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沉默的守护者（1/2）

影山光这场来势汹汹的发烧，终于在两天后彻底偃旗息鼓。她又变回了那个能吃能睡、眼睛亮晶晶的小婴儿，只是稍微清瘦了一点，精神头恢复得七七八八。

但家里有个人，似乎还没从这场“战役”中恢复过来。

那个人就是影山飞雄。

他变得异常沉默，甚至比平时更甚。以前，他的沉默是带着一种对周围事物漠不关心的专注，全部心神都系在排球上。而现在，他的沉默里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一种小心翼翼的观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重。

爷爷最先察觉到了孙子的异样。

飞雄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到家就抱着球冲向院子或者对着墙壁练习。他会先跑到婴儿床前，站在那里，默默地看一会儿妹妹，确认她呼吸平稳，脸色红润，才会稍微放松一点紧绷的小脸。然后，他练习的地点，也从院子挪到了离婴儿床最近的房间，几乎是贴着门槛，确保妹妹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练习时也心不在焉。托球的动作依旧标准，但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婴儿床的方向。一个简单的上手托球，他重复了十几次，弧度、力度都无可挑剔，却透着一股机械感，失去了往日那种沉浸其中的热烈。

影山光也感觉到了哥哥的不对劲。

她醒着玩耍时，会看到哥哥坐在不远处，手里抱着排球，却不练习，只是看着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是纯粹的对排球的热忱，而是蒙着一层她看不懂的、复杂的东西。

她朝他咿咿呀呀地挥手，想逗他像以前那样过来戳戳她的脸，或者把他那个宝贝球塞给她。

飞雄会走过来，但他不再戳她的脸，只是伸出手指，非常轻地碰碰她挥舞的小拳头，像是确认她的存在和活力。然后，他会把他那个排球轻轻地放在她手边，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分享的喜悦，眼神里反而带着点…迟疑？

有一次，影山光玩着他放在旁边的排球，小手没抱住，球滚了出去，撞到了婴儿床的栏杆，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影山光自己都没当回事，继续去够别的玩具。

但站在门口的飞雄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来，一把将球捞起，紧紧抱在怀里。他低头看着那个球，又看看一脸无辜的妹妹，嘴唇抿得死死的。

他没有责怪妹妹，只是把球拿得更远了些，然后默默地走到房间的角落，背对着她坐下，肩膀微微塌着，小小的背影写满了低落和…自责？

影山光愣住了。

她看着哥哥的背影，脑子里电光火石间，串联起了这几天的异常。

他过度的小心翼翼，他练习时的分神，他此刻抱着球躲到角落的举动……

一个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击中了影山光。

这个笨蛋哥哥……他是不是觉得，妹妹生病，是他的错？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她？是不是因为他那天带她去了体育馆，吹了风？或者，是不是他某个不经意的举动，导致了妹妹的痛苦？

所以他不再敢“粗暴”地对待她，不敢再把大排球塞给她，甚至在她碰到球发出声响时，都反应过度地认为是自己的球“伤害”到了她。

这个认知让影山光心里又酸又软，像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这个排球笨蛋，逻辑思维果然异于常人！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看着角落里那个散发着“我很愧疚”气息的小小背影，决定做点什么。

她开始用力地发出声音，不再是平时玩耍时的咿呀，而是带着点不满和催促的“啊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