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夜里的牵绊!(1/2)

刘凤闭着眼睛,指尖在陈炎温热的胸膛上轻轻划过,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指尖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划过皮肤时带着轻微的磨砂感。她一笔一划地写着: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二叔的女人?当年他从山上摔下来,弥留之际攥着我的手,指节都泛白了,就说让我好好带大小丽和小萤,别让她们受委屈。现在要是被人知道这事,村里的长舌妇能把咱们嚼碎了——小丽在学校要被同学喊“没爹的野孩子”,小萤还不懂事,要是被人问起“你家怎么有个陌生哥哥”,她该怎么答?连你爸妈那边,我也没法抬头见人啊。她的指尖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用力,像是要把心底积压了十年的慌乱、愧疚与恐惧,都刻进陈炎的皮肤里,刻进这段见不得光的牵绊里。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咚咚”响,震得耳膜发疼。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丈夫浑身是泥地被村民抬回来,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手里紧紧攥着给小丽摘的野草莓,已经被泥水浸烂了。临终前那双不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像是有说不完的牵挂。去年冬天小丽发烧到四十度,她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十几里山路走了三个多小时,冻得嘴唇发紫,怀里的孩子却滚烫得像块烙铁。这些年她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白天种地、砍柴、喂猪,晚上缝补衣服、给孩子讲故事,就是为了守住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可现在,却在酒精和孤独的催化下,亲手破了自己守了十年的底线,像个逃兵一样卸下了盔甲。

陈炎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微凉的触感和字里行间的挣扎,他低下头,额头抵着二婶的额头,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地瓜烧的酒气,还有山野草木的清新气息。这味道很特别,像二婶这个人一样,温柔又坚韧。他声音里满是郑重,带着少年人少有的沉稳:“婶,我知道这让你为难。可你想想,去年秋收你腰扭伤了,贴了块草药就去地里割稻子,晚上疼得直哼哼,却怕吵醒孩子,咬着牙不吭声;小丽想买本《新华字典》,你攒了半个月的鸡蛋,把最大最圆的都挑出来卖,自己舍不得吃一个,最后攥着皱巴巴的五块钱给她买了书;小萤上次看到隔壁小虎吃冰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懂事地说‘我不喜欢甜的,吃了牙疼’——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顿了顿,想起前世二婶四十岁不到就满头白发,手背布满了冻疮和裂口,最后因为过度劳累患上了重病,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小丽的学费。那时候他没钱没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婶被病痛折磨,心里一阵发酸:“明年小丽升初中,学费就要八十块,后年小萤上小学要买书本和文具,光靠那几亩薄田种玉米、红薯,根本不够。我是真心想帮你,不是一时冲动。我想当这个家,让你不用再偷偷躲在灶房里哭,让妹妹们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夏天吃冰棍,过年穿新衣服,不用再因为没爹就抬不起头。”

刘凤的身体猛地一僵,指尖停在陈炎的胸膛上,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她缓缓睁开眼,借着窗外洒进来的银灰色月光,能看到陈炎眼里的坚定与急切——那不是少年人贪图一时欢愉的冲动,而是带着沉甸甸的责任,像她已故的丈夫年轻时在地里干活一样,眼神里有让人心安的力量。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满是十年的疲惫与无奈,像秋风里的落叶一样沉重。指尖又动了起来:小混蛋,婶守了十年寡,这身子早就被农活磨得粗糙了,手上脚上都是茧子,哪还有什么看头?可孩子们还小,这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哪怕是你爸妈也不行。咱们偷偷的,绝不能连累孩子。

她想起村里的张寡妇,就是因为和邻村的男人走得近,被几个长舌妇堵在门口骂“狐狸精”“不守妇道”,连孩子上学都被人扔石头。最后张寡妇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搬到外地,听说过得更苦了。又想起上个月小丽回家哭着说“班里的狗蛋说我没有爸爸,是野孩子”,她抱着女儿哭了一晚上,却只能说“你爸爸去远方打工了,等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这些画面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在陈炎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像一道隐秘的印记。

陈炎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能感受到她掌心的薄茧和细微的颤抖,像秋风里发抖的树叶。他声音温柔却有力,像一颗定心丸,落在刘凤慌乱的心里:“婶,你放心,这是咱们俩的秘密,我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出去。以后我每天天不亮就来帮你挑水,把水缸挑得满满的;早上帮你劈柴,堆得够你烧半个月;晚上来帮你喂猪、整理菜园,把菜浇得绿油油的。村里人问起来,就说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是你侄子,理应帮忙——咱们光明正大的,谁也挑不出错。”

他轻轻摩挲着二婶的手背,那上面有很多细小的伤口,都是干活时不小心弄的。继续说道:“等收完野菜,我就和小胖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别的生意可做。前世……我是说,我听镇上的老王头说,城里的废品回收能赚钱,纸壳子一毛钱一斤,塑料瓶两毛钱一个;或者去批发市场批点发卡、头绳回来,在村里摆摊卖,小姑娘们肯定喜欢。总能想到办法赚钱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家的男人,家里的重活累活我来干,学费生活费我来赚,绝不会让你和妹妹们再吃苦,绝不让她们再受委屈。”

刘凤没有再挣扎,只是将脸埋进陈炎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皮肤上,带着酒气的温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泪水的咸味。十年的孤独与艰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丈夫走后,她一个女人扛着锄头在地里干活,村里的几个懒汉还在旁边起哄“寡妇门前是非多”;冬天河水结冰,她要砸开冰窟窿洗衣服,手冻得像胡萝卜一样红,晚上放在被窝里半天暖不过来;孩子生病时,她抱着孩子在夜里哭,却不敢让孩子听到,只能咬着嘴唇把哭声咽进肚子里。此刻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扛起重担,她紧绷了太久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像断了线的风筝,终于找到了归宿。

她轻轻点了点头,手臂不自觉地环住了陈炎的腰,力道不大,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生怕一松手就又回到那个孤独无助的日子。她的脸颊贴着陈炎的皮肤,能感受到少年身体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这心跳声像鼓点一样,沉稳而坚定,驱散了她心里的寒冷与不安。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滴在陈炎的颈窝里,温热的液体让陈炎浑身一僵,随即更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动作轻得怕碰碎了她。

陈炎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放松,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像冬天里的炭火一样温暖。他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只是轻轻拍着二婶的后背,节奏缓慢而温柔,像小时候二婶哄他睡觉一样。黑暗里,两人相拥着,彼此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没有露骨的欲望,只有压抑多年的委屈与终于找到依靠的安心。窗外的月光慢慢移动,从窗缝漏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这个小屋与外界的纷扰隔绝开来,形成一个只属于他们三人的秘密空间。

炕角的小丽翻了个身,小胳膊搭在妹妹身上,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妈,我要吃红薯,甜的”,小萤也跟着咂了咂嘴,嘴角流出一丝口水。刘凤瞬间绷紧了身体,像被针扎了一样,慌忙从陈炎怀里挣脱出来,紧张地看向两个女儿,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她们醒过来。直到看到小丽只是皱了皱眉,又沉沉睡去,小萤还在小声地说着梦话,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把贴身的背心都浸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凤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抬起头,指尖在陈炎的肩膀上轻轻写着: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倒重。以前你小时候,才到我腰那么高,还总跟在小丽后面抢糖吃,抢不到就哭鼻子,现在倒像个小大人了,懂得心疼人了。以后要是觉得累了、后悔了,可别怨婶把你拖进来,婶知道这事委屈你了。

她的指尖划过陈炎肩膀上的一块小疤痕——那是去年帮她劈柴时不小心被斧头划到的,当时伤口有一寸多长,流了不少血,她心疼得直掉眼泪,赶紧找来草药给他敷上,还念叨着“以后别干这么危险的活了”。陈炎却笑着说“一点小伤没事,婶你别担心”,第二天还照样来帮忙。想到这里,她心里又酸又暖,指尖不自觉地在那道疤痕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我绝不后悔!”陈炎立刻说道,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少年人的执拗与真诚,“能为你和妹妹们做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前我不懂事,总让我妈操心,放学了就知道去掏鸟窝、摸鱼,不知道帮家里干活。现在我长大了,该承担责任了,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受苦。”他顿了顿,又有些愧疚地补充道,“婶,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没考虑到你的难处,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他想起刚才二婶颤抖的身体和绝望的眼神,心里一阵懊悔。如果不是自己被一时的冲动冲昏了头,或许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向二婶表明心意,比如先帮她多干点活,让她慢慢感受到自己的诚意,而不是让她陷入这样的两难境地,既愧疚又害怕。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稳重,绝不能再让二婶受这样的委屈。

刘凤摇了摇头,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温柔的触感,像春风拂过湖面:不怪你,婶也……也累了。这些年一个人撑着,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想着以后的日子,就觉得害怕,怕自己撑不到孩子们长大,怕给不了她们好的生活。她撑起身子,摸索着去捡地上的衣服——刚才慌乱中被扔到了炕下,粗布衣服摩擦着地面的泥土发出轻微的声响。“天快凉了,山里的夜温差大,后半夜更冷,赶紧把衣服穿上,别冻着感冒了。孩子们要是醒了看到咱们这样,该起疑心了,咱们不能让她们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碰到了陈炎的t恤,上面还带着他身上的温热气息,混合着少年人的汗味,很干净。想起刚才的亲密接触,她的脸颊又泛起红晕,像熟透的苹果,赶紧将衣服递过去,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陈炎的手,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像触电一样迅速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与温情,像清晨的薄雾一样朦胧。

陈炎应了一声,也跟着坐起来帮忙。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服,陈炎帮刘凤捡起掉在地上的背心,上面还沾着一根稻草,他小心地摘下来扔掉;刘凤则帮他整理好皱巴巴的裤腰,将松紧带拉平整。偶尔指尖相触,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像两颗小心翼翼靠近的心。陈炎一边系裤带,一边轻声说:“婶,明天我收完野菜,就和小胖一起去县城卖。小胖他爸认识惠民超市的采购王经理,还有几家餐馆的老板,上次他帮人送菜去过,说他们收野菜给的价钱公道。等赚了钱,我先给你买块新布料,就买你上次在镇上布店看中的那种蓝底碎花的,摸上去又软又舒服,做件像样的褂子。小丽和小萤也该添件新衣裳了,小丽想要条花裙子,上次赶集她在服装店门口看了好久;小萤喜欢粉色的,说粉色像桃花一样好看,我都记着呢。”

刘凤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那是去年赶集时,她在布店门口看了好久的一块布料,蓝底上印着小小的白色碎花,摸上去像云朵一样软,老板说要十五块钱一米。她当时攥着口袋里仅有的十块钱,犹豫了半天,还是拉着小丽走了,说“家里还有旧衣服,不用买新的”。没想到陈炎竟然记在了心里,连她当时摸布料的动作都记得。她摸索着抓住陈炎的手,在他掌心写着:傻孩子,那布料太贵了,十五块钱能买两斤猪肉了,先顾着孩子们,婶穿旧衣服就行。你看我身上这件背心,缝缝补补还能穿两年,不碍事。

她的手在陈炎掌心轻轻颤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酸酸的。自从丈夫走后,很久没人这样把她的喜好放在心上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一门心思只想着孩子。陈炎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灰暗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也值得被疼惜,也可以有想要的东西。

“那不行,婶也得穿新的。”陈炎固执地说,“你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该好好疼疼自己了。十五块钱而已,等我卖了野菜,三千多斤野菜,按五毛钱一斤算,能卖一千五百多块钱,除去成本和运费,能赚一千多块呢,买块布料算什么。以后我还要给你买雪花膏,就是城里女人用的那种,抹在脸上香香的,让你皮肤变得白白嫩嫩的,比村里的李婶还年轻,比镇上的王大娘还精神。”

他一边说,一边想象着二婶穿上新衣服的样子:蓝底碎花的褂子穿在身上,衬得她皮肤更白了,脸上带着微笑,站在院子里喂鸡,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又美好。心里充满了期待,前世他没能帮二婶改变命运,这一世,他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让她脸上的笑容多起来,让她不再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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