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利的第一捅金(上)(1/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缝洒进土窑,在炕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陈炎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的,抬手摸了摸旁边的炕席,只剩下余温——二婶和妹妹们已经起了。他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和二婶的纠葛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子里闪回,既有突破禁忌的忐忑,又有肩负责任的踏实。山里的清晨带着凉意,他打了个哆嗦,抓起搭在炕边的粗布褂子披在身上。
“黑子哥,你醒啦!”门口传来清脆的童音,小萤端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走进来,碗里盛着半凉水。她扎着两个羊角辫,脸上还沾着点灰,一看就是刚干完活。“原本姐姐想叫你起来的,但娘说你昨晚累着了,让你多睡一会。你现在都成大懒猪了!”小萤说着,把水碗递过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炎接过水碗,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睡意。他放下碗,左右打量着屋子:“二婶和小丽呢?”
小萤爬上炕,开始熟练地收拾陈炎的被窝。她先把皱巴巴的褥子铺平,再把打了补丁的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动作麻利得不像个七岁的孩子——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娘一早上就上山摘野菜去了,说趁露水没干,野菜鲜嫩,能卖个好价钱。姐姐出去割猪草了,咱家的老母猪快下崽了,得多喂点好的。”小萤一边叠被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桌子上给你留了两个白面馒头,是娘昨天特意去镇上换的,赶紧去吃吧,再不吃就凉透了。”
陈炎心里一暖,二婶还是惦记着他。他想起昨晚二婶埋在他颈窝哭泣的模样,知道她心里还有芥蒂,只能靠以后的行动慢慢让她安心。“要说起昨晚这事儿,最大的功臣还是那瓶地瓜烧。”陈炎心里暗笑,琢磨着回头得把剩下的酒好好藏起来,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黑子哥,馒头!”小萤已经收拾完被窝,从桌子上拿起两个温热的白面馒头跑过来。馒头散发着麦香,上面还印着细密的指纹——那是二婶揉面时留下的。陈炎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松软香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这在平时可是难得的美味。
“我吃完就回家了,你跟二婶说一声,晚上我来帮忙劈柴。”陈炎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含糊地说。他三口两口吃完一个馒头,把另一个揣进怀里,准备路上当干粮。小萤点点头,送他到篱笆门口,还不忘叮嘱:“黑子哥,卖菜的时候别被人骗了!”
陈炎应了一声,转身踏上蜿蜒的山路。清晨的山林像被洗过一样清新,松树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打在脸上凉丝丝的。路边的野草里藏着不知名的小野花,黄的、紫的,点缀在翠绿的草丛中,格外显眼。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清香,混杂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山路崎岖,陈炎走得很快。他怀里揣着温热的馒头,脑子里盘算着收野菜的事:不知道父亲收了多少,村民们积极性高不高,小胖联系的三轮车到了没有。越想越着急,脚步也加快了,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五十分钟就到了村口。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喧闹声。陈炎抬头望去,好家伙——他家门口的空地上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三百多号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背着背篓的妇女,还有穿着蓝白校服的半大孩子,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的筐子、篮子,里面装满了绿油油的野菜。人群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孩子们的打闹声、称杆碰撞的叮当声混杂在一起,比镇上赶集还要热闹。
“黑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人群中传来父亲陈国忠的声音。陈炎挤进去一看,父亲正满头大汗地站在一个临时搭起的木台子旁,台子是用几块厚实的木板钉的,下面垫着四块砖头。他手里攥着一杆大秤,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脖子上搭着的毛巾已经湿透了。
“爸,收了多少了?”陈炎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父亲擦汗。他环顾四周,发现家里人都上阵了:母亲张玉芬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忙着给钱,面前摆着几个铁盒子,分别装着一毛、两毛、五毛的零钱;小妹陈晓敏坐在母亲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新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正低头认真地记账,清秀的小脸上满是专注,乌黑的马尾辫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
“别提了,都收了九千多斤了!”陈国忠把秤杆递给旁边帮忙的山叔,擦了擦汗,语气里带着惊讶和忐忑,“我寻思着两分钱一斤,顶多来几十个人,没想到这么多乡亲都来了。你山叔几个平时和我交好的老哥们都来帮忙了,不然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陈炎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去,山叔正和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一起搬野菜,他们的胳膊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汗水。山叔看到陈炎,笑着挥了挥手:“黑子来啦!你爸都快忙晕了!”
“辛苦山叔了!”陈炎喊道。他注意到人群里有不少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他们的筐子里装着不多的野菜,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记账的陈晓敏,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羞涩。陈炎心里暗笑,小妹长得清秀,在学校里肯定很受欢迎。
“昨晚睡得有些晚了,让你们久等了。”陈炎抱歉地说,目光落在小妹身上。今天陈晓敏穿得很朴素,肥大的校服裤子遮不住苗条的身材,上身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紧身背心,胸前小小的起伏勾勒出青涩的曲线。她察觉到陈炎的目光,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脸颊微微泛红,又低下头继续记账。
“这车费用可是个大问题!”陈国忠拉着陈炎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山叔有个亲戚是跑运输的,给咱找了八辆货车来。去省城一天包来回一辆三百块钱,这收野菜才花了一百八十块,车费就要两千四!黑子,不是爸不信你,这钱可是留着给你上大学用的,可千万别赔了啊!”父亲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爸,你就放心吧!”陈炎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语气笃定,“野菜的行情我打听清楚了,肯定能赚钱。野菜都装上车了吗?”
“装了,你山叔几个人在那忙活着。”陈国忠朝旁边指了指,“按你说的分了类,山根菜、野烂菜、马齿苋都分开装,现在那边已经装好了一车!”
陈炎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辆蓝色的货车停在路边,其中一辆已经装满了野菜,用塑料布盖得严严实实,几个壮汉正忙着用绳子固定。“行了爸,你先给我四千块钱,我先拉这一车去省城。你在这慢慢收,有多少收多少,越多越好!”陈炎伸出手。
陈国忠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鼓鼓囊囊的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全是零钱和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他数了四千块钱,递给陈炎,反复叮嘱:“黑子,路上小心点,到了省城多看少说,别被人坑了。卖了钱赶紧存起来,别弄丢了!”
“知道了爸!”陈炎接过钱,揣进贴身的口袋里,转身就朝货车跑去。他跑到车旁时,山叔正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脸上满是风霜,手里夹着一根烟,一看就是常年跑运输的司机。
“山叔好啊!最近忙不忙?”陈炎打招呼道。
山叔转过头,笑着拍了拍陈炎的肩膀:“黑子来啦!我正跟王师傅说路线呢。这车就交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山叔又跟王师傅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回去帮忙收菜。
“王师傅,能走了吗?”陈炎朝中年男人问道。
王师傅掐灭烟头,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上车吧。”他打开驾驶室的车门,陈炎跟着坐了上去。驾驶室里空间不大,弥漫着一股烟味和汽油味。同行的还有两个年轻人,都是附近村的,一个叫狗蛋,一个叫石头,是陈炎昨天以一天三十块钱雇来帮忙搬货的。他们俩坐在后座,正兴奋地聊着天。
“炎哥,咱们这是去省城卖野菜啊?这东西能卖多少钱一斤?”狗蛋好奇地问,他今年十八岁,脸上还带着稚气。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陈炎神秘地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市场的行情。他想了想,决定直接去省城东郊的农贸市场——那是全省最大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每天的吞吐量大得惊人,不仅有本地的商贩,还有不少从广东、浙江、上海来的贩子,他们那边经济发达,对这种纯天然的野菜需求很大,价格也给得高。而且还有一些食品加工厂专门在那设点收野菜,用来做腌菜、罐头,需求量也不小。
王师傅发动货车,车子缓缓驶出村口。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从连绵的青山变成了平坦的农田,又渐渐出现了低矮的房屋。山路颠簸,车身摇摇晃晃的,狗蛋和石头一开始还很兴奋,没过多久就靠在后座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陈炎却毫无睡意,眼睛盯着窗外,脑子里不断盘算着各种细节:到了市场怎么定价,怎么和商贩谈判,要是遇到压价的该怎么办。
两个多小时后,货车慢慢靠近了省城。远远望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上车水马龙,和山里的宁静截然不同。陈炎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来省城,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快到市场了。”王师傅提醒道,减慢了车速。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路两旁全是大大小小的货车和三轮车,吆喝声、喇叭声此起彼伏。到了农贸市场门口,陈炎下车给管理员交了十块钱的摊位费,管理员指了个靠近入口的空地,说:“就在那停吧,人流量大。”
王师傅把车停好,陈炎让他和狗蛋、石头在车上等着,自己从车厢里拿出几袋不同种类的野菜样品,又找了一张硬纸板和一支马克笔,在纸板上写上价格:山根菜两块钱一斤,野烂菜五块钱一斤,普通山癞子一块钱一斤。他找了个小马扎,挑了个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坐下,把样品摆放在面前的地上,纸板立在旁边。
市场里人来人往,大多是提着篮子的商贩和采购的餐馆老板。陈炎刚坐下没五分钟,就有一个穿着花衬衫、腰包鼓鼓的胖子走了过来。他蹲下身,拿起一把野烂菜翻来覆去地看,手指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小兄弟,你这野菜有多少?”胖子的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口音。
陈炎抬眼打量了一下胖子,心里有数了——这是典型的二道贩子,手里有本钱,眼光毒,却也爱压价。他懒洋洋地靠在马扎上,说:“多了没有,今天能弄个几万斤差不多。”
胖子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他是市场里出了名的“压价王”,专门找看起来老实的农民低价收菜,再转手卖给外地商贩赚差价。看到陈炎一副农村学生的模样,心里马上打起了算盘:“小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价也太离谱了!就这野烂菜,在地里挖来的,不用本钱,最多也就一块钱一斤。你这五块钱一斤,是把我们当冤大头宰啊?”
陈炎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野烂菜虽然是山上长的,但挖起来费劲啊——得爬好几里的山路,还得避开荆棘,一不小心就划破手。再说了,这东西在广东、上海那边早就炒到十多块钱一斤了,我这五块钱一斤已经很实在了。您要是嫌贵,就去别家看看,我这价雷打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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