽那被剧痛扭曲的嘴角，竟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忍受着更大的痛苦，他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力气，将那个荒诞的念头化作清晰的、带着血腥气的低语，掷向识海中那狂暴的龙魂意志：

“……记得加辣。”

“加辣？”

识海中，万劫那焚天灭地的咆哮瞬间卡壳了，仿佛高速奔腾的熔岩洪流撞上了无形的冰坝。那由无数暗红符文组成的、即将烙印成功的毁灭契约锁链，也随之剧烈地扭曲、闪烁了一下，如同信号不良的火焰。

“蝼蚁！你在戏耍本座？！”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狂暴、几乎要撕裂白泽整个识海的怒啸！那咆哮声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滔天震怒和一种……难以理解的荒谬感。加辣？这卑贱的、马上就要被寒毒冻毙或者被它的力量撑爆的爬虫，在签订这以灵魂和复仇为筹码的恶魔契约时，居然提要求？还是“加辣”？这简直是对它这太古孽龙无上威严的、彻头彻尾的亵渎！

然而，就在万劫的怒火即将化作实质的焚魂烈焰，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蝼蚁彻底碾碎，再去寻找下一个可能更“懂事”的复仇工具时——

异变陡生！

那因白泽一句“加辣”而停滞、扭曲的契约符文锁链，其核心处，一个原本毫不起眼的、流转的符文节点，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并非万劫那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而是一种极其内敛、极其古老的青铜色！光芒闪烁的瞬间，那枚符文的形态也骤然清晰——它竟诡异地扭曲、拉伸，最终定格为一个极其微小的、外圆内方、边缘带着奇异羽翼状纹路的……

青蚨钱！

一枚完全由青铜色能量构成的、虚幻的青蚨钱纹路！

这枚“钱”纹路出现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坚韧的法则力量，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契约符文网络！

嗡！

整个燃烧的契约锁链猛地一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万劫那狂暴涌入的意志，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带着交易与契约本源气息的力量，硬生生地“卡”在了契约成型的最后一步！它那焚毁一切的怒火，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古老契约法则构建的叹息之墙，竟无法再向前推进分毫，去彻底湮灭白泽那点微弱的反抗意识！

“什么东西？！” 万劫的咆哮第一次带上了惊疑不定的味道。它万载岁月，吞噬过无数生灵，签订过无数不平等契约，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一个卑微蝼蚁的荒谬要求，竟引动了契约本身隐藏的、连它都未曾察觉的法则变化？那枚青蚨钱纹路……透着一种连它都觉得古老晦涩的气息！

就在万劫惊疑、契约被那青蚨钱纹路短暂“卡住”的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呃啊——！”

白泽识海深处，那一点被逼到绝境、被恨意点燃又被“加辣”二字短暂唤醒的、属于他自己的冰冷意志，如同濒死反击的毒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和锐利！

他没有去思考那诡异的青铜钱纹路是什么，他只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是这头老龙自己递过来的、一个可以撬动这毁灭契约的、极其荒诞的支点！

“加辣！” 白泽的意识在灵魂层面发出无声的、撕裂般的尖啸，所有的痛苦、恨意、不甘，以及对这头老龙那高高在上施舍态度的极度厌恶，全部灌注在这两个简单粗暴的字眼里，狠狠撞向那被青蚨钱纹路“卡”住的契约核心！

“契约……成交！辣……不能少！”

这并非讨价还价，而是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疯狂宣告！你要我的命和恨意去复仇？可以！但我死前，也要用最荒谬的方式，恶心你一把！也要在这看似绝对的奴役契约里，钉进一颗属于我白泽自己的钉子！哪怕这颗钉子，只是一个关于“辣”的、看似可笑的要求！

轰！

白泽这凝聚了全部残存意志的、带着血腥气的宣告，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在了那被青蚨钱纹路扰动的契约天平上。

整个燃烧的符文锁链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暗红的毁灭之力、青铜色的契约法则之力、还有白泽那微弱却极其执拗的意志之力，三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瞬间完成了最后的碰撞、纠缠与……媾和！

嗡——！

一声远比之前宏大、仿佛来自时光长河源头的嗡鸣，响彻白泽的识海。

所有的符文锁链猛地收缩、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